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玄幻 > 独醉天涯 > 第247章 松开

独醉天涯 第247章 松开

作者:爱吃肉燕汤的燕元龙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5-29 23:44:03 来源:小说旗

唐赛儿躺在脏乱不堪的干草堆上,沉沉睡去,自从被关进宗人府后,这是她第一次沉沉入睡,连日来的疲乏与困倦,早就将她折磨的身心俱乏,将她脆弱不堪的身体与内心一举击溃,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到一丝放松,或许现在,只有在睡梦中,她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吧。

在梦中,她看见了那个身穿紫衣的少年,骑着白马,朝她疾驰而来,少年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条好看的弧度,双眼漆黑深沉,喜怒难辨,隐隐带着一丝焦急与不安。

胤仁…是不是你要来了…?

唐赛儿紧闭着双眼,躺在脏乱的干草堆上沉沉睡去,几滴泪珠儿从紧闭着的眼角缓缓滑落,唐赛儿的脸上慢慢绽开了一个如水般温暖的笑容。

忽然,迎面狠狠浇下一盆冰冷凉透骨的冷水,将唐赛儿整个人从睡梦中狠狠的唤醒,打破了她数月来第一次做的美梦。

身体本就疲乏无力,睡在这阴冷昏暗的大牢中,阵阵阴风从四面席卷而来,更是觉得寒冷刺骨,迎面浇下的冷水让唐赛儿觉得自己犹如坠入九天寒窟中,冰凉刺骨,刺得唐赛儿浑身禁不住打了个颤。

睁开双眼,大脑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仿佛还沉溺在方才的美梦中,微眯着双眼,迷茫的看着面前手拿水盆,冷冷瞪着她的冷面嬷嬷。

“太后要见你。”

冷面嬷嬷冷冷地看着唐赛儿,转身便走,身后的几名嬷嬷立刻冲上来,将唐赛儿一把从地上拉起,拖着便走出了牢门外。

唐赛儿浑身酸软,整个人更是昏昏沉沉,被几个嬷嬷架着便走到了宗人府的正堂内,只见太后早已端坐在堂内久候多时,一张脸冰冷冷的毫无表情,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此时看见唐赛儿,眼中寒意更甚,隐隐透着一丝杀机。

几名嬷嬷将唐赛儿架到太后面前,便往地上一扔,缓缓退到一旁。

唐赛儿脚下一个跌趔,淬不及防的跌倒在地,双手撑起软绵绵的身子,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赶快清醒过来。

抬头一看,太后那张冷冰冰的脸立刻出现在眼前,此时正瞪大双眼怒视着自己。

“赵妃,你认不认罪?”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冷声问道,冰冷的话语比起四周阵阵阴风来的更加冰冷刺骨。

“臣妾冤枉。”

唐赛儿紧咬嘴唇,沙哑的说道。

关进来已有一天一夜了吧?自己好像滴水未沾,此刻只觉喉咙干哑,就连说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吃力。

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事到如今,你还要嘴硬?”

太后冷哼一声,面上露出不屑的轻笑。

“臣妾冤枉。”

唐赛儿嘶哑着声音,缓缓说道。

就算死,她也不会认罪,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就算死,也不会承认。

“来人!画押!”

太后冷冷地看着唐赛儿,朗声喝道。

一旁站立着的几个嬷嬷立刻冲上前来,将唐赛儿的身子死死按住,在她面前放下了一张画押的纸张,唐赛儿细细一看,上面写满了自己莫须有的罪状,顿时心头一怒,狠狠的挣脱开嬷嬷的束缚。

几名嬷嬷没料到唐赛儿此刻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却突然有了这般大的力气,一个不注意,竟被唐赛儿挣脱开来。

“臣妾不认罪!太后可以赐死臣妾!但是却不能逼臣妾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唐赛儿勃然大怒,对着太后怒吼道。

“死到临头了,还要跟哀家嘴硬!哀家看你能嘴硬到何时!帮她画押!”

太后眼中寒意更甚,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嬷嬷怒声喝道。

几名嬷嬷当下也是一阵恼怒,复又冲上前去,将唐赛儿死死按住,抓住唐赛儿的左手,便想强逼她在纸上画押。

唐赛儿只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是又酸又疼,此刻被数名嬷嬷强按在地,更是反抗不得,一想到自己不仅要被人陷害致死,更要被逼着承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心中一阵凄凉,又急又恼,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死,她只担心假如自己承认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而且还被胤仁看见了,那他,会怎么想自己?

到时候,她已经死了,而他,却看见她亲手画押的罪纸。

胤仁…就算死…我也不愿你误会我…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就算死…我也希望自己在你的心里…能够存一块干净的位置…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人!你们全都该死!我不认罪!不认!太后!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不能逼我认罪!我没有做过!你不能拿着这张罪纸去蒙骗皇上!”

唐赛儿疯狂的大叫着,拼命的挣扎着,但是这一切,在强大的压迫面前,都无济于事,她的力气太小太小,她的挣扎也一点用处都没有。

小小的手指被人紧紧的拽住,狠狠的往纸张上按下去,眼看着就要按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唐赛儿身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这是绝望的悲愤,也是压抑的冲破,唐赛儿狠狠的挣脱开几名嬷嬷的束缚,狠狠的将地上的纸张拽在手中,狠狠的撕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将这些可恶的碎片狠狠的抛在空中。

太后惊讶的看着唐赛儿的举动,看着在半空中飞舞盘旋着的破碎纸张,看着唐赛儿接近癫狂的疯狂表情,眼中闪过一阵又一阵浓浓的杀机。

“大胆!反了你了!给哀家打!”

太后狠狠一拍桌案,怒声喝道。

“啪”,一记耳光狠狠的刮在唐赛儿的脸上,干脆利落,留下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唐赛儿满不在乎的看着太后,冷冷一笑。

挨打又如何?赐死又如何?只要别让我认罪,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让胤仁误会我,就算死,我也不怕。

“班婕妤!你以为不认罪,哀家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就算你不认罪,哀家一样可以赐死你!”

太后冷冷地看着唐赛儿,沉声说道。

“那就请太后赐死臣妾!”

唐赛儿冷哼一声,缓缓说道。

对于死,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自从被太后关进宗人府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绝难活命,只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见不到那些关心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也见不到他。

如果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他了吧。

“班婕妤!你以为哀家不敢赐死你?你以为你不认罪,哀家就没法跟皇上交代吗?哀家告诉你!不管你认不认罪!哀家都可以赐死你!来人!赐白绫!”

太后狠狠一拍桌案,怒声喝道。

身后的嬷嬷缓缓走上前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条长长的白绫,一旁的嬷嬷将白绫从盘中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上,慢慢走到唐赛儿身前,将白绫缓缓的缠在唐赛儿的颈部,一左一右两名嬷嬷各自紧紧拽着白绫的一端,只等太后一声令下,便即刻动手。

唐赛儿没有挣扎,也没有喊叫,只是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任由两名嬷嬷将白绫紧紧的缠绕在自己的颈部。

因为她知道,事到如今,任何挣扎,任何哀求,都没有用。

“临死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太后冷笑着问道。

唐赛儿绝望的面上缓缓滑下一行泪水,轻轻的摇了摇头。

两名嬷嬷一左一右紧紧拽住白绫便开始用力的拉,白绫越收越紧,就像是一条紧紧缠绕在颈上的毒蛇般,狠狠的将她缠绕住,一点点的用力,收紧,将外界的一切与她阻隔开来,渐渐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沉重,鼻子,嘴巴,仿佛被塞进了无数根木棍般难受,根本呼吸不到一丝空气。

随着氧气的缺乏,大脑也越来越空白,渐渐的,视线也开始变的模糊起来。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中滚落而出,一颗又一颗狠狠在滴落到冰冷的地面之上,这种无法呼吸的难受,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这样痛苦万分的死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让人压抑,绝望。

我…是不是就快死了…

难道…这就是死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临死前的感觉…

我…终于要死了吧…

模糊的视线中,仿佛看见那个记忆深处的紫衣少年朝着自己急急奔来,口中大呼着自己的名字,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张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

胤仁…是不是你来了…还是…这只是临死前的幻觉…为什么…我在死之前…脑中…心中…想的全是你…全是你…

那个在琼花树下傻傻看着自己的少年,那个在凉亭中喝醉的少年,那个替自己涂抹药膏的少年,那个厚着脸皮喂自己喝粥的少年,在脑海中不断的交替着,变换着,慢慢聚拢,渐渐转换成他的轮廓,他的轮廓,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好像,他真的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那英气的眉,那深邃的眼,那坚挺的鼻,那薄薄的唇,聚在一起,合成了他的脸孔,出现在模糊而又破碎的视线中。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留下如此多的遗憾,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你能不能选择相信我,而我,能不能选择原谅你,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胤仁…如果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你…

你…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夜,已深,杨大力却睡不着,呆呆的坐在桌边,一杯接一杯的猛喝酒。

自从唐赛儿被关进宗人府,他就没有好好睡过。

唐赛儿如今身在大牢,生死未卜,他怎么会有心思睡觉?他又怎么能睡得着?

除了一杯酒一杯的猛喝着酒,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劫狱?就凭他杨大力一个人?莫说他杨大力的武功并不是一流,就算他是绝顶高手,凭他一人之力,便想劫狱?宗人府守卫众多,大内高手如云,岂是他说劫狱就劫狱的?

去跟太后阐明事实?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太后会理他?

那么,除了喝闷酒,他还能做什么?

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般没用,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感觉。

如果唐赛儿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跟游浪交代?该怎么跟布衣帮的弟兄们交代?

还有小妹,自己连小妹都还没见到,就要失去另一个妹妹了吗?

杨大力眼眶泛红,一杯接一杯的猛喝着,他只想赶快将自己灌醉,可惜,怎么喝都喝不醉,他不想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可是唐赛儿的脸孔却不断的在他脑海中浮现。

忽然,窗外一阵细微的风声忽闪而过,伴随着一声轻轻的低咳,将杨大力的思绪给打断。

“谁!”

杨大力猛的站起身来,将酒杯放到桌上,警惕的盯着窗外那无边的夜色,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繁星点点,但是却很肯定窗外有人,而且来者武功高强,轻功绝顶,杨大力不由得警惕起来,浑身上下都处于随时战斗的状态。

双眼死死的盯着窗户,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从天而降,自窗前一闪而过,便飞身飘了进来,身法莫幻,教人还没看的真切,便站到了杨大力前面。

“啊!总舵主!”

杨大力看着面前的人,微微一怔,面上立刻露出狂喜之色,随即爆发出一声惊天大呼,上前紧紧抱住游浪。

游浪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一张脸上写满了疲乏与困倦,眼眶微微红肿,一看就知连日来没有好好休息过,一身白衣也略显脏乱。

“总舵主!你可来了!你不知道!赛儿她…”

杨大力眼眶泛红,心中一梗,差一点就快哭出来了。

“我都知道,三天前赛儿刚被关进宗人府,宫中的密探便将这个消息传回帮内,我当下便从潮州只身赶来,可惜事过仓促,我实在来不及将一切布置好,只好自己一个人先行赶来。”

游浪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总舵主!你能来就好!这下赛儿有救了!”

杨大力哽咽着说道。

“不用担心,其他兄弟紧随我而来,已经在宫外布置好一切,就等着接应我们三人,我们只需将赛儿救出即可。”

游浪微笑着说道,坚毅的双眼微微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当他在潮州得知唐赛儿在宫中出事,而胤仁又恰好不在宫中时,他的呼吸就好像在那一瞬间突然停止了一般。

对那个身在宫中的女子,他有着太多太多的愧疚,太多太多难以诉说的情感,如果不是为了布衣帮,她的父母不会牺牲,她就不会在三岁之时便要要承受失去双亲之痛,如果不是为了布衣帮,她又怎会身处后宫之中,身陷险境,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她今天,又怎么会被关进宗人府的大牢。

对她,他实在有着太多太多不能言语的歉疚,还有许多许多的歉疚,他不敢说,也不能说,为了布衣帮,为了完成父亲遗留给他的大业,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他实在做了太多太多违背良心的事。

而最让他良心不安的,便是将唐赛儿送入宫中。

如果能够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不会将唐赛儿送入宫中,不会让她成为自己和胤仁对抗的筹码。

在淮北王陵中发生的那些事,就像是心头抹不去的一道疤,时刻提醒着他,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种种一切。

在陵中,他是游浪,不是布衣帮的帮主,也不是胸怀天下大志的王者,只是一个拼了命想要去保护一个女子的游浪。

在陵中,她是唐赛儿,不是布衣帮的帮众,也不是身负血海深仇的那个女子,只是一个柔弱的,需要他保护的唐赛儿,她是那个会为了他身中巨毒而流泪的唐赛儿,会为了他的伤势而皱眉的唐赛儿,是宁愿和他一起死,也绝不放开他的手的唐赛儿。

可是现在,她却是私会宫外男子,被关入宗人府大牢,等着太后赐死的赵妃班婕妤。

“大力,跟我走。”

游浪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去哪儿?”

杨大力疑声问道。

“劫狱。”

游浪淡然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脚步轻快的行至门外,回过头高深莫测的看着杨大力,缓缓说道。

杨大力一听,当场愣住,随即露出惊喜若狂的表情,重重的点了点头,便紧随着游浪悄悄走出了清幽宫。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藏匿身形,在夜色与重重树影的掩护下,脚步轻快的行至宗人府外,在宗人府大门前十丈远的一颗大树下悄悄藏匿起来,警惕的打量着宗人府的情况。

只见宗人府大门外一共站了六名守卫,个个精神抖擞,眼中炯炯有神,身穿重恺,手拿长枪,挺直身板,警惕的守在宗人府外。

游浪略一沉思,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府外六名守卫,府内必定至少还有数十名守卫,这些守卫分四班倒,轮流替换,若想劫狱,必将门外六名守卫一举击杀,只要稍有差池,惊呼大叫之下,便会引来无数的守卫,到时,莫说是劫狱,就连见唐赛儿一面都难,凭自己的轻功,若在事发后独自逃出宫外并不是难事,但是若要带着唐赛儿,便难上加难,况且宗人府大牢内守卫重重,到时候只怕还没救出唐赛儿,便会被包围困死在宗人府大牢内。

游浪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又一丝的担忧和焦急之色。

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唐赛儿救出,只要能将她救出来,一出了宫便会有众多弟兄接应,可是,眼下,到底该怎么办。

游浪皱了皱了,紧紧的盯着宗人府的大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正当游浪与杨大力焦躁不安,准备硬闯宗人府劫狱之时,几名太监抬着胤仁出现在了宗人府大门外。

“他来了,看来,不用我们去劫狱了,走吧,只要他来了,赛儿一定有救。”

游浪笑了笑,缓缓说道。

“舵主,我是跟着您回去?还是留在清幽宫等赛儿?”

杨大力压低声音,低声说道。

“你留在清幽宫等赛儿,你若是忽然消失,赛儿的的身份难免会受到他人怀疑,到时候再被有心者挖根掘底,大做文章,赛儿恐怕又要被人陷害。”

游浪缓缓说道。

“是,那我这就回去,舵主你自己多加小心。”

杨大力轻声说道。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赶回来,只要他来了就好。”

游浪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宗人府,脚步轻快,纵身便跃上了城墙,白色的身影在夜色下一闪而过,便消失不见。

这时,宗人府外的守卫看见胤仁,急忙齐齐下跪请安,语声中带着一丝惶恐。

胤仁此时又乏又累,连日来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终于在今日赶回了宫中,一回宫就赶紧去程乾宫换上龙袍,听邓才说,太后约在一盏茶前带人前去宗人府,心中大急,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起驾前往宗人府。

此刻胤仁心中焦躁不安,恨不得赶紧冲进去,也没空搭理门口的几名守卫,便急冲冲的奔进了宗人府中,穿过大堂,走过几间暗室,在一名侍卫的带领下,直奔刑讯室内。

一进刑讯室,只见太后端坐在椅子上,唐赛儿跪在她面前,两名嬷嬷一左一右站在唐赛儿身侧,手中各自拽着白绫,正在拼命的拉扯着,唐赛儿满面泪痕,看起来似乎已经神志不清,眼神迷茫,毫无反抗之力,任由白绫在颈部越缠越紧,长长的白绫在颈部绕了大概四五圈,此时已经深深陷入嫩白的肌肤中,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沟渠。

胤仁心中大疼,似乎有一只手狠狠的擭住了他的心,狠狠的捏着,让他感觉呼吸一紧,快要窒息。

“住手!”

胤仁疯狂的大叫一声,除了神志不清的唐赛儿,室内众人俱都回过头来看着他,一见皇上回来了,个个都惶恐万分,两名死死拽着白绫的嬷嬷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身子一抖,手便松开,齐齐跪倒在地,口中大呼万岁饶命。

急身冲上前,看见两名跪倒在地不住呼喊的嬷嬷,怒由心生,狠狠一人给了一脚,将两名嬷嬷踢到墙角去,俯身跪下,将唐赛儿抱入怀中,轻轻将她颈部的白绫解开,只见唐赛儿神志不清,眼神涣散,呼吸微弱,但是口中却不住的喃喃自语,胤仁心中一紧,便轻轻凑近,仔细聆听唐赛儿口中的话。

只听唐赛儿口中喃喃的叫着一个名字,仔细一听竟是自己的名字,心中更疼,不由得泛红了眼眶。

“赛儿…朕来了…”

胤仁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轻声呼唤着,看着她雪白的颈部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紫痕,触目惊心,脸上还有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心中又疼又恼,恨不得将面前的众人齐齐杀光泄恨。

怀中女子微微睁开了双眼,迷茫的看着他,涣散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温柔的目光,忽然对着他绽放出一个如水般温暖的笑容。

“苏木白…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女子虚弱的看着胤仁,嘶哑的声音中包含了太多的委屈,无奈,轻轻的呼唤回荡在胤仁的耳边,狠狠敲打着他的心。

仿若回到了当初在苏州寨时一般,她躺在他的怀中,那么虚弱,无助,就好像随时都会在他怀中消失一般。

“你又救了我一次…你已经救了我两次…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苏木白…那些朝廷的官兵把苏州寨的弟兄姐妹都杀光了…我们抵挡不住…寨子里的人伤的伤…死的死…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就…”

唐赛儿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神志不清的她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仿佛又回到了在苏州寨被偷袭的那一天,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被苏木白所救的那一天。

那天,他也是这样,急急忙忙的奔到自己面前,将奄奄一息的自己紧紧抱在怀中,依偎在他温暖结实的怀抱中,感觉是那么的安全,好像再也不用害怕任何人,任何事,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再伤害到她,只要在他的怀中,就不会再受伤害。

“没事了,我来了,你以后再也不用怕了。”

胤仁紧紧的将女子抱在怀中,轻轻的对她说着,生怕吓坏了她。

这一瞬间,他仿佛也回到了那一天,怀中女子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依偎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连日来的担惊受怕,数月来的伤心委屈,在这一刻,尽数的发泄出来。

靠在胤仁温暖结实的怀中,狠狠的哭着,哭声凄厉刺耳,将刑讯室内的沉默狠狠打破,这凄厉无比的哭声狠狠的刺激着胤仁,将他最后一丝理智也尽数瓦解掉,看着怀中的神志不清,放声大哭的女子,看着她那张憔悴淤肿,脏乱不堪的小脸,看着她披散着的满头青丝,被扯碎的衣裳,还有颈部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紫痕,胤仁的心就像被千万根尖针狠狠的刺着,疼,令人窒息的疼。

胤仁将女子轻轻抱入怀中,站起身来,冷冷的扫视了室内众人一眼。

“传御医,起驾程乾宫。”

胤仁抱着唐赛儿,转身便大步踏了出去。

“站住!胤仁!你当哀家不存在吗?”

太后猛地一拍桌案,狠狠的瞪着胤仁,站起身来,怒声喝道。

他从进来到转身离开,都没有和太后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看过太后一眼,他的眼中,除了唐赛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只有她,他的眼里只有她,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含辛茹苦几十年,将他抚养成人,一手将他扶上皇位,那些付出,那些辛酸,又算什么?那些相依为命的艰苦日子,那些同甘共苦的患难,难道还比不上区区一个女子?

太后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她的后半生,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而活,尽管自己并不是他的生母,但是自己却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就像疼爱一个亲生儿子一般疼爱着他,将自己的后半生全都奉献给他,只为他能登上皇位,只为他以后能不再受人欺压。

直到现在,她仍然在关心着他,每时每刻,都在关心着这个男人,在她眼中,他永远都是那个腻在她身边的孩子,她永远也忘不了老皇帝将三岁的胤仁交到自己手中的那一天,他那张小小的苍白的脸,他那双哭的红肿不堪的眼睛看着自己时,那惊恐不安的神情,忘不了三岁的胤仁瑟瑟发抖的神情,忘不了他紧紧拉住自己的衣角时那可怜的样子。

还有那些他生病发烧的夜晚,自己彻夜不眠的守在他身边的日子。

在她心中,他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子,需要她保护的小孩子。

可是现在,他的眼中除了那个女子,根本没有自己这个母亲的位置,几十年的付出,几十年的关爱,换来的,就是今天?

呵…天下间的男人果然都是薄情郎…当年自己被老皇帝狠狠的抛弃…没想到…今天…自己又要被自己的儿子狠狠的抛弃

太后凄凉的看着胤仁,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般的笑。

“母后!儿子绝对没有无视母后!儿子只是心中太急,请母后恕罪,儿子现在必须马上带赵妃去程乾宫看御医,请母后恕罪!”

胤仁听到太后的怒喝声,身子一震,脚步停顿下来,却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

“哀家不许你带这个无耻下贱的女人去看御医!哀家已经将她赐死!”

太后怒声吼道。

“母后!难道你真的要逼儿子吗!”

胤仁紧紧的抱着唐赛儿,背对着太后,怒声吼道。

“胤仁!你今天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违背哀家的懿旨吗?”

太后凄凉的看着胤仁冷冰冰的背影,惨声说道。

“母后!儿子现在必须带她去看御医,不管母后说什么都阻止不了儿子,请母后恕罪!”

胤仁说完便抱着唐赛儿,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给太后。

“胤仁!你居然敢不听哀家的话!”

太后怔怔地看着胤仁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凄凉,眼眶顿时泛红,狠狠的一拍桌案,愣在当场。

刑讯室内一片沉默,死一般的安静,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就连被踢到墙角呻吟不止的两个嬷嬷也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就算身上再怎么疼,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半晌,太后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面上滑下一行泪水,她的心,疼痛万分,这种痛,比当年被老皇帝狠狠一耳光掴在脸上时,还要疼。

没想到,自己这一生最在乎的男人,自己这一生付出最多的男人,今天居然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不要自己这个母亲。

太后不由得大笑起来,那笑声中是掩不住的凄凉与绝望,她在笑自己,笑自己的一生,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一生的辛苦劳累,都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胤仁坐在床边,紧紧的握住唐赛儿冰凉的小手,一刻也不肯松开,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他已经弄丢了她的心,再不能将她这个人也弄丢。

赛儿,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这个世界太荒凉,若是连你也离开了我,那我的世界,就只剩下无尽的寂寞。

没有了你,就算得到全天下,也没有意义。

你是我的,此生此爱,非你莫属,上穷黄泉下碧落,你若是留我一人独活在这世上,我便是掘地三尺,下到阴朝地府,也要将你夺回我的身边,谁敢将我们分开,我就杀谁,人敢阻我,我便杀人,神敢阻我,我便弑神,佛敢阻我,我便屠佛。

你…是我的…此生此世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离开…

“禀圣上,赵妃娘娘喝了臣的药,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这几日受尽风寒,且滴水未沾,此时气血虚弱,气虚疲乏,需要多加休养,臣这就去开个方子,细细调养几日,便无大碍。”

王御医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边坐下,开始写药方。

片刻之后,王御医将药方写好,交给一旁的邓才,便恭敬的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小邓子,朕离宫的这数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赵妃会弄成现在这样?母后为何要赐死她?”

胤仁紧紧的握着唐赛儿冰凉的小手,回过头看着邓才,疑声问道。

“回皇上,前几日太后收到一封告密信,信上说赵妃在畅音楼幽会男子,太后勃然大怒,便带着人去畅音楼查看虚实,结果当真逮到娘娘半夜在畅音楼私会男子,于是便将娘娘同那名宫外男子一起押到了宗人府大牢。”

邓才恭敬的站在一旁,垂首而立,轻声说道。

胤仁心中一紧,回过头紧紧的盯着唐赛儿,盯着她那张苍白而又憔悴的小脸,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透出一道凛冽的寒光。

自己不过才离宫数月…她居然半夜私会宫外男子…唐赛儿…你…

猛的放开了女子冰凉的小手,站起身来,愤怒的看着昏睡中的女子,心中熊熊怒火燃烧着,恨不得将女子立刻叫醒,问个清楚。

胤仁眼中骇人寒光一闪而过,眼神也越来越凛冽。

忽然,昏睡中的女子眼角缓缓滑落一行泪水,满腔怒火瞬即被女子眼角的泪水熄灭,凛冽的眼神也慢慢转为平静,轻轻抚去了女子面上冰凉的泪水。

看着她那张苍白憔悴的小脸,看着她紧紧皱起的眉头,看着她眼角的泪水,还有颈部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紫痕,胤仁的心软了下来,那燃烧着的怒火,那愤怒的妒忌,在女子的面前,通通消失不见。

他想起了在南部的那个夜晚,那个让唐赛儿对他彻底死心的夜晚,那一晚,就是因为他不肯相信她,所以他最终,才会失去了她。

他又想起了唐赛儿躺在自己身下瑟瑟发抖时的表情,想起了她看着自己时那委屈而又恐惧的眼神。

想起了她那张写满屈辱,愤怒的小脸对着自己嘶声大叫着,“我没有骗你,我和南宫复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没有…”

连问都没问她,就直接给她定了罪,根本没有给过她解释的机会,就在心里先给她判了死刑,今天,自己是不是又要重演当初的那一幕?再一次的失去她?

如果,我们之间能够多一分对彼此的信任,那今天的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想起了某个夜里,他曾将她轻轻的拥入怀中,轻轻的对她说,“赛儿,朕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有试着,去相信一个人,现在,朕想要试着相信你…”

如果…我现在相信你…会不会太晚…?

如果…从今以后…我不再对你有半分怀疑…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朕不相信赵妃会这样做,此事必有内情。”

胤仁又将唐赛儿冰凉的小手轻轻握住,她的手那么凉,那么小,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虚弱,如果现在,连我都不肯相信她?那么,还会有谁帮她?

赛儿…这一次…朕选择相信你…

“回皇上,奴才也这么认为,太后恰好在那时收到那封告密信,实在是古怪之极。”

邓才缓缓说道。

“与娘娘私会的男子,是什么来历?”

胤仁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沉声问道,不管她与这名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要一想到她们确实是因为半夜在畅音楼私会而被太后逮到,胤仁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般难受,虽然告诉自己,要相信她,但是一想到那个与她私会的男人,心里还是不舒服。

妒忌,是不是人与生俱来存在的天性?

“回皇上,奴才派人去查过,此人名叫赵文,京城人士,家里是开当铺的,在京城也算有脸面的人家,和陆府的陆小姐打小就定了娃娃亲,所以现在也一直以陆家女婿的身份住在陆府中,自从皇上派奴才将出入皇宫的令牌交给陆学林之后,赵家和陆家就成了娘娘的远房亲戚,赵文就成了娘娘的表哥,前些日子宫女太监时常能看见赵文进宫来看望娘娘,反倒是陆学林极少来。”

邓才偷偷的看了胤仁一眼,只见胤仁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一紧,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放低,说到最后,声音就像是蚊子叫一般轻细。

胤仁眼中寒光越来越重,看着唐赛儿的眼神也越来越迷惑,他紧紧的盯着唐赛儿那苍白憔悴的小脸,看着她微弱的呼吸,心中一阵又一阵强烈的嫉妒猛冲上来。

赵文…和她打小就订了娃娃亲…

胤仁无奈的看着唐赛儿,重重的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苍白憔悴的小脸。

赛儿…就算知道这个人和你打小就定了娃娃亲…朕还是想要相信你一次…因为朕害怕自己再一次误会了你…

虽然所有的一切都对你不利…虽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可是朕还是想要不顾一切的相信你一次…

除非你亲口告诉朕…否则…谁的话朕都不相信…

赛儿…你赶快醒来好吗…朕想要听你亲口告诉朕…

紧紧的握住女子冰凉的小手,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松开的意思,轻轻的抚着她那苍白憔悴的小脸,这一次,他选择不顾一切的相信她。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