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大案系列 第42章 京城银行被劫案：夜幕之下，便衣围歼“困兽之徒”

【停车场的枪声】

实际上，专案组在接到华丽大厦保安李向阳的报警后，专案组负责人市局的一把手张基，在紧急赶往嫌疑车辆的目标地，已经用对讲机对行动小组发出指令，进行了简单的分工。

三人一组，立即严密把控华丽夜总会和隔壁银河酒店的每一个出口。

因为此处是市区最繁华的中心，虽然已经夜间10点多，但不时仍有人进出。

各小组悄无声息的布置完成对两个停车场的合围的同时，保安李向阳立即带领区刑警大队三名侦查员慢慢移动到那辆米黄色的尼桑车附近。

这三人是区刑警大队教导员罗震义、副大队长王宁以及三中队队长姜维和。

经过对号码的确认，发现此车正是协查通报的被盗的车辆。

为了抓捕万无一失，张局让三名刑警把两辆小车，开到尼桑车的前后，对尼桑车进行前后堵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到了凌晨12：30，虽然时不时有车进进出出，但始终没有人接近目标车辆。

难道只是偷车贼偷车以后，还没有找到销赃的下家，只是暂时将车放在此处？

但是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张局心里隐隐约约感觉，这个盗车贼很可能就是半年来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个恶魔。

不管是何种情况先抓了再说，绝不能漏掉任何可能的线索。

几十名警员一直等到深夜十二点，终于看到从夜总会内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越过栅栏向那辆米黄色尼桑轿车靠近。

这个男子表情十分可疑，不停地往四周查看。

警员们马上紧张起来，感觉好像有情况。

这个男子走到车边，似乎感觉有些不对。

他点起一根烟，小心地四处观察，并没有打开车门，而是靠在车上假装着漫不经心的等人状。

警员们接到命令，必须等小偷进车才能抓捕，以免引起对方警觉。

一根烟抽完，见四周并没什么异常，这个男子放心了，拿出钥匙打开了车门。

就在这时，离车子最近的副大队长王宁一手拿枪，一手拿着手电筒，两步冲到车前，大声喊道：

“我是警察，快出来！接受检查！”

旁边三四米外，教导员罗震义、和中队长姜维和也持枪围了过来。

车中的男子好像吓傻了，呆了几秒钟。

突然他用力踩油门，向王宁冲过去，想要把他撞飞，杀出一条出路。

王宁年轻，加之刑警每天进行擒拿格斗战术训练，身形轻如燕，一个侧身躲开了车子的冲撞。

这一撞，周围围堵的警察同志们顿时兴奋起来，看来这个家伙就是作案的小偷，否则怎么会如此疯狂，换作一般的小偷早已当场吓尿了。

除非知道自己犯的是不可轻饶的重罪。

于是，三名刑警立即对着车子开枪，王宁不顾摔倒的疼痛，站起来也连开数枪。

双方相距不过几米，十几发子弹准确击中驾驶室。

“叭叭叭……”

枪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中弹后，那辆尼桑车瞬间减速，然后像喝醉了一样歪歪扭扭开出十几米，撞在一辆旁边的一辆五洋摩托车后，动不了了。

一时间，夜幕中隐藏的十多名警员立刻包围车辆，命令小偷赶快出来，却没有回应。

几分钟后，几个警员冒险拉开车门，发现这个小偷已经趴在方向盘上昏迷不醒。

他全身是血，车内以及手中并没有发现携带任何枪支或者刀具。

这里是泡妞的场所，不是银行，没有必要带那些东西。

小偷头部和腿部各中一枪，伤得很重！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个叫李强的身份证。

现场的干警迅速将劫匪送至最近的清水劳改医院救治！

趁这家伙还没有断气，警察赶紧在医院对其进行紧急审讯，这个自称李强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坦白自己其实叫卢成，是在逃的要犯。

并且主动向现场的公安人员供出那几起珠银行抢劫杀人案都是他干的，也愿意交代同伙。

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主动配合在场人员的任何问话。

当然谁都不希望卢成就此死去，对他采用了当下最先进的医疗手段。

卢成的身体伤势极重，脸部被冲锋枪击中，整个头和面部肿胀的像一个紫色的南瓜。

【纠集，购枪，狂劫】

只说出有同伙，名叫赵一林，是京城北城区人，就昏迷不醒。

现场的几名刑警无奈之下，只能通过户籍资料搜索，发现全市叫赵一林的有近百人。

经过查看电话清单，其中一个赵一林曾经和卢成有过多次通话，还有调查卢成在关押期间，也跟这个赵一林有过联系。

显然，这家伙稳了。

根据资料显示，卢成被关押期间，一个叫赵一林的人曾试图贿赂狱警为卢成减刑，被举报后拘留了几天。

凭借这个线索，很快查到赵一林的居住地址在某大学宿舍其母亲家中。

执法人员争分夺秒，在第二天，也就是 10月1 日凌晨 2 点展开抓捕。

可惜，赵一林并不在他母亲家。警察们对身为大学教授的赵母做了思想工作，指出她儿子抢劫珠宝店并杀害多人，罪行累累，必须接受法律制裁。

赵母深明大义，也清楚品行不端的儿子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赵母告诉警察，她儿子目前住在明月小区。

警察迅速出动，10月2日凌晨 2 点将赵在睡梦中抓获。

铁证如山，无从抵赖，赵一林很快承认和卢成合谋抢劫的罪行，以及其他同案犯。

10月 3 日，为卢成提供藏身之处、资助且知情不报的案犯孙明、吴勇、周丽等人相继落网。

10月 4日，警察搜查了卢成和情人周丽的暂住地，搜出麻醉枪一支，赃款现金数十万元及众多赃物。

提审后，依据孙明的交代，警察依法搜查了卢成在风华小区的暂住地，搜出卢成作案使用的进口微型冲锋枪 1 支，手枪 2 支，子弹 200 多发，人民币 20 多万元，美金 2 万多元，还有其他外币数万元。

另外还搜出卢成伪造的假身份证，作案使用的遮面头套，作案工具等。

10月下旬，为卢成作案提供武器的案犯王强、陈宝华等人先后被抓获并押解回城。

赵一林不久后被判处死刑，其余案犯也被判处相应刑罚。卢成则没撑到宣判那天，就在 10 月在医院断了气。

至此，卢成案件侦破。

卢成，京城朝阳区人，被捕时35 岁，高中学历，出生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和专家推测的一样，枪法精准的卢成确实有过当兵的经历，曾经在南方边境城市某部队服役。

在军营之中，卢成起初为汽车兵，练就了驾驭与修理汽车的本事。

后因头脑灵活，射击精准，被任命为检枪员，负责查验军用枪支好坏的！

这些检枪员大多枪法高超，他们持枪实弹射击，如果射偏，就说明枪存在问题。

卢成在部队表现还不错，1984 年退役回到户籍所在地，作为一名普通士兵，复员后不可能得到一个理想的安置。

也就是说，自己想办法谋生。

于是，卢成先就以开摩的为生，后来通过关系在朝阳区公交运输有限公司，找到一份司机的工作！

在这之后长达 7 年时间，卢成还算本分，平平静静过日子。

这个家伙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赌博，他和公司几个小青年都是好赌分子，是地下赌场的常客。

十赌九输，卢成为此欠下不少债务。

由于债主逼债太紧，1991 年 2 月卢成伙同他人在东城区、朝阳区两地共同盗窃摩托车 3 辆，用来还债。

卢成是老车手，对摩托车非常熟悉，因为部队就是驾驶员，对于车辆的结构一清二楚，盗车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一辆摩托车最多买个三五百，这样来钱太慢。

于是，卢成慢慢就开始瞄准小轿车，这样来钱更快，因为当年车辆的防盗装置也不行，搞定一辆车只需他二三分钟的事。

偷车不难，但销赃困难，因为这么大的东西，藏哪也容易追查，且出手不易，一不小心，就会被公安顺藤摸瓜给揪住。

这家伙真火背，盗车后 3 个月就被逮捕。

被捕后，卢成竟然觉得解脱了，他认为只是偷窃而已，最多判个几年，更何况他也没有被公安逮住的前科，说不定关个一两年就出来了。

重要的是，赌博欠的一屁股烂债就算一笔哈了，谁敢来监狱门口堵你要债？

那时，坐牢对卢成来说，倒是个很不错的隐藏之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1993年，他竟然被朝阳市人民法院判处死缓。

那时全国治安形势不容乐观，对于各类犯罪行为，始终是重击态势。

乱世用重典，这是社会治理的规律。

于是卢成就被押送到北城区某监狱服刑！

现在看来，这似乎判得有些重。毕竟杀人越货的，也不过判死缓，卢不过偷了几辆车而已，也没有伤人。

但现在就是这么判的，你又能怎样！83年第一次严打期间，两个人周一亲个嘴，如果被人看见，说不定周末就拉出去毙了，罪名流氓罪。

卢成这个家伙是朝阳本地人，当兵期间也是做技术兵，哪里受得了监狱的苦！

而且此人特别讲究，入狱前经常喝个茶、听个戏曲，再来个大餐，对他来说这是常事。

卢成经常和身为市某大医院护士的漂亮女友出入高档消费场所。

在 90 年代，监狱条件还是很艰苦的，很多人吃不饱还挨打！

自然，监狱狱警一般不会打人，但犯人欺负犯人就是常有的事。

监狱为了好管理，很多就是以犯制犯，而对于那些不好管理的犯人来说，往往只能靠武力才能镇压，打人也就不稀奇了。

而卢成比普通犯人还要更惨一些。在监狱中，有两种案件最被人看不起，就是小偷和花案。

花案是啥意思？就是强奸猥亵调戏妇女而进去的，这些人进去以后，一般都会被牢头狱友百般羞辱。

小偷是好不了哪去，自然卢成在里面也经受狱霸的欺凌。

卢成本就性情暴戾，可监狱是何等地儿！是蟒也得盘着，是狼也得卧着，众多杀人如麻之辈进去后都老老实实任人摆布，何况那时还算安分守己的卢成！

在 1994 年，卢成再也熬不住了，一次赵一林来探监时，他让赵一林帮忙行贿，以求办理保外就医或者减轻刑罚。

赵的父母皆是大学教师，有一定的社会关系，没料到，赵行贿不成，自己反倒被拘留了数日。

按常理来说，死缓两年后转为无期徒刑，无期徒刑两年后转为 15 年。换而言之，卢成得在监狱里待上 20 年！

卢成觉得量刑过重，况且如今饥肠辘辘还时常挨打，莫说 20 年，就算 2个月他也快受不了了。

到了 1994 年 5 月 18 日，卢成孤注一掷，在一次监狱外的劳动中，谎称要方便，趁看守不注意，居然越狱潜逃。

卢成的越狱，和旁人不同。一般人越狱被抓住后，会加刑几年，也不算太严重。但卢成是死缓，倘若再次被擒恐怕就要脑袋就保不住了。

所以，卢成知道自己是千万不能再被抓捕。

在这座城市里躲藏不易，留在这儿迟早会被抓住。

可卢成没有外逃的经验，离开此地就难以立足，但留在这儿恐怕很快就会被擒获。

卢成心想，反正左右都是个死，不如死前让自己过得快活些。

越狱后的卢成在就愈发膨胀了。

潜逃后的卢成在孙明、吴勇、女友周丽的隐藏和资助下，开始肆意偷盗。

过了一阵子，卢成认为这样小打小闹收获的钱财太少，实在没意思，决定干一票大的。

1995年11月，卢成在以前的同事刘天明（后无期徒刑）的介绍下，前往东北黑河市想搞一支枪。

东北的枪械管理相对没那么严格，地处偏远的黑河更是无人太多过问。

在那里，卢成毫无阻碍地从枪贩子王建国（后死刑）、蔺强处（后死缓），买到庆华5．6毫米小口径运动手枪2支、子弹100余发。

买枪的费用可不低，卢成为此花了3万多元巨款。

有了枪以后，卢成胆子大了，开始策划重大案件。

和刑侦专家猜测的一样，卢成之前就抢劫过金店。

1995年8月13日，卢成藏匿在市区某金店门口，盯上了一个前来买首饰的男人。

这个男人买了价值15万元的金饰，正准备走向一辆轿车。

卢成从偷来的一辆车上跳下来，举着手枪恐吓：快把东西给我！不然要你好看！

那个男人顿时惊慌失措，老老实实的交出装金饰的袋子。

卢成随即上车逃走了。

此次得手如此轻松，卢成的野心就更大了。

但卢对这种小口径运动手枪，不太满意，他多次试枪，觉得枪的威力不够，一枪难以致命。

1995年底年，卢成南下云南省瑞丽市，找到以前当兵时候认识的枪贩阮付民（后死刑），向他买枪。

这个阮付民经常去缅甸走私，认识一些缅甸人，当年缅甸局势复杂，民间有不少武器。

卢成从阮付民手上购买了：一支俄罗斯制造的9毫米微型冲锋枪、三支老式手枪和100余发子弹。

回到本地以后，卢成去附近的山上多次试枪，对这几支枪非常满意

于是他开始筹划更大的劫持银行运钞车，经过多次事先踩点观察，看着送款员手里的沉甸甸的箱子，卢成的眼睛都绿了。

于是，卢单人持冲锋枪，连续做了两起抢劫银行案。

做了两个案子以后，卢成认为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保安人员，力不从心。

他想来想去，让曾经一起偷盗的赵一林入伙。

赵出生虽然在教师家庭，但缺乏管教道德败坏，因强奸妇女被判刑3年，和卢成狼狈为奸！

卢成出狱以后，和赵一林一同盗窃多次，赃物包括摩托车、汽车，手机、冰箱等物。

之后2人联手做了那起案子，打死打伤多人。

卢成落网能够被成功侦破，很大程度得益于人民群众的火眼金睛，在当年那个大环境下，因为时不时就有案件发生，包括街道居委会都有本地的治安员。

社区和街道大妈都是“街头社”的治安主力军，哪一家、哪一段路、哪一个陌生人，在这些大妈脑袋里都有明明白白的档案。

社区还有巡逻队之类的人员经常巡逻，时刻盯着形迹可疑的人。

如果没有社区群众，抓住这个狡猾的家伙估计要费一些功夫。

还有就是毁于卢成自身过于奢靡的消费。

卢成前后抢劫加偷盗不下300 多万，最后仅仅追回几十万元。剩下的钱呢？都被他大手大脚的给花了。

这家伙太追求享受生活，极其铺张。这几个月，卢成繁出入本市各大豪华场所，比如华丽夜总会也是他常去的地方。

在这里，他挥金如土。明明他有个 23 岁小女友周丽，他仍花重金供养几个帝豪娱乐城的女子，还有一个固定的情人苏娜。

还是那句话：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