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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历史 > 三国野史! > 第103章 上方谷司马懿火中险受困 五丈原诸葛孔明禳星祈天命

却说司马懿被张翼、廖化率领的蜀军伏兵一阵冲杀,损兵折将,狼狈不堪,只得在数十名亲兵的拼死护卫之下,匹马单枪,也不辨路径,慌不择路地望旁边一处茂密的树林之中逃去,其“惊惧之气”溢于言表。蜀将张翼指挥后军,一面打扫战场,收拢俘虏,一面又提防魏军其他援兵。而蜀将廖化则是一马当先,认准了司马懿逃跑的方向,在后紧紧追赶,其“追亡逐北之意”极为坚决。

看看将要追上司马懿,司马懿此刻已是方寸大乱,只觉魂飞魄散。他着慌之下,竟如寻常百姓一般,绕着林中一棵合抱粗的古树,兜起圈子来。廖化见状大怒,厉喝一声,手起刀落,运足全身“劈山之力”,奋力向着司马懿砍去!不想,司马懿在千钧一发之际,竟侥幸闪避了过去,廖化这一刀,却不偏不倚,正正地砍在了那棵古树的树干之上,刀锋深入数寸,一时竟难以拔出!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司马懿早已趁机逃出树林之外,不知去向了。廖化好不容易才从树干之中拔出大刀,急忙随后追出林外,却早已不见了司马懿的踪影。他四下里仔细观瞧,却只见树林东侧的草地之上,孤零零地掉落着一个黄金打造的头盔,在夕阳的余晖之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廖化心中一动,暗道:“这金盔定是那司马老贼慌不择路,不慎掉落于此的!他必然是向东逃窜去了!”于是,他便将那金盔拾起,捎在马鞍桥之上,径直望东方奋力追赶而去。

却原来,这又是司马懿那老狐狸使的脱身之计。他故意将自己的金盔,丢弃于树林的东侧,以迷惑追兵,自己却反其道而行之,悄悄地向着西方潜逃而去。廖化一连向东追赶了数十里,依旧不见司马懿的丝毫踪迹,方知自己可能又中了那老贼的奸计,只得怏怏不乐地奔出谷口。正巧遇见奉命前来接应的蜀将姜维,二人便一同返回中军大寨,拜见孔明。

此时,负责押运从魏军手中缴获的木牛流马与粮草的蜀将张嶷,亦早已安然返回大寨,将所有物资,一一交割已毕。此次奇袭魏军粮道,蜀军大获全胜,共计缴获魏军粮草一万余石,其他军械物资,更是不计其数。孔明大喜,论功行赏,将那从司马懿手中缴获的金盔,作为头等功劳的凭证,赏赐与廖化。

大将魏延见状,心中却是老大不悦,暗自嘀咕道:“哼!若非那司马老贼命大,此刻他的首级,早已被我魏文长取来了!区区一个金盔,算得了什么功劳?”他口中虽然不敢明言,但那股“不平之气”却溢于言表。孔明看在眼里,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点破,只装作不知而已。

且说魏国大都督司马懿,侥幸逃得性命,狼狈不堪地逃回渭水北岸的中军大寨之后,回想白日里被诸葛亮连番戏耍,损兵折将,更是险些丧命于敌手,心中又惊又怒,又怕又恨,恼闷不已,一连数日,皆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其“受挫之气”几乎要使其走火入魔。

正在此时,忽然有从京师洛阳星夜赶来的钦差使者,手捧诏书,前来军中宣召。司马懿急忙出帐迎接,跪接圣旨。原来,诏书之上言说,东吴孙权已于近日僭越称帝,并已尽起江东之兵,兵分三路,大举入寇我大魏庐江、襄阳、合淝等处边境重镇,攻势甚是凶猛。朝廷文武百官,正在紧急商议,派遣得力大将,前往抵御。特降此诏,令司马懿等人,务必在西线战场,坚守各处关隘,深沟高垒,严密布防,切不可再与蜀军轻易交战,以免两线作战,兵力不济,顾此失彼。

司马懿接了圣旨,心中虽然也暗自叫苦不迭,但他素来沉稳,亦不敢违抗君命,只得遵旨而行,立刻下令全军,于渭水北岸各处要隘,皆深挖壕沟,高筑壁垒,严加防范,任凭蜀军如何挑战,皆是坚守不出,其“龟缩之意”坚如磐石。

却说魏主曹睿,在洛阳听闻东吴孙权竟敢趁火打劫,兵分三路,大举入寇我大魏边境,更是勃然大怒!他当即下令,亦尽起京师附近各路兵马,同样兵分三路,前去迎敌:命光禄勋刘劭,率领一支兵马,火速驰援江夏,务必挡住从水路来犯的吴军;命征东将军田豫,亦率一支兵马,星夜赶赴襄阳,加强城防,以拒陆路吴军;魏主曹睿则亲率中军主力,并令征东大将军满宠为先锋,浩浩荡荡,杀奔合淝重镇,准备与那御驾亲征的吴主孙权,一决雌雄!

魏将满宠奉了将令,一马当先,亲率五千精锐铁骑,日夜兼程,很快便抵达了合淝附近的巢湖口。他登高远望,只见巢湖东岸水面之上,东吴水军战船,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不下万艘,船上旌旗招展,刀枪林立,军容严整,其“水龙之气”极为强盛。

满宠看罢,心中一动,立刻返回中军大营,向魏主曹睿进言道:“陛下,臣观那东吴水军,虽然船坚兵众,然其远道而来,立足未稳,又兼我军乃是天子亲征,军威浩荡,彼军必然会心生轻敌懈怠之念,以为我军远来疲惫,不敢立刻与其交锋,其防备必然松懈。为今之计,我军可趁此夜色昏暗,星月无光之际,派遣一支精锐水陆奇兵,水陆并进,分头并力,从水陆两路,同时对其水寨发动突然袭击!彼军仓促之间,必然难以抵挡,首尾难顾,我军必能一鼓作气,大获全胜,将其战船粮草,尽数焚毁!”他眼中闪烁着“奇袭之光”。

魏主曹睿听了满宠这番话,亦是龙颜大悦,抚掌赞道:“爱卿所言,深合朕意!朕亦有此想法!就依爱卿之计行事!”随即,他便下令,命帐下骁将张球,率领五千名精锐水军士卒,皆各携带火油、硫磺、火箭等引火之物,乘着夜色,从巢湖湖口水路,悄然向东吴水寨摸去,准备发动火攻。又令大将满宠,亦亲率五千名精锐步骑,携带火箭火把,从东岸陆路,悄悄绕到东吴水寨之后,以为策应,准备与张球所部水军,同时发动攻击!

是夜,二更时分,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魏将张球、满宠二人,各自引兵,水陆并进,悄无声息地向着东吴水军大寨,包抄而去。将近三更时分,两路魏军人马,皆已抵达预定攻击位置。只听一声炮响,两路魏军,同时呐喊着从水陆两路,向着毫无防备的东吴水寨,发动了猛烈的突然袭击!

东吴水军将士,大多皆已在睡梦之中,哪里料到魏军竟敢乘夜前来劫寨,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之声,惊得魂飞魄散,仓皇失措,不及披挂,便纷纷弃了战船,四散奔逃,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魏军将士乘势冲杀,在东吴水寨之中,四下里同时放起火来!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东吴水军无数战船、粮草、以及各种军械器具,皆被焚烧一空,损失极为惨重!东吴大将诸葛瑾(孔明之兄)在乱军之中,好不容易才收拢了部分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逃往沔口方向去了。魏军乘夜劫寨,大获全胜,士气高昂而回。

次日,东吴上大将军陆逊,在江夏大营之中,听闻诸葛瑾所部水军,在巢湖口被魏军乘夜劫寨,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不由得眉头紧锁。他急忙召集帐下众将,共同商议对策,沉声道:“如今我军水师受挫,士气低落,不宜再与魏军主力硬拼。为今之计,吾当作下一份紧急表章,立刻派人星夜送往我主圣上(孙权)驾前,恳请主上立刻下令,将围困新城之兵马,火速撤回,并以此军为奇兵,迂回到合淝魏军之后,截断其归路。而吾则亲率江夏主力大军,从正面与其主力决战。如此,则魏军首尾不能相顾,腹背受敌,我军必能一鼓可破,反败为胜也!”

帐下众将听了陆逊这番话,皆是心悦诚服,同声赞道:“都督妙计安天下!此策必能大破魏军!”

于是,陆逊当即便亲笔修下一份紧急表章,详细陈述了自己的破敌之策。然后,挑选了一名机智过人,骁勇善战的小校,命其更换便装,携带表章,务必避开魏军耳目,星夜兼程,秘密潜往新城孙权驾前呈送。

那小校领了将令,不敢怠慢,将表章贴身藏好,立刻启程。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行至一处江边渡口,正准备乘船渡江之时,不想却一头撞上了早已在此处设伏的魏军巡逻兵!那小校虽然也奋力抵抗,但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魏军生擒活捉,押解到中军大营,拜见魏主曹睿。

魏军士卒在那小校身上,搜出了陆逊写给孙权的表章。曹睿览毕,不由得抚须长叹,对左右道:“唉!东吴陆逊,用兵之奇,智谋之深,真乃是孙武、吴起复生也!幸亏此表被朕及时截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随即,他下令将那名被俘的东吴小校,暂且监押起来,听候发落。又立刻传下旨意,命镇守江夏的魏将刘劭,务必严加防范,小心戒备孙权在后方的疑兵之计。

却说东吴大将诸葛瑾,在巢湖口遭遇大败之后,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又兼时值盛夏酷暑之季,天气炎热潮湿,军中士卒,大多皆因水土不服而染上了各种疾病,战斗力大为削弱,军心亦是浮动不安。他自知无力再与魏军抗衡,便修下一封书信,派人火速转呈与上大将军陆逊,在信中详细陈述了自己目前的困境,并建议陆逊早日下令,全军撤兵返回江东,以免遭受更大损失。

陆逊看完诸葛瑾的书信,沉吟片刻,对前来送信的使者道:“你且回去,拜上大将军:就说他信中所言之事,吾已尽知。军中大事,吾自有区处主意,教他不必过分担忧。”

使者回报诸葛瑾,将陆逊之言,复述一遍。诸葛瑾听了,更是心中焦急,忙问:“那陆将军如今在军中,究竟有何举动?”

使者答道:“末将离开之时,只见陆将军正在催督军中众人,于大营之外,开垦荒地,种植豆菽,一副要在此处长期屯田,与魏军对峙的模样。而他自己,则每日与帐下诸位将军,在辕门之外,饮酒作乐,射箭游戏,悠闲自在,似乎全然不将魏军放在心上。”

诸葛瑾听了,更是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也坐不住了,当即便亲率数十名亲兵,星夜兼程,赶往陆逊中军大营,要当面问个明白。

二人相见之后,诸葛瑾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伯言贤弟!如今那魏主曹睿,已亲率数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兵临合淝,其兵势甚是强盛,锐不可当!都督为何却依旧在此悠闲度日,不思退敌之策,反而还有心情在此处屯田种豆,饮酒射戏?莫非都督当真已有退敌良策,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么?”

陆逊闻言,却是微微一笑,道:“子瑜兄(诸葛瑾字)息怒。吾先前曾派遣心腹之人,将我军破敌之策,写成表章,上奏与主上。不想,那送信之人,竟在半途之中,不幸被魏军伏路军士所擒获,以致我军机谋,完全泄露于敌人。如今那魏军必然早已知晓我军部署,严加防备。若再强行与之交战,非但难以取胜,反而只会徒增伤亡,于事无益。为今之计,不如暂且退兵,再作良图,方为上策。吾已再次修下表章,派人火速送往主上驾前,约定日期,教主上亦缓缓退兵,不可恋战。”

诸葛瑾听了,方才恍然大悟,急忙道:“都督既已有此退兵之意,便理应立刻下令,全军火速撤退,何故却又在此处迟延耽搁,反而还要故作姿态,在此处屯田种豆,迷惑敌人?”

陆逊抚须笑道:“呵呵,子瑜兄有所不知。兵法有云:归师勿掩,穷寇莫追。我军如今若立刻便仓皇撤退,那魏军必然会乘势挥军追赶,届时我军首尾难顾,腹背受敌,此乃自取败亡之道也!为今之计,足下可先返回本营,立刻下令,督促麾下船只水军,摆出一副即将与魏军决一死战的强硬姿态,以迷惑敌人。而吾则亲率中军主力,尽起所有兵马,大张旗鼓,扬言要向襄阳方向进发,做出即将攻打襄阳的假象,此乃疑敌之计也。待到魏军被我军的虚实之举,彻底迷惑,不知所措之际,然后我军再兵分多路,偃旗息鼓,昼伏夜行,从容不迫地缓缓退归江东。如此,则魏军必然不敢再轻易追赶我军,我等便可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矣。”

诸葛瑾听了陆逊这番精妙绝伦的退兵之策,不由得茅塞顿开,对其用兵如神的智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便辞别了陆逊,返回本营,依照陆逊之计,整顿船只水军,预备起程撤退。而陆逊亦是立刻下令,整肃部伍,大张旗鼓,扬言要挥师西进,攻取襄阳,其声势之浩大,仿佛真要与魏军决一死战一般,其“用兵之奇诡”可见一斑。

早有魏军细作,探得东吴兵马已然开始调动,军情紧急,须用立刻提防的消息,飞报与魏主曹睿。魏军帐下诸将闻之,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纷纷请求出战,想要与那陆逊决一雌雄。

然而,魏主曹睿素来深知陆逊用兵之才,智谋过人,不敢轻易相信,他急忙传下谕旨,告诫众将道:“那陆逊用兵,向来诡计多端,虚实难料。此番他大张旗鼓,扬言要攻打襄阳,莫非又是想要使用什么诱敌之计,引诱我军出战?为万全之计,我等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中其奸计,还是以固守为上。”众将听了,只得无奈作罢。

如此又过了数日,前去哨探的军士再次飞马来报:“启禀陛下!东吴孙权、陆逊、诸葛瑾三路兵马,皆已于昨日夜间,悄然拔寨起程,尽数退回江东去了!”

魏主曹睿听了,依旧不敢完全相信,又再次派遣多名精干斥候,分赴各路仔细探查。回报果然是三路吴军,皆已退得干干净净,沿途并无丝毫埋伏的迹象。

魏主曹睿至此,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感慨万千道:“唉!那东吴陆逊用兵之奇,智谋之深,真不亚于古代兵圣孙武、吴起复生也!有此人在,看来我大魏东南边境,短期之内,是难以平定了!”随即,他便下令,敕令各路魏军将领,依旧各守险要关隘,严密布防,不得有误。他自己则亲率中军主力,屯于合淝重镇,以防东吴去而复返,伺机再图进取。

再说蜀汉丞相诸葛孔明,在祁山前线,本是欲要与魏军长期对峙,以为久驻之计。他甚至下令,教随军出征的蜀中将士,与当地的魏国百姓,一同开垦荒地,相杂屯田种粮:军士开垦一份土地,百姓则可开垦两份土地,所获粮产,皆归各自所有,蜀军将士秋毫无犯,并不侵扰百姓分毫。如此一来,魏国百姓渐渐安心,皆是安居乐业,军民关系亦是颇为融洽。

大将军司马懿之长子司马师,为人沉稳多谋,见此情景,入帐向其父禀告道,其“忧虑之意”甚浓:“父亲大人,那蜀军前番已然从我军手中劫掠去了许多粮草,如今又令其军士与我关中百姓,相杂屯田于渭水之滨,摆出一副要在此处长期驻扎,与我军打持久战的架势。似此情景,若不早日将其剿除,将来日久年深,其根基必然会越来越稳固,势力亦会越来越强大,届时再想要将其驱逐,便更是难上加难,实乃我大魏国家之心腹大患也!父亲大人何不趁其立足未稳,军心未附之际,与那诸葛孔明约定日期,堂堂正正,大战一场,以决雌雄胜负?也好让那孔明匹夫,知道知道我大魏勇士的厉害!”

司马懿闻言,却是缓缓摇头,叹道:“吾儿此言差矣。为父奉陛下圣旨,在此坚壁固守,以逸待劳,乃是万全之上策,岂可因一时之气,便轻易出战,以致中其奸计,枉费圣恩?此事休要再提。”

父子二人正自商议之间,忽然有军士慌忙入帐禀报:“启禀都督!蜀将魏延,又在营外挑战!他还特意将都督前日失落的那顶黄金打造的帅盔,高高挑在枪尖之上,在阵前耀武扬威,口出污言秽语,百般辱骂,不堪入耳!”

帐下魏军众将听闻此言,无不勃然大怒,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皆欲立刻出战,与那嚣张的魏延决一死战,以雪此奇耻大辱!

司马懿见了,却是微微一笑,对众将道:“呵呵,诸位将军稍安勿躁。圣人曾云:小不忍,则乱大谋。那魏延匹夫,不过是想要故意激怒我等,引诱我军出战罢了。我等只需谨遵圣旨,坚守营寨,任他如何辱骂挑战,皆不予理会,则其计自穷矣。以坚守为上策,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众将听了,虽然心中皆是忿忿不平,但也只得强压怒火,遵令不出。魏延在营外,辱骂了半日,见魏军始终无人出战,也只得无奈收兵,怏怏而回。

孔明见司马懿如此能忍,任凭己方如何挑战辱骂,皆是坚守不出,心中亦是暗暗称奇,但也渐渐有些焦躁起来。他苦思冥想数日,终于又心生一计。他当即密令大将马岱,预先挑选一批能工巧匠,在军中秘密仿造大量魏军的营帐、旗帜、以及各种军用器物,然后又在祁山附近一处名为“上方谷”的险要山谷之中,依照魏军营寨的样式,秘密修筑起一座巨大的木栅营寨。营寨之内,则预先掘下无数深坑陷阱,坑中遍布尖锐竹签与削尖的鹿角;又在营寨各处,堆积了大量干柴、硫磺、焰硝等易燃引火之物。营寨周围的山林之中,亦是用干柴茅草,虚搭起无数窝棚草屋,以为疑兵。营寨内外各处隐秘之地,更是预先埋设了大量威力巨大的“地雷火炮”。

一切布置停当之后,孔明又将马岱唤至帐中,对其附耳低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仔细嘱咐道:“子瞻,你可立刻率领一支精兵,星夜兼程,秘密赶往那上方谷,务必将谷后的唯一退路,用巨石滚木,彻底堵塞断绝!然后,再挑选一批精锐弓弩手,预先埋伏于山谷两侧的隐蔽山崖之上。倘若那司马懿老贼,当真追赶魏延,误入此谷,你便可立刻下令,将那些预先埋设好的地雷火炮、以及干柴引火之物,一齐发动点燃!务要将其烧死于谷中,不使其走脱一人!”他又命军士,白日里则在谷口高高悬挂起七面代表北斗七星的“七星号带”,作为指引信号;夜晚之时,则在谷口附近的山顶之上,点燃七盏明亮的油灯,亦是作为暗号。马岱领了密令,不敢怠慢,立刻引兵,星夜赶往上方谷埋伏去了。

孔明又唤来大将魏延,对其秘密分付道:“文长,你可亲率五百名精锐铁骑,再次前往魏军营前挑战。此番前去,务必要想方设法,引诱那司马懿老贼亲自出营追赶!但切记,只可佯装不敌,诈败而走,万万不可与其恋战取胜!那司马懿老贼生性多疑,必然会亲自前来追赶。你只需且战且走,将其一路引向那七星旗飘扬之处即可。若是白日,便望那七星旗所在方向而走;若是夜间,则望那七盏明灯之处而逃。只要能成功将那司马懿老贼,引入葫芦谷内,吾便自有擒他之妙计!”魏延领了将令,亦是引兵去了。

最后,孔明又唤来裨将高翔,对其分付道:“汝可立刻组织人手,将我军所有的木牛流马,或二三十匹编为一群,或四五十匹编为一群,皆各装满米粮草料,于祁山附近各条山间小路之上,往来行走,虚张声势,做出我军粮草运输繁忙之假象。倘若有魏军前来抢夺,你便可佯装不敌,弃了那些木牛流马,自行退走,不必与之硬拼。凡有魏军抢去木牛流马,便是你天大的功劳!”高翔亦是领了将令,立刻驱驾着木牛流马,依计而行去了。

孔明将祁山大营之中的兵马,皆一一调拨遣散,只说是奉命分派各处屯田,以为久驻之计。又暗中传下号令,教各营将士:“倘若有魏军别部将领,前来挑战,只许佯装不敌,诈败而走,万不可轻易取胜,以免打草惊蛇。但若是那司马懿老贼亲自前来攻打,则不必再作伪装,方可并力一处,只攻其渭水南岸中军大营,务必一举将其击溃,并断其归路!”

所有计策部署完毕之后,孔明才亲率一支中军主力,在靠近上方谷附近的一处隐秘之地,安营扎寨,只等好戏开场。

且说魏国大都督司马懿帐下,夏侯渊之三子夏侯惠、四子夏侯和二人,皆是年轻气盛,急于为父报仇,建功立业。他们见司马懿连日坚守不出,任凭蜀军在营外百般辱骂挑战,皆是隐忍不发,心中早已是忿忿不平。二人一同入帐,向司马懿进言道:“都督大人,如今蜀兵四下里分散扎营,又在各处屯田垦殖,一副要在此处长期盘踞,与我军打持久战的模样。倘若不趁此良机,在其立足未稳,根基尚浅之际,将其一举剿灭,反而任由其在此处安然度日,日久年深,其势力必然会越来越大,根基亦会越来越稳固,届时再想要将其驱逐,便更是难上加难,悔之晚矣!”

司马懿闻言,却是微微一笑,道:“呵呵,二位将军稍安勿躁。依吾看来,此必又是那诸葛孔明故布疑阵,想要引诱我军出战的奸计也。我等切不可轻易上当。”

夏侯惠、夏侯和二人听了,更是急切,同声道:“都督大人!倘若您总是这般处处疑虑,畏首畏尾,则我军何时才能剿灭寇敌,班师回朝?我兄弟二人,食君之禄,当思忠君之事!今日愿请都督钧旨,奋力与那蜀贼决一死战,即便是马革裹尸,亦在所不惜,以报国恩家仇!”

司马懿见二人请战之心如此坚决,又念及其父夏侯渊乃是为国捐躯的功臣,不好过分拂其面子,便点头应允道:“也罢!既然二位将军皆有此决心,本督便成全你等!汝二人可各率本部五千精兵,分头出战,务要小心在意,不可轻敌冒进。”遂令夏侯惠、夏侯和二人,各引五千兵马,出营去了。司马懿则依旧坐镇中军大帐,静待回报。

却说夏侯惠、夏侯和兄弟二人,各率五千精兵,兵分两路,刚刚行出大营不远,便遥遥望见前方有蜀兵驱赶着无数木牛流马,满载着粮草,正从山谷之中缓缓行来。二人见状大喜,也不打话,立刻指挥麾下兵马,如猛虎下山一般,一齐呐喊着冲杀过去!那些负责押运木牛流马的蜀兵,哪里抵挡得住魏军这般凶猛的攻势,登时大败奔走,将那些木牛流马,连同其上所载粮草,尽数丢弃于道旁。夏侯惠、夏侯和二人,不费吹灰之力,便缴获了大量木牛流马与粮草,皆是欢天喜地,立刻将其解送回司马懿中军大营献功。次日,二人又依样画葫芦,再次出击,又劫掠得蜀军人马百余,亦是解赴大营。

司马懿见了,心中亦是颇为欢喜。他将那些被俘的蜀兵,唤至帐下,仔细盘问蜀军虚实。那些蜀兵皆依照孔明预先所教,异口同声地禀告道:“启禀都督,我家丞相只料定都督您必然会坚守营寨,不敢轻易出战,故而才放心地将我等大军,尽数分散于各处山谷之中屯田垦殖,以为长久在此驻扎之计策。却不想,今日竟会被贵军将士们如此轻易便生擒活捉了过来!”

司马懿听了,更是信以为真,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他当即将那些被俘的蜀兵,尽数释放,让他们返回本寨。

夏侯和见了,大为不解,上前问道:“都督,我军好不容易才将这些蜀兵俘虏过来,为何却又不加斩杀,反而要将他们尽数放回?岂不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么?”

司马懿抚须笑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权谋之光”:“呵呵,吾儿此言差矣。量这些区区小卒,杀之亦是无益,反而会激起蜀军的同仇敌忾之心。不如将他们尽数放回,让他们回到蜀军营中,宣扬我大魏将士宽厚仁慈,不杀降俘的美名。如此一来,则蜀军将士必然会军心懈怠,再无死战之心。此正乃是昔日东吴名将吕蒙,兵不血刃,便袭取荆州之妙计也!”随即,他传下将令,今后军中凡有擒获到蜀兵者,皆当以礼相待,好言抚慰,然后尽数释放遣返,不得有误。又将此番出战有功的将校士卒,皆一一登记造册,予以重赏。诸将见了,皆是拜服于司马懿的“仁德”与“智谋”,各自领命而去。

却说孔明在祁山大营之中,每日令裨将高翔,佯装运送粮草,驱驾着木牛流马,故意在上方谷内,来来往往,引诱魏军前来抢夺。而魏将夏侯惠、夏侯和兄弟二人,果然屡屡中计,不时前来截杀,在半月之间,竟是连战连胜,缴获了无数蜀军的“粮草”与木牛流马。司马懿见蜀兵屡战屡败,军心涣散,心中更是欢喜不已,对孔明的轻视之心,也渐渐滋生。

这一日,魏军又成功“伏击”了一支蜀军的“运粮”队伍,擒获到蜀兵数十人。司马懿将他们唤至帐下,开口问道:“尔等快快从实招来!那诸葛孔明如今究竟身在何处?有何图谋?”

那些被俘蜀兵皆依照孔明预先嘱咐,异口同声地答道:“启禀都督,我家诸葛丞相,如今已不在祁山大营之中,他已亲率中军主力,移师至上方谷西侧十里之处下寨安歇,以便亲自督促指挥各处屯田之事。如今每日里,皆有大量粮草,从各处源源不断地运往上方谷中囤积。”

司马懿听了,又仔仔细细地盘问了半晌,确认无误之后,方才将那些蜀兵尽数释放回去。随即,他立刻召集帐下诸将,秘密分付道:“诸位将军,如今诸葛孔明主力大军,已然不在祁山大营,而是移师至那上方谷安营扎寨。汝等可于明日清晨,尽起大军,并力一处,猛攻蜀军在祁山的空虚大营!吾则亲率一支中军精锐,星夜兼程,直扑上方谷,将其囤积的粮草,尽数焚毁!如此,则蜀军首尾不能相顾,腹背受敌,必然会不战自乱,一败涂地也!”众将领了将令,皆是摩拳擦掌,各自回去准备,只等明日建功立业。

其长子司马师听了父亲这番部署,却有些不解,上前问道:“父亲大人,蜀军主力既已移师上方谷,我军为何不直接攻打上方谷,反而要去攻打其空虚的祁山大营?岂不是舍本逐末,多此一举么?”

司马懿抚须笑道,眼中闪烁着一丝得意的“智谋之光”:“呵呵,吾儿有所不知。那祁山大营,乃是蜀军在陇右的根本重地,倘若听闻我军大举攻打祁山,则其驻守各处的屯田兵马,必然会不顾一切地星夜回援。届时,我军便可乘其上方谷守备空虚,一举将其囤积的粮草尽数焚毁,使其首尾不能相顾,陷入绝境。此正乃是‘围魏救赵,声东击西’之妙用也!”司马师听了,方才恍然大悟,对其父的智谋更是钦佩不已。

随即,司马懿便立刻下令,尽起大军,星夜启程,自己则令魏将张虎、乐綝二人,各引五千精兵,在后方负责接应。

且说孔明在高山之上,早已将魏军的一举一动,看得是清清楚楚。他远远望见魏军大队人马,或三五千人为一行,或一两千人为一队,队伍纷纷,旌旗招展,前后互相顾盼,其行军方向,果然是直奔祁山蜀军大营而来,料定其必然是想要攻取祁山大寨,便立刻秘密传下号令,与帐下众将道:“倘若那司马懿老贼亲自前来攻打上方谷,汝等便可立刻尽起大军,星夜兼程,前往偷袭其在渭水南岸的中军大营,务必一举将其攻占,夺了渭南!断其归路!”众将各自领了密令,依计而行。

却说魏军各路兵马,皆是气势汹汹地杀奔祁山蜀军大营而来。不想,刚刚靠近大营,忽然听得四下里喊杀之声震天动地,无数蜀军旗帜,从四面八方同时竖起,漫山遍野,皆是蜀兵,虚张声势,做出前来救应祁山大营的模样。

司马懿在后方,远远望见蜀军各路兵马,果然皆被吸引,尽数往祁山大营方向杀去,心中大喜,以为诸葛亮果然中了自己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当即便不再犹豫,立刻亲率长子司马师、次子司马昭二人,以及数万中军精锐护卫人马,如狼似虎一般,杀气腾腾地直扑向上方谷而来!

大将魏延早已奉了孔明将令,在上方谷谷口埋伏等候多时,只盼着那司马懿老贼自投罗网。忽然望见前方尘土大起,一支魏军精锐,杀奔谷口而来,魏延纵马向前,仔细观瞧,见为首一将,身披金甲,手持宝剑,不是别人,正是那魏国大都督司马懿!

魏延见状大喜,厉声大喝道:“司马懿老贼休走!你家魏延爷爷在此等候多时了!”说罢,便挥舞着手中大刀,如猛虎下山一般,迎了上去!司马懿亦是挺起手中长枪,拍马迎战!二人枪来刀往,只战了不到三个回合,魏延便忽然卖个破绽,拨转马头,佯装不敌,向着谷中败退而去!其“诈败之意”表演得淋漓尽致。

司马懿见状,哪里肯舍,立刻在后紧紧追赶。魏延在前,只顾着望那高悬的七星旗指引的方向而走。司马懿见魏延所率兵马不多,不过区区数百人而已,又见其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心中更是大定,再无半分疑虑,便立刻放心大胆地催促大军,全力追击。他下令长子司马师率军在左,次子司马昭率军在右,自己则亲率中军主力居中,三路兵马,并力一处,如三条饿狼一般,一齐向着谷中猛扑过去!魏延则率领着那五百名诱敌之兵,皆是头也不回地向着上方谷深处退去。

司马懿率领大军,一直追到上方谷谷口,他为人谨慎,还是先派遣了少量斥候,进入谷中哨探。不多时,斥候飞马回报,言说谷内道路平坦,并无任何伏兵的迹象,只有在山谷两侧的山坡之上,搭建了许多简陋的草房窝棚,不知是何用途。

司马懿听了,抚须笑道:“呵呵,此必是那诸葛村夫用来囤积粮草的所在也!传我将令!全军火速进谷!务要将其粮草,尽数焚毁!”于是,他便尽起大军,如潮水一般,浩浩荡荡,尽数杀入上方谷中!然而,他刚刚进入谷中,便立刻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只见那些所谓的草房窝棚之上,竟然尽是堆满了干柴茅草,以及各种引火之物!而方才还在前方引诱自己的蜀将魏延,却早已不知去向,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司马懿至此,方才心中一凛,暗叫一声“不好!莫非又中了诸葛村夫的奸计?”他急忙回头对其二子道:“此地凶险,不可久留!倘若有蜀军伏兵,截断了谷口退路,我等岂不是要尽数葬身于此?如之奈何?”

他话音未落,忽然只听得谷口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响!紧接着,喊杀之声四起!从山谷两侧的山崖之上,无数燃烧着的巨大火把,如同流星雨一般,从天而降,瞬间便将谷口堆积的干柴茅草点燃!熊熊烈火,冲天而起,浓烟滚滚,遮天蔽日,顷刻之间,便已将整个上方谷的谷口,彻底烧断,堵塞得水泄不通!魏军将士见状,皆是吓得魂飞魄散,奔逃无路!山上蜀军伏兵,更是万箭齐发,无数火箭,如同飞蝗一般,向着谷中密集的魏军激射而来!紧接着,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响,预先埋设于地下的无数地雷火炮,亦被同时引爆!那些所谓的草房窝棚之内的干柴火油,亦被同时点燃!一时间,整个上方谷内,火光冲天,烈焰飞腾,爆炸之声不绝于耳,直烧得是天崩地裂,鬼哭狼嚎!魏军将士在烈火浓烟之中,互相拥挤,自相践踏,死伤枕藉,惨不忍睹,其“地狱之景”难以言喻!

司马懿眼见此景,早已是吓得手足无措,魂不附体!他自知今日已是在劫难逃,必死无疑,不由得从马上翻身跌落,一把抱住长子司马师、次子司马昭二人,放声大哭道:“天亡我也!天亡我也!不想我司马仲达一生英雄,今日竟要与我这两个孩儿,一同葬身于此火海之中矣!”其“绝望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就在司马懿父子三人,以及数万魏军将士,皆以为必死无疑,抱头痛哭,坐以待毙之际,忽然间,只听得天空之中,狂风大作!紧接着,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巨响过后,瓢泼大雨,竟如同天河倒泄一般,从天而降!那豆大的雨点,密集如注,只在顷刻之间,便已将整个上方谷内,那原本烧得冲天而起的熊熊烈火,尽数浇灭!那些预先埋设好的地雷火炮,亦因受潮而无法引爆!所有蜀军精心准备的火攻器具,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之下,尽数失去了功效!

司马懿见状,不由得喜出望外,失声惊呼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司马仲达也!此乃上天庇佑我大魏!将士们!天助我也!不就此时奋力冲杀出去,更待何时!”说罢,他立刻翻身上马,手持宝剑,一马当先,率领着劫后余生的魏军将士,冒着箭雨,踩着同伴的尸体,奋力向着谷口方向,冲杀而去!

早已在谷口外围负责接应的魏将张虎、乐綝二人,亦是各自率领本部兵马,前来接应。而负责堵截谷口的蜀将马岱,因所部兵马不多,又见魏军势大,不敢过分追赶,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司马懿父子三人,在张虎、乐綝二人的拼死护卫之下,侥幸从火海之中,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

司马懿父子与张虎、乐綝二人,合兵一处之后,狼狈不堪地一同逃回渭水南岸的中军大寨。不想,还未等他们喘过气来,却发现渭南大营早已被先前奉孔明将令,前来偷袭的蜀军主力攻占!雍州刺史郭淮、将军孙礼二人,正在渭水浮桥之上,与攻打大营的蜀军,展开激烈的争夺战!司马懿等残兵败将,见状更是心惊,急忙上前助战。蜀军见魏军援兵已到,又恐其狗急跳墙,不愿过多纠缠,便主动退去。司马懿这才下令,将渭水之上的九座浮桥,尽数烧毁,以防蜀军再次渡河追击,然后才引着残兵败将,退守于渭水北岸,重新下寨安营,据险固守。

且说那些奉命攻打祁山蜀军大营的魏军将士,在得知主帅司马懿在上方谷遭遇惨败,连渭水南岸的中军大营也已失守的消息之后,更是军心大乱,士气崩溃,无心再战。他们急忙想要后退,却不想早已被埋伏在四周的蜀军主力,团团包围!一场混战下来,魏军又是大败,十停之中,已然死伤了**停兵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余者皆是抱头鼠窜,争相渡过渭水,向北岸逃命而去。

孔明在祁山之巅,亲眼目睹了魏延成功将司马懿诱入上方谷,以及谷中一霎时火光冲天,烈焰飞腾的壮观景象,心中亦是甚为欢喜,以为司马懿此番必然是插翅难飞,死无葬身之地了。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降下一场倾盆大雨,将那满谷的大火,尽数浇灭!及至有探马飞马来报,言说司马懿父子三人,皆已侥幸从火海之中逃脱而去的消息,孔明不由得仰天长叹,扼腕不已道:“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如此,不可强也!非是吾计策不妙,实乃天不欲绝此老贼也!”其心中的失落与遗憾,难以用言语形容。

后人有诗叹曰:谷口狂风呼啸烈焰随风飘荡,何期盼望之际骤雨竟从天青霄汉下降!

武侯孔明之神机妙算倘若能成功就此实现,又哪里还会有将来三国鼎立山河最终尽数归属于西晋王朝!

却说司马懿在渭水北岸的中军大寨之内,惊魂稍定,立刻传下将令道:“如今我军渭水南岸大营已然失守,将士们亦是伤亡惨重,士气低落。为今之计,我等只宜坚守不出,以待时变。传我将令:自今日起,凡军中再有敢轻易言战者,一律以违抗军令论处,斩立决!”帐下众将闻言,皆是凛然遵命,再也不敢提“出战”二字。

雍州刺史郭淮入帐向司马懿禀告道:“都督,近日以来,那诸葛孔明每日皆会亲率少量兵马,在我军营寨附近往来巡哨,窥探虚实。看其模样,必然是将要选择一处有利地形,重新安营扎寨,与我军长期对峙。”

司马懿沉吟片刻,缓缓道:“嗯…诸葛孔明用兵,虚实难料。他若当真要与我军长期对峙,必然会选择一处易守难攻,又便于粮草转运之地。倘若他将大军尽数屯于武功山一带,再依山势向东布防,则我军皆要陷入被动,处境危矣!但若他选择在渭水南岸,向西止步于五丈原一带下寨,则其攻势必然受阻,我军方可暂时无忧矣。”随即,他立刻派遣多名精干斥候,火速前往打探蜀军动向。

不久,斥候飞马回报,言说蜀军主力,果然已尽数屯于渭水南岸的五丈原一带,安营扎寨,深沟高垒,一副要在此处与魏军打持久战的模样。

司马懿闻言,不由得如释重负,他以手加额,庆幸不已道:“哈哈哈!此乃天助我也!真乃我大魏皇帝之洪福齐天也!”随即,他再次传下将令,教帐下诸将:“尔等只需谨守营寨,坚壁清野,任凭蜀军如何挑战辱骂,皆不许出战!彼军远道而来,粮草补给困难,在此处与我军相持日久,必然会军心动摇,不战自乱。届时,便是吾等建功立业,大破蜀贼之良机也!”其“坚忍固守之意”再次占据上风。

且说蜀汉丞相诸葛孔明,亲率中军主力,屯于五丈原之后,连日派遣将士,轮番前往魏军营前挑战,然则魏军却始终坚守不出,高挂免战牌,任凭蜀军如何辱骂,皆是不予理会。孔明见状,心中亦是有些焦躁。他思来想去,心生一计,便取来妇人穿戴的头巾以及一身缟素孝服,将其仔细包裹,盛放于一个精致的大木盒之内,又亲笔修下了一封措辞极尽羞辱之能事的书信,派遣一名能言善辩的使者,将此物送往渭水北岸的魏军大营之中。

魏军帐下诸将,不敢隐瞒,只得引着蜀军使者,入帐拜见大都督司马懿。司马懿在众将的注视之下,缓缓打开木盒,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一套女子的头巾与素服!旁边还有一封书信。司马懿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拆开书信观看,只见那信中写道:

“司马仲达老贼!你既身为魏国统军元帅,总领中原数十万虎狼之师,不思如何披坚执锐,与我大汉天兵决一雌雄,反而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甘心龟缩于土巢之内,谨小慎微,躲避刀箭,与那足不出户的深闺妇人,又有何等区别哉!今我特意派遣使者,送上这妇人巾帼与缟素孝服一套,你若当真不敢出战,便可再三叩拜之后,欣然受之,从此男扮女装,以充后宫可也!倘若你尚有一丝羞耻之心未曾泯灭,胸中尚存半分男子汉之丈夫气概,便应立刻提笔写下回批,约定日期,与我堂堂正正,决一死战!”

司马懿看毕,只气得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险些当场便要发作!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心机深沉之辈,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滔天怒火,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对帐下诸将佯笑道:“呵呵,看来那诸葛孔明,是当真将我司马仲达,看作是深闺妇人一般了!”说罢,他竟当真将那套巾帼素服,坦然收下,并下令好生款待前来送书的蜀军使者。

随即,司马懿又开口问那蜀使道:“孔明先生近日寝食如何?每日处理军务,是繁琐还是简略?”

那使者不敢隐瞒,只得如实答道:“启禀都督,我家丞相近日为了军国大事,夙兴夜寐,操劳过度。凡军中责罚二十军棍以上之事务,皆要亲自审阅批示。每日所进膳食,亦不过寥寥数升而已,食量远不如常人。”

司马懿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其帐下诸将意味深长地说道:“诸位请看,那诸葛孔明每日食量如此之少,而处理的军务又如此之繁重,似此情景,他又岂能长久支撑下去呢?”其“攻心之计”已然悄然展开。

蜀军使者辞别了司马懿,返回五丈原,拜见孔明,将司马懿欣然接受了巾帼女衣,并且在看完书信之后,非但没有半分嗔怒之色,反而还仔细盘问丞相寝食起居,以及每日处理军务之繁简等情,详细向孔明禀报了一遍,最后说道:“末将依照丞相嘱咐,如实回答。那司马懿听了之后,便对其帐下诸将说:‘孔明食少事烦,其能久乎?’”

孔明听罢,不由得长叹一声,面露忧色道:“唉!彼司马懿老贼,果然是深知我心之人也!”其语气之中,充满了对宿命对手的无奈与敬佩。

主簿杨颙见丞相神色黯然,急忙上前劝谏道:“丞相,属下近日见丞相凡军中大小簿书账册,皆要亲自校对查阅,窃以为此举大可不必。为官治政,各有体统,上下级之间,职责分明,不可互相侵扰替代。譬如处理家中事务,亦是同样的道理:家中必是奴仆负责耕种田地,婢女负责烧火做饭,各司其职,则家中各项产业便不会荒废,主人所需要的一切,亦皆能得到满足。而那一家之主,则可从容自在,高枕无忧,只管饮食起居便可。倘若事无巨细,皆要家主亲力亲为,则必然会使其心神疲惫,体力不支,最终反而会一事无成。这难道是因为家主的智慧,还不如那些奴仆婢女么?非也!实乃是因为他没有尽到作为一家之主的统筹管理之道罢了!是故古人曾有云:‘坐而论道,指点江山者,谓之三公宰辅;起身力行,具体执行者,谓之卿士大夫。’昔日汉朝名相丙吉,在路上遇见行人斗殴,死伤多人,他却视而不见,不加过问;反而对路边一头耕牛口中喘着粗气,却忧心忡忡,停车询问,唯恐因节气失调而影响农桑收成。又有汉初名相陈平,被人问及国家府库钱粮具体数目,他却坦然回答说,这些皆有具体负责的主管官吏,自己并不清楚。如今丞相您却事必躬亲,每日亲自审理批阅无数繁杂琐碎的军政细务,从早到晚,汗流浃背,又岂能不感到身心劳累呢?依属下看来,那司马懿所言:‘食少事烦,其能久乎?’此八字真言,实乃是金玉良言,一针见血,切中要害啊!还望丞相保重身体,以国家大局为重!”

孔明听了杨颙这番推心置腹的忠言,不由得潸然泪下,泣声道:“杨主簿所言,吾又何尝不知?然则,吾深受先帝知遇之恩,托孤之重,唯恐他人不能像我这般,为兴复汉室大业而鞠躬尽瘁,尽心竭力,故而才不得不事事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懈怠啊!”帐下众将听了,亦皆是感泣垂泪,无不动容。

自此之后,孔明便自觉精神不济,神思恍惚,旧病复发之兆,也愈发明显。帐下诸将因此亦是忧心忡忡,不敢再轻易向魏军发动进攻,军心士气,亦受到一定影响。

却说魏军帐下诸将,皆已知晓孔明派遣使者,送来巾帼女衣,百般羞辱大都督司马懿,而司马懿竟然还忍气吞声,甘之如饴,欣然受之,坚守不出,拒不与蜀军交战。众将皆是义愤填膺,忿忿不平,一同入帐向司马懿禀告道:“都督大人!我等皆是大魏堂堂正正的名将勇士,身负皇恩,食君之禄,岂能在此坐视蜀人如此嚣张跋扈,百般羞辱,而忍气吞声,甘受此等奇耻大辱!恳请都督立刻下令,准许我等出战,与那诸葛村夫决一死战,以雪前耻,以振军威!”其“战意”昂扬,几欲噬人。

司马懿见众将群情激奋,依旧是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呵呵,诸位将军稍安勿躁。吾司马仲达又岂是不敢出战,而甘心受此等羞辱之人?奈何如今天子已有明诏在先,严令我军务必坚壁固守,不得轻举妄动。倘若吾等此刻不顾圣旨,擅自出战,便是违抗君命,罪不容诛矣!”他这番话,分明是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众将听了,更是忿怒难平,皆言大丈夫在世,当马革裹尸,建功立业,岂能在此受此窝囊之气!

司马懿见状,眼珠一转,又心生一计,对众将道:“也罢!既然诸位将军皆有此与蜀贼决一死战之决心,本督也不好再强行压制。待我立刻修下一份表章,星夜上奏天子,恳请陛下恩准我军出战。待到圣旨下达之后,你我君臣同心,将士用命,并力一处,与那蜀军决一死战,如何?”众将闻言,皆以为然,纷纷允诺。

司马懿当即便亲笔写下一份慷慨激昂的请战表章,派遣心腹使者,星夜兼程,送往远在合淝前线督战的魏主曹睿驾前。曹睿拆开表章观看,只见上面写道:

“罪臣司马懿,才疏学浅,德薄能鲜,承蒙陛下不弃,委以西线统军之重任,日夜惶恐,唯恐有负圣恩。臣亦谨遵陛下圣旨,令全军将士坚守营寨,不与蜀军轻易交战,以待其军心懈怠,粮草不济,自行崩溃。奈何如今那蜀相诸葛亮,欺人太甚,竟派遣使者,送来妇人巾帼与缟素孝服,以此百般羞辱于臣,视臣如同深闺妇人一般!此等奇耻大辱,臣虽能忍,然则三军将士,无不义愤填膺,群情激奋,皆欲与那蜀贼决一死战,以雪此恨!臣今斗胆,谨先将此情上达圣聪,恳请陛下降下天恩,准许臣下旦夕之间,率领三军将士,与那蜀贼效死决战一场,上以报答朝廷知遇之深恩,下以洗雪三军将士所蒙受之耻辱!臣不胜惶恐激切之至,伏惟圣裁!”

魏主曹睿览毕表章,心中亦是有些疑惑,对左右侍臣道:“咦?那司马仲达素来沉稳谨慎,为何先前朕严令其坚守不出,他却奉旨不违;今日却又为何会突然一反常态,主动上表请求出战?此事甚是蹊跷,其中必有缘故。”

卫尉辛毗出班奏道,其“洞察之意”深邃:“陛下圣明。依臣看来,那司马懿本就无心与诸葛亮决战,唯恐损兵折将,难以向陛下交代。此番他之所以会突然上表请求出战,必然是因为诸葛亮用计羞辱于他,使其帐下诸将皆是义愤填膺,难以压制之缘故。故而他才特意上此表章,名为请战,实则是想要假借陛下之圣旨,来平息众将之怒火,遏制其求战之心耳。”

曹睿听了辛毗这番分析,亦是恍然大悟,深以为然,当即便下令,命辛毗为特使,手持天子节杖,星夜赶往渭水北岸魏军大营,传达圣旨,严令司马懿务必坚守不出,不得与蜀军轻易交战。

司马懿在中军大帐,恭迎圣旨驾到。辛毗当众宣读了魏主曹睿的谕旨,并厉声补充道:“陛下有旨:自今日起,倘若军中再有敢擅自言战者,即以违抗圣旨论处,格杀勿论!”

魏军众将听了,皆是垂头丧气,再也不敢提“出战”二字,只得无奈奉诏。

司马懿待众将退下之后,方才将辛毗请入后帐,对其密语道:“辛大人真乃神人也!竟能洞察我心中所思所想,实在是令懿佩服之至!”于是,他又故意下令,教军中士卒,四下里传说:魏主陛下已派遣特使辛毗大人,手持天子节杖,前来军中传旨,严令大都督司马懿务必坚守不出,不得与蜀军交战,违令者斩!

蜀军细作探得此事,急忙报知孔明。孔明听了,抚须大笑道:“哈哈哈!此必是那司马老贼,故弄玄虚,想要以此来安定其军中将士之心罢了!雕虫小技,何足道哉!”

大将姜维在旁,却有些不解,问道:“丞相何以如此断定,此事乃是司马懿之计谋?”

孔明解释道:“呵呵,伯约有所不知。那司马懿老贼,本就无心与我军决战,其请战之表章,不过是做给帐下那些急于求战的将领们看的,想要借此来显示自己的威严与武勇罢了。岂不闻兵法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倘若他当真想要与我军决战,又何须千里迢迢,上表请示君王?此举分明是因为其帐下将士,因受我羞辱而义愤填膺,难以压制,故而才不得不假借魏主曹睿之意,来弹压制约众人。如今,他又故意将此事在军中大肆宣扬开来,其真实目的,无非是想要借此来懈怠我军之心,让我军以为他当真不敢出战罢了。”其“洞察秋毫之智”令人折服。

君臣二人正自商议军情,忽然有军士来报,言说侍中费祎,星夜从成都赶回,有紧急军情禀报。孔明急忙将其请入帐中。费祎将东吴三路伐魏,最终却因机谋泄露,无功而返,损兵折将之事,详细向孔明禀报了一遍。

孔明听闻此讯,犹如晴天霹雳,他长叹一声,只觉胸中气血翻涌,眼前一黑,竟当场昏厥于地!帐下众将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施救,好半天,孔明方才悠悠醒转。他悠悠叹道:“唉!吾心昏乱,神思不宁,看来是旧病复发,沉疴难起,恐怕…恐怕是活不久矣!”其声音微弱,充满了“绝望与悲凉之气”。

是夜,星斗漫天,月色凄冷。孔明强撑病体,在姜维的搀扶之下,走出帅帐之外,抬头仰望夜空星象,只见天空之中,代表将星的星宿,光芒黯淡,摇摇欲坠,不由得更是心惊胆战,忧心忡忡。他返回帐中,对姜维叹道:“伯约,吾观天象,见三台星中,客星侵主,光芒倍明;而主星却暗淡无光,摇摇欲坠;其旁相辅列曜,亦是光芒昏暗,毫无生气。天象示警如此,看来我诸葛孔明之阳寿,将要尽矣!命不久矣啊!”

姜维闻言大惊,急忙劝道:“丞相何出此不祥之言?天象虽是如此显示,然则人力亦可胜天!丞相素来精通祈禳厌镇之法术,何不效仿古人,设坛祭祷,祈求上天,延续寿元?”

孔明闻言,沉吟片刻,道:“唉,吾虽然素来谙熟各种祈禳之秘法,但毕竟天意难测,亦不知此番是否能够成功。也罢,事到如今,也只好姑且一试了!你可立刻挑选四十九名精壮甲士,让他们皆身穿皂色衣甲,手持皂色幡旗,于我帅帐之外,依照北斗七星方位,列阵环绕守护。我则亲自在帐中设坛,焚香祷告,祈禳北斗,以求延寿。倘若七日之内,我本命灯不灭,则我之阳寿,尚可再增加一纪;倘若七日之内,主灯熄灭,则我命休矣,必死无疑!此七日之内,除了负责搬运一应所需之物的两名贴身小童之外,其余任何闲杂人等,皆不许放入帐中,以免惊扰了法事!切记!切记!”

姜维领了将令,不敢怠慢,立刻下去,一一依照孔明嘱咐,仔细准备不提。

此时,正值八月中秋佳节,然则军中却无半分佳节喜庆之气氛。是夜,银河耿耿,玉露零零,夜风凄冷,万籁俱寂。只有远方偶尔传来几声刁斗敲击的单调声响,更显得这五丈原的秋夜,是如此的萧瑟与凄凉。姜维身披重甲,手持利剑,亲自带领着那四十九名精壮甲士,如同一尊尊沉默的雕像,日夜环绕守护在孔明帅帐之外,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孔明则独自一人,在帅帐之中,早已依照秘法,设下了一座七星续命法坛。只见法坛之上,香花祭物,一应俱全,整齐摆放。法坛地面之上,则依照九宫八卦方位,分布着七盏巨大的油灯,代表北斗七星;其外围,又依照二十八宿方位,密密麻麻地点燃着四十九盏小油灯,象征着天罡地煞之数;而法坛正中央,则供奉着一盏明亮硕大的本命长寿灯,此灯之火焰,便代表着孔明自身的性命与气数。

孔明身披道袍,手持七星宝剑,在法坛之前,焚香叩拜,虔诚祷祝道:“幽亮生于这纷扰乱世,本愿躬耕于南阳,寄情于山水林泉,不求闻达于诸侯。然则,幸蒙先帝昭烈皇帝不弃,三次屈尊前往隆中茅庐,以三顾之隆恩,托付以匡扶汉室,平定天下之重任。亮感念先帝知遇之恩,不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誓要扫平国贼,兴复汉室,以报先帝。不想如今天不假年,将星欲坠,阳寿将终,大业未成,心有不甘!谨在此修下尺素表章一封,上告于九天苍穹之上,皇天后土之前:伏望昊天上帝,慈悲为怀,俯垂鉴听亮之赤诚之心,怜悯众生之苦难,曲赐法外之恩,延续臣亮之微末寿元,使得亮尚能有机会,上以报答君王知遇之深恩,下以解救万民倒悬之痛苦,克复中原旧日之山河,永世延续我大汉之祀,光我炎刘之宗庙!臣亮非是敢在此处妄求长生,实乃是情非得已,出于一片拳拳报国之赤诚之心也!”

祷祝完毕之后,孔明便在法坛之前,俯伏于地,屏息凝神,静心感应,直待天色将明,方才起身。接连数日,孔明皆是如此:白日里,强撑病体,在帐中与众将商议军机大事,处理各项军务,时常会因心力交瘁而呕血不止,病情亦是日渐沉重;而到了夜间,则又独自一人,在帐中设坛祭祷,步罡踏斗,依照秘法,祈禳北斗,压镇将星,以求能够逆天改命,延续寿元。

再说魏国大都督司马懿,在渭水北岸的军营之中,每日坚守不出。忽然有一日夜里,他亦是仰观天象,只见天空之中,代表蜀汉丞相诸葛亮的将星,光芒黯淡,摇摇欲坠,似有即将陨落之兆!司马懿见了,不由得心中大喜,急忙唤来帐下心腹大将夏侯霸,对其道:“仲权(夏侯霸字),吾夜观天象,见代表那诸葛孔明的将星,已然失去光彩,恐不久便要陨落。由此推断,那诸葛孔明必然是已身染重病,不久便要西归黄泉了!你可立刻率领一千名精锐铁骑,星夜赶往五丈原蜀军大营之前,仔细哨探虚实。倘若蜀军营中,人心惶惶,秩序混乱,又不敢轻易出营与我军接战,则那诸葛孔明必然是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届时,我军便可乘其主帅病危,军心不稳之际,发动雷霆一击,大破蜀军,便在此一举了!”夏侯霸领了将令,不敢怠慢,立刻引兵,星夜赶往五丈原而去。

孔明在帅帐之中,设坛祈禳,已然到了第六个夜晚。只见那七盏主灯,依旧明亮如初,火焰稳定,毫无熄灭之迹象。孔明见了,心中亦是甚为欢喜,以为此番祈禳,或有成功的希望。大将姜维亦是寸步不离,侍立于帐外守护。他见帐内主灯明亮,心中亦是暗自庆幸。

正在此时,孔明身披道袍,手持七星宝剑,正在法坛之前,专心致志地踏着罡步,依照秘法,禹步摇摆,口中念念有词,想要以自身“精神意念之力”,沟通天地,压制住那颗即将陨落的将星。忽然间,只听得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甲胄碰撞之声,紧接着,便有军士高声呐喊道:“丞相!大事不好了!魏军…魏军大举前来劫寨了!”

还未等帐外守护的姜维,下令军士前去查问虚实,只见大将魏延早已是手持大刀,如旋风一般,飞步闯入帅帐之中,口中大呼小叫道:“丞相!魏兵杀进来了!请丞相速速定夺!”那魏延因心急慌忙,脚步又快,竟不慎将案几之上,那盏最为重要的本命主灯,碰倒于地,灯油泼洒,火焰瞬间便熄灭了!

孔明见状,手中七星宝剑“哐当”一声失手坠地!他面如死灰,长叹一声道:“唉!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天意如此,不可得而强行祈禳也!”

大将魏延此刻方才意识到自己闯下弥天大祸,吓得是魂飞魄散,慌忙跪伏于地,叩首请罪。而一旁的姜维见了,更是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大胆魏延!丞相在此祈禳续命,早已传下严令,不许任何人擅自闯入,惊扰法事!你竟敢违抗军令,擅闯帅帐,又扑灭主灯,断送丞相寿元!此乃弥天大罪!看剑!”说罢,便猛地拔出腰间佩剑,便要上前斩杀魏延!

正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做主张。一颗赤诚忠心,也难以与那无情天命相抗衡较量!

未知魏延性命究竟如何?孔明阳寿是否当真已尽?他与司马懿之间的最后较量,又将如何收场?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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