天地玄门 第210章 牂牁古国

大司马念到这里好象有些念累了，于是由三路军统帅轮流来念各自所部的奖惩。

先是中路军，奖惩不多。右路军则只有几例处罚，没有奖励。左路军的奖励则比较多：首先是马超，由牙将提升为常将军，正式进入将军行列，统领左三路军。同时因左二路军目前还无人统领，就由左三路军兼管。然后是白不信被提升为牙将，辅佐马超。

徐霞客站在那里听着，听着听着，他的脸上变色了。

他忘记了一件事：如果这样奖励下去，必然有对他的奖励，可是，他是一个假军人，现在江侍郎也在，只要一查，他立刻就会暴露，那样的话可就不是奖励，是杀头了！可是现在他已经在校场里，总不成这就走人吧？他的额头冒出了汗。

“徐霞客游击，”孙扬终于念到了他，“阵前抗命，大罪，但四战四捷，大半赖其功，故不奖不罚！”

徐霞客长出一口气。

他解脱了。幸而他违抗大司马的命令自行到河边攻击蛮军，否则这一奖励，他的麻烦可就大了。既然不奖不罚，当然不必向兵部备案，不向兵部备案，当然就不会暴露他的身份。

再往下，陈庆之、刘七都被提升两级，任大都统，石迁才入军中就连立大功，也提升两级，由什长提升为小都统。

一一封赏已毕，已近午时，但众人都没有倦意，大多数都兴高采烈的，毕竟这一回惩少奖多，而且还十分公正，这已经是近年来很难得的事情了。

大司马也十分高兴，他的地位已经到了极限，再往上除非他把兵部尚书搞掉，或者干脆来个政变自己当皇帝，否则他是没可能再官升一级了，但现在正是千古留名的大好时机，此前他就曾经想过一战击败蛮军，只是最终反而被蛮军击败，这一回出乎意外的大胜蛮军，收复了整个红水河以南地区，抢得了许多船舶，而且蛮军逃到北岸的人数不过五六万人，与三十万官军相比实在是小菜一碟，此时不过河更待何时？他眼见众人情绪都十分高涨，当既大声宣布：“十日之后，全军过河，收复河北！”

校场内顿时一片欢呼声。

徐霞客心中一跳。

这可是离开军营的好时机，再不离开，这次没暴露，下次呢？只是，如何和江小玉说？

他正自为难，却见白不信急急的来到自己身边，白不信在徐霞客耳边低声说道：“江侍郎要走了，江小姐得和他父亲一起走，她想找人带话见你一下，只是她进不来大校场，方才她临上车时碰到我，托我带两个字给你：上邪！”说罢匆匆走开，自去忙自己的事。

徐霞客呆在那里。

上邪，他明白。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上邪》出自于汉乐府。《上邪》是一首情歌，是女主人公忠贞爱情的自誓之词。女主人公“山无陵”以下连用五件不可能的事情来表明自己生死不渝的爱，深情奇想。意思是：上天呀！我渴望与你相知相惜，长存此心永不褪减。除非巍巍群山消逝不见，除非滔滔江水干涸枯竭。除非凛凛寒冬雷声翻滚，除非炎炎酷暑白雪纷飞，除非天地相交聚合连接，直到这样的事情全都发生时，我才敢将对你的情意抛弃决绝！

他叹息了一声。

方才一时情浓，没有想到更多，现在想来，他徐霞客凭什么娶兵部侍郎的女儿？不要说江小玉，就是郦小倩，他也高攀不上。他又叹息一声，转身去向孙扬辞行。

孙扬不敢不应，朝庭的规定在那里，对持圣主令的人，不可不服从，不可多问。徐霞客告别了众将，继续他的行程。

自东兰一路前行，艰苦前行了五百里，徐霞客抵达了另一个《水经注》中缺失的地方：安顺。

提起安顺在汉人中知道的不多，但提起一个成语却是人人皆知，那就是：夜郎自大。

在《史记?西南夷列传》中记载：及元狩元年，博望侯张骞使大夏来，言居大夏时见蜀布、邛竹杖，使问所从来，曰：“从东南身毒国，可数千里，得蜀贾人市”。或闻邛西可二千里有身毒国。骞因盛言大夏在汉西南，慕中国，患匈奴隔其道，诚通蜀，身毒国，道便近，有利无害。于是天子乃令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使间出西夷西，指求身毒国。至滇，滇王尝羌乃留，为求道西十余辈。岁余，皆闭昆明，莫能通身毒国。滇王与汉使者言曰：“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自以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

大意是：待到汉武帝元狩元年，博望侯张骞出使大夏国归来后’说他待在大夏时曾经看到过蜀郡出产的布帛，邛都的竹杖，让人询问这些东西的来历，回答的人说：“从东南边的身毒国弄来的，从这儿到那里的路途有数千里，可以和蜀地的商人做买卖。”有人听说邛地以西大约二千里处有个身毒国。张骞乘机大谈大夏在汉朝西南方，仰慕中国，忧虑匈奴阻隔他们与中国的交通要道，假若能开通蜀地的道路，身毒国的路既方便又近，对汉朝有利无害。于是汉武帝就命令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让他们寻找捷径从西夷的西边出发，去寻找身毒国。他们到达滇国，滇王尝羌就留下了他们，并为他们派出十多批到西边去寻找道路的人。过了一年多，寻路的人们全被昆明国所阻拦，没能通往身毒国。

滇王同汉朝使者说道：“汉朝和我国相比，哪个大？”汉朝使者到达夜郎，夜郎也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这是因为道路不通的缘故，各自以为自己是一州之主，不知道汉朝的广大。

这里的夜郎国，就在安顺附近。

然而，现在这个时代当然没有了夜郎国，但却有他的后裔，或者说自认的后裔。《水经注》里记载了牂牁古国的事情，而徐霞客要验证的，就是这个。

据《水经注》考证：

牂牁古国在西南边地的兴起，史无确载。“牂牁”之名首见于《管子?小匡篇》。郦道元推断，其存在时间约与春秋时代相始终。牂牁亡后，夜郎继起。汉灭夜郎，以其故地置牂牁郡，治所即在今安顺城南七公里处之宁谷镇。

在这一带的崇山峻岭中，居住着一支数万人礼仪风俗都非常独特的苗族我，自称为“蒙正苗族”，是全国苗族一百三十多个支系中唯一一支以“竹王”为图腾的苗族。千百年来，他们坚信自己就是夜郎竹王的后裔，家家户户都用竹块束成夜郎竹王的偶像祭供在堂屋楼上。请竹王、供竹王、竹王陪祭是成年男性一生中的三件大事。妇女则用两块竹片髻在头顶上，以示对竹王至高无上的崇拜之意。

男人成年仪式主要有三道程序，一是在二三月间花开时节杀母猪祭拜竹王；二是在次年冬、腊月才供竹王；三是人死后取下生前供奉的竹王竹片陪葬，意寓“亡人揣好竹片，到阴间与祖宗相认”。

这支苗族中有位老人，自称是夜郎王“多德”的第三十五代孙，并持有一枚青铜“夜郎王”印以佐证。据《水经注》解读：印下方左右两个文字为“多德”，上面一个“王”字代表夜郎国创始人“夜郎王”，下面一个“王”字为后代世袭之王，中间似人非人的图案为远古蒙正苗族图腾“蝴蝶”图像。此印为夜郎王自制，把蝴蝶图腾放置中央，以作民族标志。之后，夜郎后裔为纪念夜郎王才由“蝴蝶”崇拜转为“竹王”崇拜。

有关夜郎的记载，首见于《史记》：“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而有关夜郎王与竹的传说，则见之于常璩《华阳国志?南中志》及《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华阳国志》记载如下：“有竹王者，兴于遯水。有一女子浣于滨水，有三节大竹流入女子足间，推之不肯去。闻有儿声，取持归破之，得一男儿，长养有才武，遂雄夷狄。氏以竹为姓，捐所破竹于野，成竹林，今竹王祠竹林是也。“蒙正苗族的“竹王”崇拜或正源之于此。

另据《后汉书》载：“汉武帝元鼎六年，平南夷，为牂牁郡、夜郎侯迎降，天子赐其王印绶。后遂杀之，夷僚咸以重竹王非血气所生，甚重之，求为立后，牂牁太守吴霸以闻，天子乃封其三子为侯。死，配食其父，今夜郎县有竹王三郎神是也。”

据此，蒙正苗族或为竹王三郎神之后裔。在其现居镇宁革利乡猛正村尚存一座古代遗留下来的大城堡，位于一个名叫“大干丈”的自然村里，修建在一座高山峻岭之上，西面绝壁万丈，东、南、北则以三道石墙作为屏障。第一道围山而建，呈椭圆形；第二道较第一道稍长，连接第一道石墙两边终端，又两边终端与山西面绝壁相接；第三道于山的最高点，同样两边终端与绝壁相接。第三道石墙中间可修建数十栋房屋，应是该城堡的中心。城堡面积约相当于安顺城的面积，城墙用千斤巨石建造，气势恢宏雄伟，郦道元推断为夜郎王室后裔所修建的古城。只是，这个牂牁古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一点《水经注》上是没有的，要徐霞客来考证。

徐霞客漫步在安顺街头，他想找一个老人打听一下，虽然这办法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总比没办法强，至少值得一试。

然而，他试的结果却不那么乐观。只要他一打听牂牁古国，甚至只要一说出这四个字，人们就象见了鬼一样，立刻转身就走。徐霞客真的很郁闷，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走，这四个字有什么魔法？

走大街，转小巷，徐霞客走了好久，却没能打听到人。

转过一个小巷，身后传来脚步声。

徐霞客向边上一让，听声音身后的脚步比较急，他想让那人先过去。

一个婑婑的人从徐霞客身边擦身而过，就在走到徐霞客身边时，他突然扬手，将一迭厚厚的东西塞在徐霞客的手里！

徐霞客一愣，正要发问，那人却压低声音说道：“不要问！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说罢急急前行，一路小跑消失了。

徐霞客一呆。他这才想到，身后这人好象已经跟了他几条街了，在他打听众人时这人就跟上了自己，只是街上人来人往，徐霞客并没有在意这人。那么，这人给自己的是什么？他说“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难道是。。。。。。

他向手中的东西看去，那是一本厚厚的书，书名叫做《关睢图》。

他翻开书看去，草草一看，大约是一本记载一个女子恋情的故事。徐霞客心中发疑，不知道这东西和他想知道的牂牁古国有什么关系？他信手翻开第一页，见上面写着：南国疆域广阔，是当年世祖南凤起带领护国大将李普和齐洛南征北战十年打下来的，为了表彰他们的功绩，世祖分别封他们一个做世袭西南王，管辖西南一带；一个做世袭齐亲王，坐拥中原，以保南国长治久安。

徐霞客笑了笑。

这东西和牂牁古国的关系只怕怎么扯也扯不上吧？他正要把这书扔掉，却突然发现，在这书的封面背面，画着一个竹块！

徐霞客的心中一凛。

这竹块几乎和《水经注》中那个夜郎国的竹块图像一模一样，难道是。。。。。。

他的脑海中突然一亮！

世袭西南王！这书没有说是牂牁古国，但用南国二字，又何尝不可能是隐喻牂牁古国？他急忙又看了一回，这一回，他明白了！

“南国疆域广阔，是当年世祖南凤起带领护国大将李普和齐洛南征北战十年打下来的”------这是说当年汉武帝打下夜郎国。

“为了表彰他们的功绩，世祖分别封他们一个做世袭西南王，管辖西南一带；一个做世袭齐亲王，坐拥中原，以保南国长治久安。”这是说，皇帝分封了两个王，一个在西南，一个在中原。。。。。。

徐霞客的脑袋嗡了一声。

没错！这个西南王的后代，就是现在反叛的普蛮王，而中原王，则在不久前因“谋反”而被杀。怪不得人们都不敢回答他的问题！这不是牂牁古国的问题，这是现在的问题！

徐霞客抬头四顾，那个人早已不见，他急急的找了一家旅馆，连饭都顾不上吃，就窝在房间里慢慢读了起来。

南国疆域广阔，是当年世祖南凤起带领护国大将李普和齐洛南征北战十年打下来的，为了表彰他们的功绩，世祖分别封他们一个做世袭西南王，管辖西南一带；一个做世袭齐亲王，坐拥中原，以保南国长治久安。

是夜，上元佳节。

云可染来不及换下一身水袖舞衣就匆匆飞跃到轩书别院，月下似一只玉蝶飘然落在墨雕木窗外。她慢慢地移动向窗内探视，看到里面的旖旎场景不禁一窒，发出了些许声响——

齐之轩听到一丝声响起身脱离而去，跃出屋门，闪下雨枝一人娇喘嘘嘘，贪恋的望着那离去的背影。

可染正愣着，觉得有一只游离的手顺着肩膀溜到后胸，她慌忙起身，飞落到院内的莲池围栏上。齐之轩浅笑跟随，在距离她几尺处落定，身影颀长。

云可染才回过神来，叫道：“堂堂肃亲王府二公子，竟然干出这么下流的事，不怕被人耻笑吗？”说道这里想到那里，不禁红了脸，又急又气。见齐之轩轻功了得，又遵园主之命不能伤他，暗自反悔不该救人心切而硬闯。

齐之轩见她脸红，笑出声来，说：“没想到梅园理事云可染竟来王府献舞技，不知被天下人知道会作何想法更没想到是此等，绝代佳人——”说完朗朗开笑，眉目流转向可染。可染睁大眼望他，之轩在月光下真是气宇轩昂，不禁呆呆地伫在那里失了神。

之轩也暗暗赞叹，听得手下传讯说云可染为救师妹，混入舞队于上元节进府，还是个绝色，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可染被他看地心乱，一时间千头万绪就想着赶紧回去，便倾起身直奔高处，之轩从容追她而去。可染先是感觉有一股摄人心魂的暖风包唯，接着被之轩揽腰抱在了怀里，直直的向月空飞去。眼见得离地面越来越远，离月亮越来越近，微风徐徐，衣袂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