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归途是故乡 第113集：未雨绸缪

暮春的阳光透过省政府大楼的落地窗，将走廊里的玉兰花瓣染成蜜色。然而，应急管理办公室内的空调却将温度压得很低，墙上的电子屏幕泛着冷蓝的光，跳动的数字像悬在众人头顶的倒计时。

王晓东解开西装最上方的纽扣，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暗纹。他刚结束一场跨省的安全生产会议，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鬓角还沾着未擦净的雨水。此刻，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屏幕上不断攀升的降水量曲线，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干涩。

“王副省长！” 省应急管理厅厅长李建国推门而入，黑色皮鞋在地面甩出急促的声响。这位年近五旬的汉子额头沁着薄汗，防风外套肩头洇着深色水痕，显然是刚从一线巡查回来，“南部山区三小时降雨量突破 50 毫米，青江水位超警戒值 0.3 米，城西老城区的窨井盖已经开始倒灌！” 他将一沓文件拍在会议桌上，纸张边缘被雨水泡得发皱。

会议室的空气骤然凝固。水利局总工程师周敏推了推金丝眼镜，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青江大坝的渗流监测数据显示异常，虽然目前在可控范围，但持续强降雨可能导致...” 她的声音突然发颤，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不敢落下。

“立即启动 2 级应急响应！” 王晓东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震得水杯里的茶叶上下翻涌，“通知气象局每小时滚动播报雨情，让交通厅封闭青江大桥，公安部门组织城西居民转移。” 他转向身旁记录的秘书：“给我接省武警总队，防汛抢险需要部队支援。”

年轻的值班员小张突然从电脑前抬头，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王副省长！老城社区的网格员发来视频，福康里小区的地下室正在进水，有位独居老人被困二楼！” 大屏幕随即切换出实时画面，浑浊的洪水正漫过锈迹斑斑的铁门，白发老人扒着窗户向镜头挥手。

王晓东的瞳孔猛地收缩，抓起桌上的对讲机：“消防支队听令，立即调派冲锋舟前往福康里，优先转移被困群众！” 他转身抓起椅背上的雨衣，对李建国说：“我现在去现场，你留在这里统筹调度，记住 ——”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八度，“宁可十防九空，不可失防万一！”

暴雨在窗外肆虐，而应急指挥中心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王晓东扣上雨衣纽扣的瞬间，透过玻璃瞥见走廊里盛开的玉兰花，花瓣在狂风中簌簌飘落，像极了此刻争分夺秒的救援。

王晓东衬衫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正俯身查看青江沿岸地质灾害点分布图。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如炸雷般刺破会议室紧绷的空气，他瞥见屏幕上 “省水利厅 赵卫国” 的来电显示，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身旁的李建国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对讲机，周敏推眼镜的指尖微微发抖。

“王副省长！” 电话里传来赵卫国沙哑的嘶吼，背景音混着呼啸的风声和此起彼伏的警报，“龙泉、青岚两座中型水库水位突破历史极值！泄洪闸因暴雨导致电路故障，人工启闭需要至少两小时！更糟的是，上游的白溪水库传来溃坝预警！”

“冷静！” 王晓东猛地起身，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立刻组织技术人员抢修电路，启用备用柴油发电机！白溪水库下游三个乡镇的群众必须在四十分钟内完成撤离！” 他转向紧盯卫星云图的周敏，“计算溃坝洪水的淹没范围，马上！”

会议室瞬间炸开锅。值班员小张疯狂敲击键盘，大屏幕上迅速生成红色淹没区域；李建国抓起专线电话，嘶吼着要求武警部队调派直升机；周敏咬着下唇，手指在计算器上翻飞，额头的汗珠顺着下颌滴落在演算纸上。

“淹没面积预计达 12 平方公里，涉及 5.3 万人！” 周敏突然抬头，镜片后的双眼布满血丝，“如果白溪溃坝，青江大坝将承受三倍压力！”

王晓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抓起桌上的红色加密电话。拨号时，他的目光扫过电子时钟 ——14:27。当电话接通的瞬间，他深吸一口气：“报告省长，我申请立即启动 1 级应急响应，调用战略储备物资，协调周边三市救援力量！”

这时，年轻的秘书举着平板电脑挤到他身边：“消防支队报告，福康里小区老人已成功转移，但城西隧道出现塌方，二十多名群众被困！” 王晓东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转头对李建国喊道：“让蓝天救援队带上生命探测仪，优先保障人员安全！”

窗外的暴雨愈发狂暴，雨水拍打着玻璃发出战鼓般的轰鸣。王晓东抹了把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水的液体，盯着屏幕上不断扩散的红色预警区域。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这里是白溪水库管理处！第三溢洪道出现裂缝！重复，第三溢洪道...” 话音戛然而止，只留下刺啦的电流声。

整个会议室陷入死寂。王晓东抓起椅背上的安全帽，扯开领口的纽扣：“我去白溪水库，李厅长留守指挥中心。记住 ——” 他环视众人苍白的面孔，“我们身后是数百万群众，没有退路！”

暴雨如注，王晓东的越野车在泥泞的山路上疾驰，雨刮器疯狂摆动也难以驱散眼前的雨幕。手机不断震动，李建国发来的消息接连弹出：“白溪水库裂缝扩大至 3 米！”“下游转移进度 78%！” 每一条都像重锤敲击着他的心脏。

突然，前方传来沉闷的轰鸣。司机紧急刹车，王晓东透过雨雾看到，一段山体滑坡横亘在路中央，滚落的巨石和泥浆将道路彻底阻断。“下车！” 他一把推开副驾驶车门，雨水瞬间浇透全身。武警支队的冲锋舟已经在下游河道待命，但他们距离水库还有最后两公里。

“王副省长！” 省水利厅总工程师陈磊踩着泥浆冲过来，他的安全帽不知去向，头发紧贴在额头上，“泄洪闸还是打不开，现在只能人工爆破！但...” 他顿了顿，声音发颤，“爆破点在坝体中段，必须有人下水安装炸药。”

王晓东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接过战士递来的救生衣：“准备潜水装备，我带队去。”

“不行！” 陈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太危险了！水流速度超过每秒 5 米，还有漩涡...”

“还有多少时间？” 王晓东打断他。

“最多半小时，洪峰就会到达！”

“那就别废话！” 王晓东系紧救生衣，转头对身后的武警战士们喊道：“会游泳的跟我上！”

暴雨中，五人敢死队背着炸药包，艰难地向坝体进发。浑浊的江水裹挟着枯枝败叶，不断冲击着他们的双腿。王晓东感觉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冰冷的江水漫过胸口，呼吸都变得困难。

终于到达爆破点，王晓东和战士们趴在湿滑的坝体上，将炸药包固定在裂缝处。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传来，裂缝中渗出的水流骤然增大。“快撤！” 王晓东大喊一声，众人转身拼命往岸上跑。

就在这时，王晓东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被湍急的水流卷走。“副省长！” 陈磊伸手去拉，但只抓住了王晓东飘走的安全帽。千钧一发之际，一名战士纵身跃入水中，死死拽住王晓东的救生衣，在其他战友的帮助下，将他拖上了岸。

“起爆！” 王晓东浑身湿透，声音却异常坚定。随着几声巨响，坝体成功泄洪，汹涌的洪水沿着泄洪道奔腾而下。王晓东瘫坐在地上，看着水位慢慢回落，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是李建国的来电：“王副省长，城西隧道被困群众全部救出！白溪水库下游群众已安全转移！” 王晓东望着天边渐渐露出的一丝光亮，脸上露出了连日来第一个笑容。

暴雨渐歇，天边翻涌的乌云裂开缝隙，夕阳将白溪水库的水面染成暗红。王晓东浑身湿透，裤腿沾满泥浆，却顾不上擦拭，目光死死盯着逐渐平稳的水位线。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好消息：下游乡镇转移群众全部安置妥当，青江大坝经受住了洪峰考验。但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王副省长！” 省住建厅的年轻干部举着平板蹚水跑来，屏幕上跳动着刺眼的数据，“老城区受淹面积达 43%，预估直接经济损失超 20 亿。更棘手的是，福康里小区地下车库完全被泡，墙体出现多处裂缝。”

王晓东捏了捏发酸的眉心，转头吩咐秘书：“立即召开灾后重建会议，通知民政、交通、电力等部门，一小时后在临时指挥部集合。” 他望向远处临时搭建的蓝色帐篷，那里传来受灾群众的咳嗽声和孩子的啼哭。

夜幕降临时，指挥部内灯火通明。王晓东披着湿漉漉的军大衣，用红笔在地图上圈出重点区域：“首要任务是保障群众基本生活，今晚必须让所有人喝上热水、吃上热饭。” 他指向规划局局长，“明天天亮前拿出危房鉴定方案，该加固的加固，该拆除的绝不拖延。”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撞开，满身泥泞的村支书冲了进来：“领导！咱们村的灌溉渠全毁了，这马上要插秧，没水可咋办啊！” 王晓东起身将人按在椅子上，倒了杯热茶：“放心，省农业厅的专家组已经在路上，先保证人畜饮水，农田灌溉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接下来的半个月，王晓东几乎泡在了救灾一线。他踩着胶鞋走访安置点，倾听群众诉求；在施工现场与工程师争论加固方案；深夜还在调度中心协调物资运输。当看到第一盏应急路灯亮起，听到第一台抽水机轰鸣，他布满血丝的眼里终于泛起一丝欣慰。

这天傍晚，王晓东站在青江堤岸上，看着工人们抢修加固后的堤坝。晚风送来泥土的芬芳，远处的安置点炊烟袅袅。手机震动，李建国发来新消息：“受损的 23 座水库全部完成检修，灾后重建资金已到位。” 他抬头望向天边的晚霞，轻声说道：“这场仗，我们打赢了。”

深秋的阳光穿过云层，洒在白溪水库新浇筑的坝体上，泛着温润的光泽。王晓东握着工程验收报告，指尖摩挲着 “质量合格” 四个字，耳畔仿佛又响起暴雨夜汹涌的水声。三个月前的那场洪灾，如今已化作重建规划图上密密麻麻的坐标。

“王副省长，咱们去看看新落成的智慧农业大棚？” 县农业局局长举着安全帽小跑过来。沿着硬化的村道前行，曾经被冲毁的农田上，一排排银灰色大棚在阳光下闪着光。走进 5 号棚，恒温系统嗡鸣作响，嫩绿的草莓苗正沐浴在智能补光灯下。“这是对口援建城市捐赠的技术，” 技术员兴奋地展示手机监控画面，“现在远程就能调节湿度和光照。”

转过山坳，挖掘机的轰鸣声骤然响起。“这里要建生态湿地公园，” 规划师摊开图纸，“既当防洪缓冲区，又能发展乡村旅游。” 王晓东注意到图纸角落标注的 “非遗工坊”，当地老手艺人流传百年的竹编技艺，即将在游客中心焕发新生。

暮色降临时，王晓东来到福康里小区。改造后的楼房外墙绘着水彩风格的防洪知识漫画，儿童游乐区传来孩子们的笑声。独居老人张奶奶颤巍巍递来一碗桂花酿：“多亏政府给装了电梯，我这把老骨头上下楼再也不怕了。” 她身后的智能水表闪烁红光，一旦出现异常，社区服务中心会立即收到警报。

深夜的办公室依然灯火通明。王晓东盯着桌上的 “灾后振兴五年规划”，重点圈出 “数字乡村试点” 和 “绿色能源转型”。窗外，应急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依旧亮着，不过这次跳动的不是洪水数据，而是实时更新的招商引资项目进度。手机震动，李建国发来消息：“青江生态廊道方案通过专家评审，预计带动就业超千人。”

推开窗，夜风裹挟着桂花香气扑面而来。王晓东望着远处重建的堤坝轮廓，在星空下勾勒出坚实的线条。这场与洪水的较量，终究化作了城市乡村涅盘重生的契机。而他知道，在守护人民的道路上，永远有下一场 “战役” 等待着。

为了提升全省的防汛能力，王晓东组织专家和相关部门，对防汛工作进行了全面规划和部署。他推动建立了一套完善的应急管理体系，加强了对防汛设备的更新和维护，提高了救援人员的专业素质。

几个月后，又一轮强降雨来袭。由于准备充分，全省各地成功应对了此次洪涝灾害，将损失降到了最低限度。

次年开春，白溪水库旁的樱花树开得格外绚烂，粉白花瓣随风飘落在新建的观景步道上。王晓东陪同考察团漫步其中，听着导游介绍：“这片区域不仅是生态屏障，也是咱们的网红打卡点，周末日均游客量超过三千人。” 不远处，身着统一工装的村民正将刚采摘的草莓装箱，准备运往电商直播间。

然而，繁荣之下暗流涌动。某天深夜，王晓东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王副省长，不好了！” 工业园区负责人的声音带着明显慌乱，“污水处理系统超负荷运行，下游河道出现大量死鱼！” 放下电话，他立即驱车赶往现场。月光下，泛着白沫的河水腥臭刺鼻，沿岸养殖户蹲在地上抹眼泪。

第二天的紧急会议气氛凝重。环保专家将检测报告重重拍在桌上：“部分企业为赶工期，擅自更改污水处理流程！” 王晓东面色铁青，猛地站起身：“关停所有违规企业，彻查责任人！生态红线决不能触碰！” 会后，他带领团队连续一周驻扎在园区，监督整改，引入更先进的环保设备。

危机化解后，王晓东意识到产业升级迫在眉睫。他亲自带队前往沿海城市招商，在推介会上，他指着大屏幕上的对比图：“曾经的受灾地，如今是充满活力的投资热土。我们不仅有政策支持，更有坚韧不拔的人民。” 诚恳的话语打动了不少企业家，新能源汽车零部件产业园、数字文创基地等项目相继落地。

又一年的深秋，当王晓东再次来到白溪水库，这里已焕然一新。生态湿地公园游人如织，智慧农业产业园里机械臂有条不紊地采摘蔬果，非遗工坊的竹编产品远销海外。在庆祝灾后重建五周年的晚会上，曾经被困的独居老人张奶奶抱着获奖的桂花酿走上舞台，台下掌声雷动。

王晓东站在人群后方，看着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手机屏幕亮起，李建国发来新消息：“咱们市被评为全国乡村振兴示范市了！” 他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应急指挥中心，那里的大屏幕依旧 24 小时闪烁，但跳动的数据已从危机预警，变成了民生幸福指数、经济增长曲线。这场与灾难的博弈，最终让这片土地焕发新生，而守护人民的故事，还将在时代的浪潮中继续书写。

王晓东带着李丽玔和小悠来到白溪水库，生态湿地公园里游人携家带口，欢快地享受着深秋带来的金色的世界，风在天上卷着白云跑，孩子们在地上快乐的嬉戏着。看着孩子们在草地上欢快地奔跑，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心中感慨万千。

“晓东，看到这些，我真为你骄傲。”李丽玔靠在王晓东肩头，感慨道。

王晓东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我要让我省的应急管理体系更加完善，为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

微风拂过，带来新的希望。王晓东知道，在应急管理的道路上，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但只要与李丽玔携手同行，与同僚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冲破重重阻碍，书写应急管理的壮丽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