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算长安 第15章 血锁星渊密局

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暗红血渍在月光下凝成诡异的纹路。武媚娘的枣红马踏碎满地银霜，身后追兵的箭矢如蝗群般掠过她耳畔，破空声尖锐得如同厉鬼呜咽。她猛地勒住缰绳，马嘶声中软剑出鞘，寒芒如惊鸿般划过两名黑衣人咽喉。温热的鲜血溅上她苍白的脸颊，腥甜气息混着夜色涌入鼻腔，她伸手随意抹了把脸，低声呢喃：“李淳风，你最好别让我失望。”眼中却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她比谁都清楚，这一次要面对的，远不止是几个罗睺教的喽啰。

太史局内弥漫着一股焦糊味，破碎的浑天仪歪斜在地上，青铜表面裂痕密布，却隐隐泛着诡异的紫光，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在裂缝中窥视。李淳风的指尖抚过龟甲残片，纹路烫得他几乎要缩手，那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物件，此刻却如同烙铁般滚烫。“星渊封印松动了。”袁天罡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的道袍上沾满暗红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罗睺教这次是要将整个长安献祭，用满城百姓的性命打开星渊！”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太史局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一道暗紫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光柱中隐隐有狰狞的面孔浮现又消散，伴随着低沉的嘶吼，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李淳风握紧龟甲，上面的纹路烫得发红，他的瞳孔骤缩：“终南山！他们在那里设下了九曜噬星阵！只有用至阳至刚的星力，才能破阵！”

袁天罡刚要开口，一阵阴森的笑声突然在死寂的房间内响起。李墨带着一众黑袍人破窗而入，碎玻璃如同雨点儿般散落。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孔雀翎，尾羽上的眼状斑纹仿佛活物般眨动，眼神轻蔑：“想阻止我们？太晚了。从你们踏入太史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了我们的圈套！”话音刚落，黑袍人同时结印，空气中泛起阵阵黑色涟漪，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东宫寝殿内，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太子李承乾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他来回踱步，金丝绣鞋在波斯地毯上踩出凌乱的脚印，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布满血丝。突然，他的贴身侍卫撞开房门冲入：“殿下，武才人带着羽林军正在逼近！已经到了玄武门！”李承乾猛地转身，腰间玉佩“啪嗒”掉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拦住她！不惜一切代价！决不能让她坏了本太子的大事！”暗处，一个神秘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袖中的星石闪烁着不祥的光芒，映得他的面容宛如恶鬼。

终南山巅，罡风呼啸，将祭坛上的血色符文吹得猎猎作响。三百个孩童被锁链束缚，神色呆滞，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生气，胸前的孔雀刺青泛着诡异的幽光。李淳风的孪生哥哥站在祭坛中央，黑色长袍在风中翻卷，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巨鸦。“弟弟，你终于来了。”他缓缓转身，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以为能改变命运？父亲当年就该知道，双生星命，必有一陨。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大唐的宿命！”说着，他抬手结印，祭坛上的星石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星渊裂缝中伸出无数黑色触手，如同饥饿的毒蛇般在空中扭动。

李淳风怒吼一声，龟甲化作流光环绕周身，星轨之力在他掌心凝聚，形成一个璀璨的星图。就在双方即将爆发大战之际，马蹄声由远及近，武媚娘率领的羽林军赶到，箭矢如雨点般射向黑袍人。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瞬间响彻山谷。混乱中，袁天罡突然冲向祭坛，口中念念有词，他咬破指尖，鲜血滴在浑天仪残片上，以自身精血为引，试图重新封印星渊。

“老东西，找死！”李墨挥刀砍向袁天罡，刀锋带起的劲风将袁天罡的白发吹得四散飞扬。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闪过，武媚娘手持长剑，身姿矫健如鹰隼，与李墨缠斗在一起。软剑与长刀相撞，火星四溅，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两人手臂发麻。

李淳风抓住机会，冲向哥哥，兄弟二人的星力相撞，产生强烈的冲击波，周围的山石纷纷炸裂，碎石如同子弹般四处飞溅。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太子李承乾手持玄铁剑，眼神疯狂，脸上布满血丝：“谁都别想破坏我的计划！只要得到星渊之力，我就是这天下的主人！”

李淳风看着昔日的好友，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为什么？为什么要和罗睺教勾结？你忘了陛下对你的期望，忘了大唐的百姓吗？”

“为什么？”李承乾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疯狂与绝望，“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真正的天子！当我知道自己不过是星象中的一颗灾星，当我看到那些大臣看我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怪物，我就明白了，只有力量，才能让我掌控自己的命运！”他挥剑刺向李淳风，寒光一闪而过。

千钧一发之际，哥哥突然挡在李淳风身前，玄铁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他的黑袍。哥哥看着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伸出手，将他推开：“你走吧，这不是你该参与的争斗...权力...只会让人迷失自我...”

星渊裂缝越来越大，整个终南山都在颤抖，山体上出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李淳风知道，必须有人牺牲才能封印星渊。他看向哥哥，两人对视一眼，无数回忆在眼神交汇间闪过——儿时一起在太史局数星星，父亲手把手教他们推演星象，母亲做的桂花糕的香甜...那些温暖的画面与此刻的腥风血雨交织，刺痛着李淳风的心。

“动手吧。”哥哥的声音微弱却坚定，嘴角溢出的鲜血滴落在星石上，“我们本就是一体，这或许就是我们的使命...”

李淳风含泪点头，双手结印，龟甲与星石产生共鸣，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他仿佛看到了父亲欣慰的笑容，看到了母亲温柔的眼神，看到了长安城中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随着光芒越来越盛，星渊裂缝缓缓闭合，那些狰狞的黑色触手在光芒中化作飞灰。

光芒消散后，星渊裂缝彻底消失，而李淳风与哥哥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破碎的星石与龟甲残片。武媚娘看着空荡荡的山顶，手中的软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久久不语。袁天罡叹了口气，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惫与哀伤：“他们用双生星命之力，换来了长安的安宁...但这代价，实在太大了...”

李承乾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手中的玄铁剑深深插入泥土中。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友情、亲情，还有曾经那个心怀天下的自己。

夜色渐深，长安城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城墙上斑驳的血迹、百姓们惊恐未定的眼神，都在诉说着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而关于天算的秘密，关于星渊的传说，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