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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醉天涯 第246章 绝不

作者:爱吃肉燕汤的燕元龙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5-29 23:44:03 来源:小说旗

赵文静静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这个阴冷昏暗的大牢,阵阵阴风从四面八方徐徐吹来,直吹的他浑身打颤,冰冷绝望的气息从身体蔓延到心底。

转过头,痴痴的看着对面大牢中关着的唐赛儿,眼中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只要能看见她,就算身处地狱,他也不怕,而现在,她就在他的对面,和他一样,静静的看着他。

赵文打起精神,对唐赛儿展现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华浓…你怕不怕?”

赵文笑了笑,轻声问道,仿佛他们现在并不是被人关在大牢里的囚犯,而是两个正在闲话家常的朋友。

他没有叫她赵妃娘娘,而是叫了她原本的名字,或许,在他的心目中,她永远都是那个陆华浓,不管她是不是赵妃娘娘,是不是班婕妤,是不是唐赛儿,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走在陆府小径中,站在琼花树下,对着自己微笑的陆华浓。

不管你变了多少…我都不在乎…因为在我心中…你永远都不会变…

“不怕。”

唐赛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如果心中无所畏惧,那么就算身处地狱,也不会感到害怕,若是心中有所畏惧,就算高床软枕,也未必能安睡。

此刻唐赛儿心中就无所畏惧,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就算没人会相信她的话,就算全世界都说她是在狡辩,但是至少有一个人知道她是清白的,那个人就是赵文,而此刻,赵文就在她的对面,对着她努力的微笑着,想要用他的微笑来帮她驱赶内心的恐惧。

确实,清白的活着,或是肮脏的死去,又有何区别?在这个复杂的后宫,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是清白的?又有谁敢说自己不是肮脏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对他人的看法如此执着,既然要死,那就死吧,有时候,死并不可怕,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特别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有这样想着,只有这样自己安慰自己,否则,又能怎样?

与其肮脏的活着,不如让她干净的死去。

“我也不怕,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我死了不打紧,可是我却不想你和我一起死,我想要你好好的活着。”

赵文笑了笑,那笑中包含了太多太多说不尽的悲哀与凄凉,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安上莫名其妙的罪名,为那些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去承担后果。

如果天下间最让人难受的,恐怕就是被人冤枉的感觉,明明没有做过,但是却要被人误会,就算拼命的解释,别人也不会相信,那种让人窒息到绝望的无奈感,那种让人愤怒到崩溃的压抑感,就好像是一层又一层透明的薄纱,狠狠的缠绕在他的身上,紧紧的包裹住他,一层又一层的往他身上紧紧缠绕,将外界的一切慢慢的阻隔开,直到呼吸越来越沉重,直到无法呼吸,直到大脑也停止了思维。

这一切,是不是才会结束?

“死,未必是件坏事,死,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

唐赛儿笑了笑,换了个更舒服的肢势,懒懒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面上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笑意,仿佛对于生死之事,她已经看的很透彻。

明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明知自己只能静静的等死,那么,何必再挣扎?

不如让自己在临死前,能够舒服一点,哪怕是换个舒服一点的肢势靠在墙壁上,也比抓着铁栅栏拼命的大声喊冤要来的有用得多。

唐赛儿静静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的身体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手脚早已冰凉,可是她却像感觉不到似地,身体的疼痛算什么?如果一个人已经快要死了,她又怎么会在乎自己冷不冷?饿不饿?

低头看了看紧紧拷在手脚上的枷锁,唐赛儿面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讥笑。

呵…还怕我会逃出去么…事到如今…我还能逃出去么…?

就算逃出去…我又能逃去哪里…天下之大…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现在的她,只不过是身体被人禁锢了,可是她的心,却在很早之前就被自己禁锢了,身体的禁锢,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华浓,有些话,我很想告诉你,一直都想告诉你,可是我知道你不想听,所以我一直把这些话藏在心底,从来不敢说出来,就连一个人悄悄的想一想,我也不敢,可是现在,我想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赵文看着唐赛儿,轻声问道。

“我在听。”

唐赛儿微微一笑,赵文想说什么,她早已猜到,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的感觉,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却在刻意的回避,回避两人之间的一切。

她给不了他任何回应,就算现在她和他一同被关在阴冷潮湿的大牢中,她也给不了他任何回应,因为她的心,早就被一个人禁锢起来,牢牢的锁住,再也住不进任何人。

可是现在,她也不想阻止赵文,既然都快死了,就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完,莫要和她一样,心里带着无法诉说的遗憾,就连死了,也见不了心里的那个人最后一面。

或许他,现在正在宫外的某个地方吧,他,有没有想起我?

可是我,却一直都在想他,就连身处这个阴冷昏暗的大牢,我的心里,也一直在想着他,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如果说真的还有什么遗憾的话…惟一的遗憾…恐怕就是他了吧…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就算知道你已经嫁人,就算知道你已经是皇上的妃子,就算所有人都告诉我,要离你远一些,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们,我…还是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从来没有变过,也从没有没有一刻,停止过。”

赵文痴痴的看着唐赛儿,笑着说道。

这些话,他藏在心里好久好久,他从来不敢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他和她之间,隔了太多太多,那是永远都无法撕破的阻隔,那是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障碍,他以为这些话会默默的藏在自己心中一辈子,可是现在,因为今晚发生的一切,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将这一番心里话说给她听。

不必担心那些看不见的阻隔,也不必担心那一道又一道横越在两人面前的障碍,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如此的渺小,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已无所谓,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阻止他对自己心爱的女子表明心意。

如果我们明天就会一起死去,那么至少我希望你知道,我是深深爱着你的。

我,绝不后悔。

唐赛儿面上缓缓滑下一行泪水,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轻轻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铁栅栏前,将手从栏逢之间伸了出去,朝着赵文的方向拼命的努力着。

赵文也赶紧站了起来,疾步朝唐赛儿的方向奔去,将手从栏逢间伸了出去,朝唐赛儿的方向努力着。

两间囚室的距离看起来那么近,其实却是那么远,不管怎么样努力,仍然够不到对方的手指尖,就算拼命的将手往前方伸去,却始终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就好像他们之间,永远都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不管再怎么样努力,也始终够不到对方的手。

明明看起来是那么近,就好像只要将手轻轻一伸,就可以牵住对方的手,可是直到最后才发现,其实离得很远很远,就算拼了命的想要握住面前的那只手,却还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就算用尽全力,却连指尖也无法触碰到。

有时候我们以为离这个人很近,其实到最后才发现,我们从未真正的靠近过她。

拼命的努力着,想要够着对方的手,可是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就是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不论怎样努力的,拼命的,往栏逢间伸出去,却还是够不着那近在眼前的手指。

是不是他们之间也是如此?永远都差了那么一点点,永远都够不着,永远都只能不断的错过,一次又一次的与面前的那双手,那个人,错过。

“赵文…”

唐赛儿看着两人之间那一点点的距离,就是那一点点的距离,不管怎么样努力,也无法超越那一点点的距离,无法触碰到眼前的手指。

唐赛儿不甘心,泪水不断的从面上滑落,滴落到脏乱不堪的干草堆上,她拼命的朝着赵文伸出手,她想要摸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哪怕是手指尖,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碰触,但是,她却怎么也触摸不到他。

他就在她的前面,他的手指就在她的前面,可是她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终于,放弃了,将手从铁栏间缓缓的收回。

不管怎么努力,触碰不到,就是触碰不到,就算拼尽全力,还是触碰不到。

赵文失神般的跌坐到脏乱的干草堆之上,眼神空洞,或许,自己和她之间,早已注定,永远都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永远都会失之交臂。

不管如何挣扎,那些阻隔也无法撕破,不管如何努力,那些障碍也无法跨越,那些横越在他们之间的阻碍,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就像眼前那道冰冷的铁栏杆,冷冷的阻挡在两人之间。

永远…都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天已黑了,淡淡的月还挂在树梢,朦胧的星却已躲入青灰色的苍穹身后。

女子身着黑色披风,头戴黑色斗笠,斗笠压的低低的,将整张脸遮住了一大半,教人看不真切这黑色阴影下的真面孔,在黑夜的掩护下,黑衣女子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缓缓朝着宗人府的大牢走去。

“站住!什么人!”

门口的侍卫对着缓缓靠近的女子长枪一指,怒声喝道。

女子没有说话,将头上斗笠轻轻摘了下来,对着门口的侍卫淡然一笑。

侍卫脸色大变,立刻将手中长枪放下,恭敬的站立到一旁,对着女子躬身行礼。

“带我去见赵文。”

女子将斗笠轻轻拿在手中,缓缓走入宗人府,对着身旁的侍卫轻声说道。

“长公主…”

侍卫面露难色,为难的看着紫菁公主,踌躇着说道。

“本公主只想看看他,说几句话便走。”

紫菁公主嫣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轻轻放入侍卫手中。

“长公主…小人实在…”

侍卫看着手中的金子,又看了看紫菁公主,额上滴下一行冷汗,里面关的人,是太后吩咐过严加看管的,他实在不敢放紫菁公主进去。

“你还怕本公主劫狱不成?本公主就进去说几句话便走,你若肯行个方便,本公主以后还会重重有赏,你若不肯,本公主让你以后在宫里都没好日子过。”

紫菁公主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随即对着侍卫甜甜一笑,又从怀中摸出了几锭金子放在侍卫手中。

一旁的站立着的几名侍卫看见此人手里捧着的几锭金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金子。

紫菁公主又是一笑,走到众人面前,挨个往众人手中一人给了一锭金子。

侍卫呆呆的捧着几锭金子,愣在当场,他就算是在宗人府守一辈子大门,恐怕也不会赚到这么多金子,再看看紫菁那张如花笑颜,又想起刚刚她说的那番话,心想,她左右也是南楚堂堂长公主,就算放她进去说几句话又如何?难道她独自一人还劫狱了不成?当下心中一横,便将金子尽数揣入怀中,领着紫菁公主便走了进去。

钱财对人,总是有不可抵挡的魅力。

侍卫领着紫菁公主缓缓走入大牢中,将紫菁公主带到大牢前,将铁门上的枷锁打开,对着紫菁公主微微行礼,紫菁公主略一低头,便屈身走入了大牢中。

“长公主,您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小人出去候着,稍后来接长公主,一盏茶后长公主便必须离开。”

侍卫轻轻将枷锁锁上,缓缓退了出去。

赵文缓缓抬起头,看着一身黑衣的紫菁公主,心里大为感动,没想到,此时此刻,她居然还肯来看自己。

“赵文…”

紫菁公主看着躺在脏乱的干草堆上,一身狼狈的赵文,眼眶顿时泛红,愣在当场,直直的看着赵文,神色复杂,她的眼中,是心疼,是责备,是怨恨。

“公主…我…”

赵文连忙站起身来,呆呆地看着紫菁公主,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这么糊涂!你也是!”

紫菁公主对着赵文怒声喝道,随即又转过头怒视着对面大牢中的唐赛儿。

“公主,在下和娘娘是被人陷害的。”

赵文知道紫菁公主是误会了他和唐赛儿的关系,立刻急声辩解道。

“真的吗?你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紫菁公主看着唐赛儿疑声问道。

“真的。”

唐赛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闭着双阳,淡淡的说道。

“好,我相信你们。”

紫菁公主咬了咬牙,回头看着赵文,顿声说道。

“你真的愿意相信我们?”

赵文瞪大了双眼,言语中是掩不住的浓浓喜悦,他原以为这世上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们。

“就算我肯相信你们,又有什么用?要母后肯相信你们,你们才能活。”

紫菁公主颓然地跺了跺脚,恼怒地说道。

“太后不会相信我们。”

唐赛儿依然靠在墙壁上,微闭着双眼,淡淡的说道。

紫菁公主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一丝凄凉,一丝不舍,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这是她二十二年来,第一次喜欢的男子,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个喜欢的人,可是现在他就快死了,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自己惟一能做的,就是买通侍卫,进来看看他,和他说几句话,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人都快死了,说几句话又能怎样?

如果可以,她宁愿放弃长公主的身份,和赵文一起浪迹天涯。

可是她做不到,她没有办法将赵文从宗人府中带走,就算她能将赵文从宗人府中救出去,赵文也不会跟她走,因为他必须留下,因为这里还有唐赛儿,还有他的父母,还有赵府上下几十条人命。

她可以抛下一切跟赵文浪迹天涯,但是赵文却不能。

他不会丢下自己的父母,不会丢下唐赛儿。

赵文,如果可以,我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只换你一条命,如果可以,我愿意抛下所有的一切,和你浪迹天涯,做一对平凡幸福的小夫妻。

荣华富贵,权财名利,与我,不过是过眼云烟,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现在,你就要死了,而我,却救不了你。

紫菁公主心中凄凉,愣愣的看着赵文,三人就沉默着,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压抑而又悲伤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大牢,渐渐的扩散开来,将沉默不语的三人紧紧的包裹起来,一点点的吞噬着内心最后的那点理智,在这个昏暗阴冷的大牢中,那种压抑而又沉重的气氛仿佛随时都会让人崩溃。

“公主,该走了,天快亮了,太后随时都会来审问他们。”

侍卫疾步走来,将铁门之上的枷锁打开,对着紫菁公主急声说道。

紫菁公主呆了片刻,缓缓走出了铁门外,临行,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带着深深的不舍,摇头叹息一声,便随着侍卫缓缓离去。

关上那道铁门,便与外界的一切隔绝。

次日一早,陆学林便只身来到清幽宫中,只见清幽宫再无往日的喧哗热闹,原本待在清幽宫伺候赵妃的数十名宫女都在昨日便逃也似地离开了清幽宫,或是回到钟粹宫,或是去往浣衣局,辛者库,都不愿意继续待在清幽宫,生怕被此事牵连。

如今热闹喧哗的清幽宫眼下只剩寥寥数人。

陆学林叹了口气,看着清幽宫如今门可罗雀的惨淡境况,缓缓走了进去。

赵妃昨夜畅音楼私会宫外男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朝野上下,身为翰林院的学士,陆学林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用多想,他也知道,赵妃私会的那个宫外男子,就是赵文。

缓缓走入前院,只见杨大力正和喜儿两人坐在院中发愁,杨大力一张脸面无人色,呆呆的坐着,忽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竟是陆学林,急忙起身相迎。

陆学林微微摆了摆手,示意杨大力不必多礼,便走到杨大力面前的石凳旁,缓缓坐下。

“老爷子…我…”

杨大力欲言又止的看着陆学林,一脸歉疚,几次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将话咽回了肚里。

“我都知道了,华浓和赵文此刻被关押在宗人府,太后已经下了懿旨,择日赐死,好在太后并没有迁怒赵府上下株连九族,否则…。”

陆学林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老爷子,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杨大力面带愧疚的看着陆学林,缓缓说道。

“这件事,赵文的父母还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两老担忧,若是能瞒得过一时,便瞒一时吧,只怕时日一久,赵老财听闻什么风声,或是久不见子,上门询问,此事便瞒无可瞒了。”

陆学林缓缓说道。

“老爷子…都是我的错…我若是能将她看紧一些…也不会让她深夜独自离去…”

杨大力眼眶顿时泛红,垂头丧气的看着陆学林,双眼满是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他不仅对不住陆学林,他更对不住将唐赛儿一手托付给他的游浪,如果唐赛儿在宫里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向游浪交代?

怎么向布衣帮众多弟兄姐妹交代?

当初进宫前,他曾拍着胸脯的对游浪保证过,不会让唐赛儿在宫里少一根头发,可是,他从来没有好好的保护过她,他让唐赛儿受了太多的委屈,太多的伤害,而现在,唐赛儿被关在宗人府的大牢中,命在旦夕,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个废物一样,呆呆的坐在院中,懊悔,自责,可是这一切,有用吗?就算他在这院子里坐成一座化石,就算他懊悔到死,自责到死,唐赛儿还是被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唐赛儿还是不会脱险。

杨大力…原来你是如此无用的人…

十年前,你救不了你的爹娘,十年后,你保护不了你最爱的亲妹妹,而现在,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在宫里和你相依为命的人身陷险境,你却只能束手无策的呆坐在此,无能为力。

杨大力,你从来就没有保护过你在乎的人,那些你在乎的人,全都一个个的从你身旁消失,而你,从来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你是不是又要看着这个眼下你最关心的人,也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此事与你无关,我早就知道他们迟早会出事,我早就跟华浓说过,后宫之中人心险恶,若是不懂得规行矩步,不懂得退让避嫌,迟早会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可惜她根本不听我的话,她从来就不肯听我的话。”

陆学林痛心疾首的说道。

“老爷子,娘娘和赵文之间清清白白,绝对没有什么苟且之事,老爷子千万不要听信他人胡说,误会了娘娘的清白。”

杨大力急声说道。

“我知道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我也相信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那又如何?光我一人相信有用吗?关键是太后并不相信,太后已经认定了此事,恐怕再难有回旋的余地。”

陆学林叹息着说道。

他早就知道,唐赛儿并不适合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后宫中生存,她是自己的亲孙女,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这世上还能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她?她从小便心思单纯,直来直去,从来不曾耍过什么心机,这样的女子,在后宫中能生存下去吗?

就算她并无害人之心,可是别人却会去害她,只因她身上的光芒太甚,一个并不懂得如何替自己谋划的女子,怎能在这个充满阴谋诡计的后宫中站住脚跟?

只是可怜赵文这孩子,因为唐赛儿而被卷入这场后宫的阴谋纷争中,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大哥,老爷子,你们莫要这样了,我相信娘娘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

喜儿轻轻握住了杨大力的手,眼眶泛红,轻声安慰到。

“妹子,如今清幽宫的众人走的走,逃的逃,唯恐被此事波及,众人都对咱们避之不及,惟有你,还肯继续留下来。”

杨大力紧紧握住了喜儿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意,轻声说道。

“大哥,我是你的妹妹,我怎么会在这时候丢下你独自一人?况且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我是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走的。”

喜儿面上滑下一行泪水,哽咽着说道。

“傻妹子!”

杨大力看着喜儿的双眼,眼中既有感激之意,又有微微的责备,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要让我杨大力从今往后又多了一个挂念之人,若是有一天,我也要像失去他们一样,失去你,你教我又该如何承受?

“大哥,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吧,只要有喜儿陪在你和娘娘身边,就足够了,若是要死,我们便一起死。”

喜儿轻轻靠入杨大力的怀中,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柔声说道。

“说的对,那些人要走,就随他们走吧,只要你还能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杨大力将喜儿娇小的身躯轻轻拥入怀中,缓缓说道。

喜儿…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像失去那些所有我在乎的人一样…失去你…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又能不能好好保护你…

紫衣男子站在窗前,怔怔的看着窗外的琼花树,如今正是开花时节,落英缤纷,片片琼花随风而动,五片花瓣的粉白色的小花,团聚在一起组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大花,一簇一簇的,远望如玉的洁白无暇。

点点琼花白如玉,片片轻舞绕天涯,谁剪轻琼作物华,春绕天涯,水绕天涯。

这,是她最喜爱的花,她常常喜欢站到琼花树下,看着漫天落英缤纷,独自想着心事。

而他,就远远的站在一旁,悄悄的看着她,看着这个和琼花一般透明纯洁的女子,看着她如水般温婉的脸庞,看着她单薄的身躯,看着她沉思时紧皱的眉头。

就那么远远地看着,从来不曾上前打扰,那如水一般美丽的画面,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不曾忘却。

就算现在,她不在他的身边,他也记得那些在苏州寨一起渡过的日子,记得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记得那个站在琼花树下对着他微笑的女子。

可是那些承诺,那些过往,他却忘了,就在南部的那一夜,他把一切都毁掉了,那个记忆中不可抹灭的女子,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女子,在那个夜晚,随着他的妒忌与愤怒,被仇恨的火焰狠狠吞噬,而他,就是那个亲手将一切毁掉的人。

只因他的妒忌,只因他的愤怒,只因他从来不曾真正的相信过她,所以,他失去了她。

他突然想起了那些夜晚,那些两人纠缠不休的夜晚,想起了在某个夜里,他曾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对她轻声说着,朕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有试着去相信一个人了,现在,朕想试着相信你,你愿意相信朕吗?

他想起女子抬头看着他时的眼神,湿润的眼眶中是感动,是原谅,是放下一切仇恨的释然,还有无可逃避的深深爱意。

可是现在,她看着他的眼神,不会再有那时的感动,不会再有放下一切仇恨的释然,不会再有掩不住的深深爱意,有的只是无止尽的厌恶与怨恨。

他想起在回宫的路上,两人坐在马车中,女子坐在她的对面,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中满是藏不住的厌恶与怨恨,看着他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害怕看见她眼中的厌恶,害怕看见他眼中的怨恨,害怕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寒光。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那些经历,那些曾用这种厌恶,愤恨,怨毒的目光看过他的人,他想起那些被人像狗一样狠狠踩在脚下的日子,想起自己曾经是多么的下贱,多么的无耻,为了活下去,为了爬到最高点,为了不再被人踩在脚下,所以,像狗一样的去讨好那些他所厌恶的女人,就像男妓一般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登上皇位的一切。

他想起自己的祀太子看着他时那种不屑的目光,想起祀太子从他面前经过时狠狠吐在他脸上的口水,想起那些站在他身后指指点点的宫女太监,想起那些一个又一个不堪的夜晚。

他要的,只是她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带着如水般温暖的笑容,轻轻安慰他,告诉他,一切都已经过去,她会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他要的,只是她一个温暖的笑容,一个安慰的眼神。

或者,她只要不再用那种厌恶的眼神再看他,那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他从她的眼里,心里,看到的,都只是无止尽的厌恶与怨恨,他害怕她看自己时的眼神。

那些曾用这种眼神看过他的人,全都下了地狱,他不允许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那些轻蔑眼神,那些讥讽的话语,就好像是在嘲笑着他,告诉他,所谓的过去永远都不会真的过去,过去的一切都存在于记忆当中,那些曾发生过的事,永远都存在于这个世间。

所以,他要将那些人全都杀光,从此,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敢用那种轻蔑,讥讽的眼神看着他,那些过去的一切,都随着生命的消失而一同消逝。

而他,将会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在熊熊烈火中将肉身燃烧殆尽,极度痛苦过后,换来的是他的新生,他,将是主宰世间一切的王,再没有人敢轻视他,再没有人敢嘲笑他,再没有人敢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再没有人敢往他的脸上吐口水,再没有人能够将他踩在脚下。

可是,有一个人,他不敢杀,那就是唐赛儿。

他可以杀尽全天下胆敢和他作对的人,却独独不敢动她。

不是因为他怕她,而是因为他爱她。

有时候,爱是一把尖利的刀,慢慢刺入心口,狠狠的剜着,将他的剜的血肉模糊,有时候,爱是一根锋利的针,轻轻的扎到心口,微微的疼痛起来,不敢触碰,不敢提及,甚至不敢去想,哪怕只要微微想一想,扎在心口的那根针便会扎的更深,更疼,让他浑身都止不住的剧烈颤抖,有时候,爱是一支无情的铁棒,狠狠一棒砸下,瞬时就将他整个人砸的支离破碎。

他不敢面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所以,他只能逃避,逃得远远的,逃到宫外,哪怕只是做一个暂时的懦夫,他也不愿再接触到她那无比厌恶的眼神,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只要她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的心便跟着疼痛,只要她的眼泪轻轻流下,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情的大手狠狠擭住一般,剧烈的疼痛。

赛儿,面对你,我始终都无法淡定。

就算是回到苏州寨,他也没有一刻停止过对她的思念,她的身影,总是防不设防的出现在苏州寨的每一个角落,这里,是她曾生活过的对方,这里,有她遗留下的气息,这里,还有些许属于他们之间,唯美的回忆,那些回忆,永远都存在于他的心中。

琼花树下,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那种落寞孤单的表情,她单薄的身子,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样,让他忍不住想要好好的保护她。

凉亭内,他喝的酩酊大醉,醉的不醒人事,是她,将他扶回房中,为他盖好被子,免他寒风侵骨之苦。

厢房里,他第一次为她涂抹药膏,看着那条盘旋在她洁白身躯之上,张牙舞爪惊悚可怖的长长刀痕,他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

长廊中,是他们彼此表明心意的对方,就在那里,他第一次知道,面前的女子也是喜欢他的,那一瞬间,他激动无比,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苏州寨,有太多太多,关于他们的回忆,这些回忆,都是美好的,那些在她进宫前的回忆,都是美好的。

可是这一切,在进宫后,是不是就变了呢?至少,他对她的爱,从来没有变过,不管发生了多少事,不管争吵过几次,不管心痛过几次,他的心,永远都在她那里,不曾离去过。

赛儿…变了的…是不是你…?

天空中飞来一只信鸽,扑打着翅膀,轻轻的盘旋而下,稳稳的落在胤仁的肩膀上。

信鸽的到来将胤仁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他认出这是自己专门驯养的信鸽,是宫中的心腹联系他时所用的信鸽,他轻轻的解开鸽腿上系的红绳,将小纸条取下,托着信鸽往天空轻轻一抛,信鸽便如直线般扑打着翅膀飞身而去。

心中一凛,若非有急事,宫中心腹不会轻易给自己传书,除非,是京城有变!

轻轻展开纸条,上书四个大字:赵妃有难。

胤仁脸色大变,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果然,她还是出事了,自己本就不该留她一人独自在宫中,不过才离去了两月左右,她便出事了。

胤仁将纸条紧紧捏在手中,眼神凛冽,疾步奔向马厩,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舵主!你这是急着去哪儿呀!”

身后几名小丫头看见胤仁骑马奔驰而去,急忙急奔几步,跟在身后大呼道。

“我有急事!不必管我,你们各自顾好自己,告诉王二哥,将苏州寨打理的妥妥当当,等我回来!”

胤仁回头看了一眼,急声说道。

说完便转过头,疾驰而去,马蹄所过之处尘土激扬,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众人眼前,只余下几个小丫头呆呆的看着胤仁渐渐消失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与不舍。

胤仁眼神凛冽,紧紧的盯着前方的道路,只恨身下骏马跑得太慢,恨不得马儿生出八条腿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回宫。

赛儿…我来救你了…你千万要等我…

赛儿…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到我回来…

那些回忆,那些过往,那些承诺,如浪潮般在脑海中不断翻滚着,女子一袭白衣站在琼花树下的身影不断的回荡在脑海中,就像一只无情的大手,狠狠的擭住他的心脏,只要轻轻用力,他便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那些错过的,失去的,不再回来的,不能拥有的,这一次,绝不让它们再一次从自己的身边离去!

赛儿,这一次,绝不再让你从我身旁离去!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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