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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历史 > 三国野史! > 第104章 天星陨汉丞相归天化云雨 见木像魏都督惊魂失战魄

却说蜀汉大将姜维见魏延鲁莽闯入,一脚踏灭了象征丞相诸葛孔明寿元的七星主灯,心中大怒,勃然拔出腰间佩剑,厉声喝道:“大胆魏延!丞相在此设坛祈禳,早已传下严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惊扰法事!你竟敢违抗军令,又踏灭主灯,断送丞相续命之机,罪该万死!”说罢,便要挥剑上前,将魏延斩于剑下。

孔明在病榻之上,见此情景,急忙出声制止道:“伯约…伯约休得鲁莽…咳咳…此事…此事乃是吾命中注定,阳寿当绝,非…非是文长(魏延字)之过也…咳咳咳…”他话未说完,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口中再次涌出数口鲜血,气息已是微弱不堪。

姜维见状,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悲痛,收回了佩剑。

孔明喘息片刻,对魏延道:“文长…此番前来,必是那司马懿老贼…料定吾身染重病,故而派遣精兵,前来哨探我军虚实…你可…可立刻率领本部兵马,出营迎敌,务要将其击退,不得有误…”

魏延领了将令,心中虽然也有些惶恐不安,但也知道此刻不是追究责任之时,急忙退出帅帐,翻身上马,率领一支蜀军,杀出大营。果然,在营外不远之处,正遇到奉司马懿将令,前来哨探的魏将夏侯霸所部。夏侯霸远远望见蜀军营中,魏延一马当先,杀气腾腾地冲杀而来,其身后蜀军亦是军容严整,毫无慌乱之象,心中一凛,暗道:“莫非那诸葛孔明并未病重?否则蜀军岂能如此镇定?”他不敢轻易与之交锋,慌忙指挥麾下兵马,虚晃一枪,调头便走。魏延则在后紧追不舍,一直追赶了二十余里,将夏侯霸赶出五丈原范围,方才收兵返回。

孔明在帐中,命魏延返回自己本寨,好生把守,不得擅离。随即,姜维快步来到孔明病榻之前,垂泪问安。

孔明气息已是若有若无,他紧紧握住姜维的手,眼中饱含着无尽的遗憾与不甘,声音嘶哑地说道:“伯约啊…吾本欲竭尽此生之忠诚与心力,扫平奸佞,恢复中原,重兴我大汉炎刘之天下…奈何…奈何天意弄人,时不与我…如今吾已是油尽灯枯,旦夕之间,便要撒手西归黄泉去了…唉!吾平生所学兵法战策,以及各种奇门遁甲、机关阵图之术,皆已尽数着录于二十四篇兵书之内,共计一十大万零四千一百一十二字,其中更有‘八务(处理军务的八个要点)、七戒(为将者七条戒律)、六恐(六种令人恐惧的战术)、五惧(五种令敌人畏惧的手段)’等独门心法秘要,字字珠玑,皆是吾毕生心血之所凝也!吾遍观帐下诸将,皆是勇猛有余,而智谋不足,难堪大任,唯有你姜伯约,智勇双全,深得吾心,可传我之衣钵!此书今日便托付与你,望你日后好生研习,切勿等闲视之,轻忽怠慢!务要继承吾之遗志,辅佐幼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姜维听闻孔明此言,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从孔明手中接过那沉甸甸的兵书,叩首道:“丞相放心!伯约纵然是粉身碎骨,亦定当不负丞相厚望,誓死兴复汉室!”那兵书之中,不仅蕴含着孔明毕生的“智慧结晶”,更寄托着他对姜维的无限期望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天命传承之意”。

孔明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喘息着说道:“伯约…吾昔日曾苦心钻研,发明了一种名为‘元戎连弩’的精巧利器,其威力巨大,射程亦远,一弩可同时连发十矢,本欲用于攻城拔寨,决战沙场,奈何天不假年,竟未能亲眼见其大显神威…吾已将此连弩的详细制造图本,以及使用之法,尽数绘制成册,今日亦一并交付与你。你可依照图本,在军中大量制造装备,以为将来北伐破敌之用。”姜维亦是再次叩首拜受,心中对孔明那“鬼斧神工之智”更是钦佩不已。

孔明顿了顿,又继续嘱咐道:“伯约啊…我蜀中各处关隘,皆有重兵把守,山川险要,易守难攻,倒也皆不必过分担忧。唯独那西北方向的阴平(今甘肃文县)之地,地势虽然也颇为险峻,然其乃是汉中通往陇右的隐秘小道,‘地脉之气’较为薄弱,倘若长久疏于防范,将来必然会有被魏军偷袭突破之失!此地务必要派遣得力大将,严加守备,切不可有丝毫大意!”其“预见之明”令人叹服。

随即,孔明又命人唤来心腹大将马岱,将其单独召至榻前,附耳低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秘密传授了一条锦囊妙计,然后神色凝重地嘱咐道:“子瞻(马岱字),我死之后,倘若魏延那厮当真敢有不轨之举,图谋作乱,你便可依照此计行事,将其除去,以绝后患!”马岱领了密令,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多问,叩首而去。

少顷,长史杨仪亦入帐探视。孔明将其唤至病榻之前,亦是从枕下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锦囊,交与杨仪,郑重其事地密嘱道:“威公(杨仪字),我死之后,那魏延必然会心生反意,不服军令,甚至可能举兵作乱!待到其公然反叛之时,你可于两军阵前,打开此锦囊观看。届时,囊中自有斩杀魏延之人,助你平定叛乱,安定军心!”杨仪闻言,心中一凛,亦是叩首领命,将锦囊贴身藏好。

孔明将所有后事一一调度安排完毕之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又昏厥了过去。直到夜幕降临,方才在众人的呼唤与救治之下,悠悠醒转。他自知阳寿将尽,便强撑病体,连夜修下一封遗表,派遣心腹之人,星夜送往成都,奏知后主刘禅。

后主刘禅在成都宫中,览毕孔明遗表,得知丞相病危,旦夕不保的消息,不由得大惊失色,悲痛万分!他急忙下令,命尚书李福为特使,星夜兼程,火速赶往五丈原蜀军大营,代朕探望丞相病情,并询问丞相百年之后,国家大事应托付于何人。

李福领了圣旨,不敢怠慢,一路之上,换马不换人,晓行夜宿,风餐露宿,很快便抵达了五丈原蜀军大营,入帐拜见孔明,传达了后主的慰问与旨意。

孔明见了李福,早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道:“唉!吾诸葛孔明不幸于北伐中道,身染重病,即将丧亡于此五丈原上!非但未能完成先帝托孤之重任,反而虚耗国家钱粮兵力,无功而返,实乃是辜负了先帝与陛下之信任,得罪于天下万民百姓也!我死之后,还望诸位同僚,能够竭尽股肱之力,同心同德,辅佐幼主,治理国家。凡国家既有之典章制度,不可轻易改易;吾平日所倚重信用的文武贤才,亦不可随意废黜。吾平生所学兵法韬略,皆已尽数传授与大将姜维姜伯约。此人智勇双全,深得吾心,日后定能继承吾之遗志,为国家出力,扫平奸佞,兴复汉室。吾之性命,已在旦夕之间,垂危之际,亦不敢忘记国事,当即便会有遗表一封,上奏于天子陛下,以尽臣子最后之愚忠也。”

李福听了孔明这番话,亦是悲不自胜,哽咽难言,只得匆匆拜辞孔明,准备返回成都复命。

孔明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命左右侍从,将自己从病榻之上扶起,坐上平日里乘坐的四轮小车,缓缓驶出帅帐,最后一次遍观五丈原各处营寨。此时,正值深秋八月,秋风萧瑟,落叶飘零,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意,迎面吹来,令人不寒而栗。孔明环顾四周,遥望北方中原故土,不由得再次长叹一声,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遗憾:“唉!看来吾诸葛孔明,是再也不能亲临沙场,上阵讨贼了!悠悠苍天啊!悠悠苍天!为何竟要如此对待于我!曷其有极啊!”其“未酬之志”与“天命难违之叹”交织在一起,化作一声悲怆的叹息,在萧瑟的秋风中久久回荡。

孔明在营中巡视良久,感慨万千。回到帐中之后,病情便急转直下,越发沉重起来。他自知大限已至,便将长史杨仪唤至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其分付道:“威公…咳咳…我死之后…军中大事…便暂且托付与你了…王平、廖化、张嶷、张翼、吴懿等人…皆是我大汉忠义可靠之士…又久经战阵…屡立奇功…皆堪当重任…可委用之…凡我军中一切事务…皆可依照往日既定之法度而行…切不可轻易更改…大军撤退之时…务要缓缓而行…不可急于求成…以免被魏军所乘…你深明韬略…智谋过人…这些细节之处…想必也无需我再过多嘱托…大将姜伯约…智勇足备…可令其负责全军断后之事…以防不测…”杨仪听闻孔明此言,早已是泣不成声,哽咽难言,叩首领命。

孔明又令人取来文房四宝,在卧榻之上,颤抖着双手,亲笔写下了自己的最后一份遗表,用以呈奏后主刘禅,以表达自己最后的忠心与遗愿。其表略曰:

“罪臣亮叩首再拜,诚惶诚恐,上言于陛下:伏闻人生在世,生死皆有定数,荣枯自有天命,非人力所能强求。臣亮不幸,病入膏肓,已是将死之人,在此临终之际,愿尽最后之愚忠,以报先帝与陛下知遇之深恩。想臣诸葛亮,天资本是愚钝拙劣之人,又恰逢这汉末三国之艰难乱世,幸蒙先帝不弃,亲赐符节,委以重任,得以执掌军国大权,总理朝政。数年来,臣屡次兴师北伐,意图扫平奸佞,恢复中原,然皆因种种缘故,未能取得成功。何期今日,竟一病不起,命悬一线,旦夕不保!不能再为陛下尽忠效力,以终匡扶汉室之大业,此乃臣亮平生最大之遗憾,纵然是死于九泉之下,亦是饮恨无穷,难以瞑目也!

伏惟恳请陛下:日后务要清心寡欲,爱惜民力,以仁德治理天下;上要竭尽孝道,以慰先帝在天之灵;下要广施恩泽,以抚慰天下万民之心;更要积极提拔那些被埋没于乡野之间的贤才隐士,以充实朝堂,辅佐国政;同时亦要坚决屏斥那些奸佞谄媚之小人,以淳厚我大汉之风俗,重振我炎刘之国威!

臣家在成都有桑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足以供给子孙后代衣食之用,尚且绰绰有余。至于臣在外领兵征战,总理军务期间,一应俸禄赏赐,以及日常随身衣食所需,皆是取自于官府供给,并无半分私自从中调度挪用之情事。臣亦从未曾另外经营过任何其他产业,以谋求分毫之私利。但愿臣死之日,家中内无多余之绫罗绸缎,府外亦无半分不正之钱财,如此,方能不负陛下与先帝之信任与重托也!”

孔明写完遗表,又将杨仪唤至榻前,低声嘱咐道:“威公,我死之后,切记不可立刻发丧,以免动摇军心,被魏军所乘。你可预先命人制作一口巨大的木龛,待我断气之后,便将我的尸身,端坐安放于龛中。再取来七粒生米,放入我的口中,以聚‘生气’。于我脚下之处,再点燃一盏长明灯,以为引路。军中一切,皆要安静如常,与我生前一般无二,切不可向外泄露我已死之消息,更不可在军中公开举哀治丧。如此,则我之将星,便不会立刻从天空陨落。我的阴魂,亦可自行从地府返回,起驾镇之,以迷惑那司马老贼!司马懿见我将星不坠,必然会心生惊疑,不敢轻易前来追赶。届时,我军便可从容不迫,命令后方营寨之兵马先行撤退,然后一营接着一营,缓缓而退。倘若那司马懿老贼,当真不知死活,胆敢率兵前来追赶,你便可立刻依照我预先所授之计,布下阵势,回转军旗,擂响战鼓,做出即将与其决一死战的模样。等他大军来到近前,你便可立刻将我先前早已令人秘密雕刻好的木像,安放于四轮小车之上,用红罗销金帐幔罩之,推出于两军阵前。再令大小将校,皆身披重甲,手持利刃,分列于木像左右两侧,以为护卫。那司马懿生性多疑,又素来畏我如虎,见了此等阵仗,必然会以为我尚未身死,乃是故意用计诱敌,届时必然会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追,狼狈退去矣!”

杨仪一一领了孔明将令,含泪叩首而去。

是夜,秋风萧瑟,落叶飘零,五丈原上,一片肃杀。孔明在众将的搀扶之下,最后一次走出帅帐之外,抬头仰望北方夜空。只见天空之中,北斗七星,清晰可见,然则代表着他自己本命将星的那一颗,却已是色泽昏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从天际陨落一般。孔明见状,心中一黯,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从腰间拔出七星宝剑,指向那颗即将陨落的将星,口中默念秘咒,想要以自身残存的“精神意念之力”,再次与天命抗争一番。

然而,天意难违,人力有时而穷。咒语刚刚念毕,孔明便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当场便昏死过去,不省人事。帐下众将见状,皆是大惊失色,慌乱不已。正在此时,忽然从成都星夜赶来的尚书李福,又再次返回军中。他见孔明早已昏迷不醒,口不能言,生命垂危,不由得放声大哭道:“哎呀呀!都怪我李福疏忽大意,一时匆忙,竟忘了询问丞相百年之后,国家大事究竟应托付于何人!如今丞相已然病危至此,倘若再有半点差池,我岂非是辜负了陛下重托,耽误了国家之天大基业也!”

众人正在慌乱之际,却见病榻之上的孔明,忽然又奇迹般地悠悠醒转过来。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扫过帐中众人,最终停留在李福的脸上,声音微弱地说道:“李…李尚书…吾…吾已知晓…你此番…去而复返之…之意…”

李福闻言,急忙抢步上前,跪伏于孔明榻前,泣声道:“丞相恕罪!福先前奉陛下之命,前来军中探望丞相,并询问丞相百年之后,何人可以担当辅佐国家之重任。奈何当时福心情急切,又兼匆忙慌乱,竟一时之间,忘记了向丞相请教此事。故而才不得不再次返回军中,万望丞相念在国家社稷安危的份上,不吝赐教!”

孔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说道:“吾…吾死之后…可以担当…托孤辅政之…之重任者…尚书令…蒋公琰(蒋琬)…其才德兼备…可…可堪当此任也…”

李福急忙追问道:“丞相,倘若蒋公琰之后,又当以何人继之?”

孔明喘息着答道:“蒋…蒋公琰之后…侍中…费文伟(费祎)…可…可继之…”

李福又再次追问道:“丞相,那…那费文伟之后,又当以何人继之呢?”

然而,此时的孔明,却已是油尽灯枯,再也无法回答李福的问题了。众人急忙上前察看,只见孔明双目紧闭,面目安详,已然溘然长逝,与世长辞了。

时为蜀汉建兴十二年(公元234年)秋八月二十三日,蜀汉一代贤相,智慧化身,忠贞楷模,诸葛孔明,病逝于五丈原军中,享年五十四岁。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奉献之意”与“忠贞之魂”,将与天地同存,日月同辉,永垂不朽!

当初,蜀汉长水校尉廖立,自恃其才华名望,足以担当诸葛孔明的副手,却常因自身职位卑微闲散,未能得到重用而怏怏不平,心怀怨怼,口出怨言,诽谤朝政。于是,孔明为整肃朝纲,便将其废为庶人,流放至偏远荒凉的汶山郡。及至听闻孔明在五丈原病逝的噩耗,廖立亦是悲痛万分,垂泪不已道:“唉!丞相一去,蜀中便再也无人能够主持大局,抵御外侮了!看来我终究还是要成为异族统治之下的亡国奴了啊!”。先前因罪被废黜的永安都护李严,听闻孔明死讯之后,亦是大哭不止,不久之后,也因忧愤成疾而死。原来,那李严自从被废之后,一直期望着有朝一日,孔明能够念及旧情,重新起用自己,让自己有机会能够弥补前愆,将功赎罪。他深知孔明死后,朝中必然再也无人能够真正赏识和重用自己了,故而才会如此绝望悲痛。

是夜,五丈原上,愁云惨淡,风雨如泣,月色无光,星光黯然。一代人杰诸葛孔明,在蜀军大营之中,悄然溘逝归天。其忠魂不灭,化为绵绵细雨,洒遍西川大地,滋养着蜀中万民,亦似乎在预示着蜀汉国运,将如这连绵秋雨一般,凄风苦雨,前途未卜。

大将姜维、长史杨仪二人,谨遵孔明临终遗命,不敢在军中公开举哀发丧,只是依照孔明遗嘱,秘密将其遗体用名贵香料仔细擦拭之后,穿上崭新的朝服,然后安放于预先打造好的巨大木龛之中。又令三百名最为心腹可靠的将校士卒,日夜轮流守护在灵龛之旁,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随即,二人又连夜传下秘密将令,命大将魏延率领本部兵马,负责全军断后,以防魏军追击。其余各处营寨的蜀军兵马,则依照预定计划,一一拔寨起程,偃旗息鼓,星夜兼程,悄无声息地向汉中方向秘密撤退。

再说魏国大都督司马懿,在渭水北岸的军营之中,是夜亦是仰观天象。忽然,他望见西北天空之中,有一颗巨大无比的将星,其色赤红如血,光芒闪烁不定,更有数道分叉的棱角,如同利刃一般,令人不敢直视。只见那颗赤色将星,自东北方向,如同流星一般,划破夜空,径直坠落于西南方向的蜀军五丈原大营之内!落地之后,又连续三次向上弹跳而起,随即又再次重重落下,并隐隐约约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巨人的叹息,又像是神龙的悲鸣。

司马懿见了此等千年罕见的异象,不由得又惊又喜,失声惊呼道:“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此乃将星陨落,主帅身亡之大凶之兆也!看来那诸葛孔明,是当真已经死了!传我将令!尽起大军!火速追击!务必将蜀军全歼于此,以绝后患!”其“狂喜之意”溢于言表。

然而,他还未等将令传达下去,心中却又忽然生出一丝疑虑,暗自思忖道:“不对!那诸葛孔明用兵,向来诡计多端,虚虚实实,神鬼莫测!他又精通六丁六甲之奇门遁甲之术,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今见我军连日坚守不出,拒不与其交战,他必定是狗急跳墙,故而才故意使用此等‘诈死’之妖术,伪造将星陨落之假象,想要引诱我军出营追击,然后好在半路之上设下埋伏,反戈一击!此计虽然歹毒,却也未必能瞒得过我司马仲达!哼!我偏不上你的当!”想到此处,他便立刻下令,收回了方才发出的追击将令,依旧命令全军,坚守营寨,不得轻举妄动。只是另外派遣心腹大将夏侯霸,暗中率领数十名精锐骑兵,星夜赶往五丈原附近的山间僻静小路,仔细哨探蜀军的真实动静。

再说蜀将魏延,自从那夜在孔明帐中,不慎踏灭了七星主灯之后,心中便一直惶恐不安,惴惴不宁。是夜,他在自己本寨大帐之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迷迷糊糊之间,竟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头顶之上,忽然生出两只峥嵘古怪的犄角,如同神兽麒麟一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他从梦中惊醒之后,更是心生疑异,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清晨,帐下行军司马赵直,前来向其禀报军务。魏延便将其请入帐中,私下里问道:“赵司马,吾久知足下深明《易经》术数之奥理,善断吉凶祸福。昨夜吾偶然得一怪梦,梦见自己头顶之上,竟无故生出两只犄角来,不知此梦究竟是主何吉凶?还望足下能为我仔细推演决断一番,以解我心中之惑。”

那行军司马赵直,听了魏延这番话,又见其满面红光,神采奕奕的模样,心中略作思忖,便已知晓此梦并非吉兆。但他素知魏延为人,性情高傲暴躁,倘若自己直言相告,只怕会惹祸上身。于是,他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对魏延躬身贺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此乃天大的吉兆啊!将军请想,那传说中的神兽麒麟,其头顶之上便生有独角;那象征着九五之尊的苍龙,其头顶之上亦是生有双角!此皆是预示着将军即将要如同麒麟一般祥瑞降临,如同苍龙一般变化飞腾,扶摇直上,成就一番惊天动地之伟业的大吉之兆也!”他这番话,说得是天花乱坠,其“谄媚之意”昭然若揭。

魏延听了赵直这番阿谀奉承的解说,心中不由得大喜过望,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如若当真能够应验公之吉言,本将军将来飞黄腾达之日,定然不会忘记今日公之恩德,必当重重酬谢于你!”赵直拜谢之后,便辞别魏延,退出帐外。

赵直刚刚行出魏延大营不远,迎面便正巧遇上了奉命前来传达孔明遗命的尚书费祎。费祎见赵直行色匆匆,便开口问道:“赵司马这是从何处而来?”

赵直躬身答道:“回禀费尚书,下官适才刚刚从魏文长将军营中出来。那魏将军昨夜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头顶之上生出双角,特意命下官为其推演吉凶。唉,此梦本非是什么吉兆,但下官唯恐若是直言相告,会触怒于他,招来杀身之祸,故而才不得已,胡乱引用什么麒麟、苍龙之说,将其搪塞了过去。”

费祎闻言,眉头微蹙,问道:“哦?赵司马何以如此断定,此梦并非吉兆?”

赵直解释道:“费尚书有所不知。那‘角’字之形状,乃是‘刀’字之下,再加一个‘用’字而成。如今那魏将军梦见自己头顶之上,竟然要用上尖刀利刃,此岂非是大大的凶险之兆么!依下官看来,只怕魏将军此番,是难逃血光之灾了!”其“术数之准”亦有几分道理。

费祎听了,心中亦是暗暗吃惊,嘱咐道:“此事关系重大,君且不可轻易对外人泄露,以免动摇军心。”赵直拜别之后,自去不提。

费祎随即来到魏延大营之中,屏退左右侍从,将孔明已于昨夜三更病逝于五丈原军中,以及临终之前,再三嘱咐,令魏延率部断后,以抵挡司马懿追兵,并命令全军缓缓撤退,不可轻易发丧等遗命,一一向魏延详细转达了一遍。然后,取出孔明预先交付的兵符,递与魏延道:“魏将军,此乃丞相临终所托兵符,请将军立刻依照丞相遗命,点起本部兵马,火速前往后军布防,不得有误!”

魏延接过兵符,却并不起身,反而开口问道:“费尚书,敢问丞相临终之际,是将统领全军,总理军国大事之重任,托付与何人代理?”

费祎答道:“丞相临终之际,已将一应军国大事,尽数托付与长史杨仪杨威公代理;其平生所学用兵秘法,以及各种兵书阵图,亦皆已尽数传授与大将姜维姜伯约。此兵符,亦是奉杨长史之钧令,前来交付与将军。”

魏延听闻此言,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案几,厉声喝道:“岂有此理!丞相虽然不幸病逝,然我魏延如今尚在人间!那杨仪不过区区一介长史腐儒而已,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挑,担不能扛,又有何德何能,敢来担当此等统领三军,总理军国之重任?依我看来,他只配扶着丞相的灵柩,返回西川,主持安葬之事罢了!至于这抵御魏军,扫平中原之大任,理应由我魏延亲自统领三军,前去与那司马懿老贼决一死战,务必要攻取长安,恢复中原,以竟丞相未酬之壮志!又岂可因丞相一人不幸病逝,便将国家中兴之大业,就此半途而废耶!”其“骄狂之气”与“不臣之心”已是暴露无遗。

费祎急忙劝道:“魏将军息怒!丞相临终遗令,乃是教我军暂且退兵,固守汉中,以待良机,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违背丞相遗愿啊!”

魏延更是怒不可遏,厉声喝道:“住口!丞相当时若肯依我之妙计,尽起大军,径出子午谷,奇袭长安,则长安城早已被我军攻占久矣!何至于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我魏延如今官拜前将军、征西大将军,又受封为南郑侯,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岂能甘心屈居于杨仪那区区一介长史腐儒之下,听其号令,为其断后耶!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其“反叛之意”已昭然若揭。

费祎见魏延如此桀骜不驯,难以约束,心中亦是暗暗叫苦。他眼珠一转,又心生一计,对魏延道:“魏将军所言,亦不无道理。然则,如今军情紧急,亦不可因此内讧,自乱阵脚,反令敌人耻笑。待下官先前往中军大营,拜见杨长史,将将军之意,向其婉转陈说一番,晓以利害,劝其以国家大局为重,将手中兵权,暂时让与将军执掌,不知将军意下如何?”魏延听了,觉得此言尚有几分道理,便依从了他的建议。

费祎辞别了魏延,急忙赶回中军大帐,拜见长史杨仪,将方才魏延所说的那番狂悖之语,一五一十地向其复述了一遍。

杨仪听罢,冷笑一声道:“哼!丞相临终之际,早已料到魏延此獠必有异志,故而才密嘱于我,让我以兵符前往试探其心,如今看来,果不出丞相所料也!此等反贼,留之何用!我自会派遣伯约将军(姜维)率兵断后,不需他在此处多管闲事!”于是,杨仪便依照孔明临终遗命,亲自率领中军主力,护卫着孔明的灵柩,先行向汉中方向撤退。又令大将姜维,率领一支精兵,负责全军断后之事,依照孔明预先安排的“增灶退兵”之计,缓缓而退。

魏延在自己大营之中,左等右等,却迟迟不见费祎前来回复,心中愈发疑惑与愤怒,便派遣心腹将校马岱,率领十数名精锐骑兵,前往中军大营打探消息。马岱很快便飞马回报,言说中军大营早已人去楼空,杨仪已率领大军主力,护送着丞相灵柩,先行退入谷中去了,后军则由大将姜维总督,亦已开始拔寨起程。

魏延听闻此言,更是勃然大怒,厉声喝骂道:“杨仪竖儒!安敢如此欺我!我必杀之,方解心头之恨!”随即,他回头顾谓马岱道:“子瞻(马岱字),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共诛此獠?”

马岱躬身答道:“末将素来亦是憎恶那杨仪尖酸刻薄,恃才傲物,如今愿助将军一臂之力,攻杀此贼!”他心中却另有孔明密计。

魏延闻言大喜,当即便下令,尽起本部所有兵马,不顾一切地向着南方杨仪主力大军撤退的方向,追赶而去,一场蜀军内部的惊天巨变,眼看就要爆发!

却说魏将夏侯霸,奉了司马懿将令,率领一支轻骑,前往五丈原蜀军大营哨探虚实。他小心翼翼地来到营前,却见营中空空如也,早已是人去楼空,并无一人一骑。急忙飞马回报司马懿,言说:“启禀都督!蜀兵大营已空,皆已尽数撤退矣!”

司马懿听了,不由得跌足长叹道:“哎呀呀!孔明果然是死了!传我将令!全军火速追击!务必将其全歼!”

夏侯霸却上前劝道:“都督息怒!诸葛孔明用兵,向来诡诈无比,虚虚实实,难以揣测。为防万一,还是应当先派遣一员偏将,率领少量兵马,先行前往试探虚实,方为稳妥,都督切不可轻易冒险啊!”

司马懿此刻早已是被孔明折磨得快要精神失常,哪里还听得进劝告,他厉声道:“不必多言!此番吾意已决!必须由我亲自率领大军前往,方能一雪前耻!”于是,他便亲率长子司马师、次子司马昭二人,以及帐下所有主力大军,倾巢而出,杀气腾腾地直奔五丈原蜀军大营而来。

大军呐喊着冲入蜀军大营,却发现果然是空无一人,连一粒粮食也未曾留下。司马懿回头对其二子道:“孔明已死,蜀中无人!汝二人可立刻催促大军,火速向前追赶,吾则亲率一支精锐铁骑,先行一步,务要追上蜀军,将其斩尽杀绝!”于是,司马师、司马昭二人在后方,拼命催促进军速度;而司马懿则亲率数千铁甲精骑,一马当先,如狼似虎般,向着蜀军撤退的方向,奋力追赶。

魏军追到一处山脚之下,远远望见前方蜀军的后队,影影绰绰,相距已然不远。司马懿大喜,更是催马加鞭,奋力追赶。忽然间,只听得前方山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响!紧接着,喊杀之声四起!只见前方撤退的蜀军,竟忽然一齐调转方向,回转军旗,擂响战鼓,摆出一副即将与魏军决一死战的架势!山林树影之中,缓缓飘出一面巨大的中军帅旗,旗帜之上,用金线绣着一行斗大的隶字,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赫然正是:“汉丞相武乡侯诸葛亮”!

司马懿见了,不由得大惊失色,几乎从马上栽将下来!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仔细观瞧,只见蜀军阵中,数十员威风凛凛的蜀汉上将,簇拥着一辆四轮小车,缓缓而出。小车之上,赫然端坐一人,头戴纶巾,身披鹤氅,腰束皂绦,手持羽扇,神态安详,不是那诸葛孔明,又是何人?!

司马懿见了,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亡魂皆冒!他失声惊呼道:“啊呀!诸葛孔明尚在人间!他…他果然未死!吾…吾又中了他的奸计了!此番轻入重地,只怕是难以脱身了!”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将风度,急忙勒转马头,便要向后逃窜!

正在此时,只听得背后蜀军阵中,大将姜维纵马而出,高声大叫道:“司马懿老贼休走!你已中了我家丞相之神机妙计也!还不快快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魏军将士听了,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再有半分恋战之心?纷纷丢盔弃甲,抛戈撇戟,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各自抱头鼠窜,狼狈逃命而去!在慌乱之中,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司马懿在乱军之中,拼死逃窜了足足有五十余里,方才稍稍喘过一口气来。忽然,从背后有两员魏将,纵马飞奔赶上,一把扯住他的马嚼环,高声叫道:“都督勿惊!都督勿惊!”

司马懿此刻早已是吓得神志不清,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颅,颤声问道:“我…我的头…我的头还在么?”

那两员魏将见了,亦是哭笑不得,急忙道:“都督休怕!蜀兵早已退远了!您的头颅,安然无恙!”

司马懿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神色方才渐渐安定下来。他睁开双眼,仔细看时,见来者正是帐下大将夏侯霸、夏侯惠二人。于是,他便在二将的护卫之下,徐徐按辔而行,寻小路狼狈不堪地奔回本寨。随即,又立刻派遣众将,率领兵马,四下里仔细哨探蜀军动静,唯恐孔明再次杀个回马枪。

过了两日,有居住在附近的乡民,前来魏军大营报告说:“启禀都督,那蜀兵大队人马,在退入褒斜谷中之时,忽然军中鼓乐齐奏,哀声震地,所有将士,皆身穿孝服,遍插白旗,显然是孔明已死,正在为其发丧。至于前日在阵前四轮车上所见之孔明,不过是蜀人用木头雕刻而成的一尊木像罢了!其目的,无非是想要吓退我军,以便其安全撤退而已。”

司马懿听闻此言,更是羞愧难当,悔恨万分!他不由得再次仰天长叹,扼腕不已道:“唉!吾能料其生,却不能料其死也!诸葛孔明,真乃天下奇才也!吾又一次败于其手!”因此,蜀中后人便流传开一句谚语,说道是:“死诸葛能走生仲达。”后人有诗叹曰:

一颗将星半夜从天枢星位黯然陨落,仓皇奔逃的魏军还以为是孔明尚在并未身故。

函谷关外至今尚有人们冷笑着谈论此事,可怜那司马仲达还在惊魂未定地追问自己的头颅是否安然无恙!

司马懿得知孔明死讯确凿无疑之后,心中虽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亦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他随即再次下令,尽起大军,循着蜀军撤退的路线,一路追赶而去。然而,当他率领魏军追到赤岸坡一带之时,却见蜀军主力,早已退入褒斜谷中,去得远了,再也难以追上了。司马懿无奈,只得引兵返回,他对帐下众将感慨道:“唉!诸葛孔明既死,我等皆可高枕无忧,不必再日夜为其提心吊胆了!”随即,便下令全军,班师返回长安休整。一路上,他仔细观看了孔明先前安营扎寨之处,只见其营垒布置,前后左右,皆是井然有序,法度森严,攻守兼备,毫无破绽,不由得再次由衷赞叹道:“此真乃是天下第一奇才也!吾不如也!”于是,他便引着大军,返回长安,重新分派诸将,各自镇守险要关隘,自己则启程返回洛阳,向魏主曹睿面君复命去了。

却说蜀汉长史杨仪、大将姜维二人,依照孔明临终遗命,先是假作退兵,摆出阵势,用孔明木像,吓退了前来追赶的司马懿大军。然后,才指挥蜀军主力,缓缓退入褒斜栈道谷口之后,方才尽皆更换孝服,遍插白旗,为丞相诸葛孔明公开举哀发丧。蜀军三军将士,听闻丞相仙逝的噩耗,无不捶胸顿足,放声大哭,悲痛欲绝,其哀声震动山谷,闻者无不落泪,甚至有数名忠勇之士,竟因悲伤过度而当场哭死过去!其忠义之心,感天动地。

蜀军前队兵马,正自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缓缓行至栈道谷口,准备进入汉中。忽然,只见前方火光冲天而起,喊杀之声震天动地!一彪军马如狼似虎,杀气腾腾地拦住了去路!众蜀军将士见了,皆是大惊失色,不知所措,急忙飞马报知中军杨仪、姜维二人。

正是:方才刚刚摆脱了魏营众将的追击围堵,却不知蜀道艰险之处又有何方兵马来此拦路阻挠?

未知此番拦路者究竟是何方神圣?蜀军又能否安然返回汉中?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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