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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强脸色惨白如纸。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老师手里的彩色蜡笔，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眼睛，也烫着所有人的心。
那浓烈的油墨味，就是罪证的味道。
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几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是妮妮平时玩得最好的几个朋友。
为首的是小喇叭，班里有名的大嗓门，性格泼辣。
她们大概是担心妮妮，偷偷跟过来的。
“老师！”小喇叭第一个冲进来，小脸涨得通红。
她指着小强，声音又响又亮：“不是妮妮！绝对不是她！”
其他几个小女孩也跟着点头，七嘴八舌地：
“对！妮妮跟我们在一起！”
“我们在活动室看书，她一步都没离开过！”
“小强撒谎！画画的时候妮妮根本不在走廊！”
孩子们的声音清脆，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她们挤到妮妮身边，小小的身子，却像筑起了一道保护墙。
林母看着眼前这一幕。
再看看老师手里从小强书包搜出的蜡笔。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后怕。
目光转向老师，冷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老师。”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办公室。
“我相信我的外孙女。”
“我也相信这些孩子的话。”
她伸手指了指那几支刺眼的蜡笔。
“现在，可疑的东西找到了。
“所谓的‘目击证人’，却拿不出妮妮在场、在画画的证据。”
“我请求学校，务必彻查清楚这件事。”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脸色灰败的小强。
“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孩子。”
“更不能，放过那个真正做错事、还恶意栽赃的孩子！
老师被林母这番话，震得心头一凛。
她看着林母眼中不容动摇的坚定。
想起了刚才那股蹊跷将她“引导”到书包前的油墨味。
又看了看小强那副魂不守舍、惊慌失措的样子。
还有那几个为妮妮辩护的孩子，她们眼中的真诚不似作伪。
之前对妮妮的偏信，在铁证和人证面前，彻底动摇了。
是啊，妮妮平时是内向了点，爱幻想了点。
但这不代表她会撒谎，会故意破坏公物！
自己差点就冤枉了一个好孩子！
老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愧疚和严肃。
“您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她转向小强，语气严厉起来：“小强，你跟我来！其他同学先回教室！”
然后她对林母说：“这位家长，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走廊那边应该有监控，我马上去查。也会再问问其他可能看到情况的同学。”
调查的过程并不复杂。
在林母的坚持下，老师调取了艺术长廊的监控录像。
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看清。
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涂鸦墙前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胖乎乎的身影。
绝不是瘦小的妮妮！
老师又找了几个当时可能路过的同学询问。
虽然没人直接看到小强涂鸦，但有人说看到小强在那附近鬼鬼祟祟。
再加上书包里的蜡笔作为物证。
老师再次把小强叫到办公室。
面对监控截图和同学的间接指证，小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抽抽噎噎地承认了。
就是他干的！
因为上次妮妮画画得奖，老师表扬了她，他心里嫉妒。
又想起之前因为一件事被妮妮无意中“告状”，害他在同学面前丢了脸。
他就一直怀恨在心。
今天看到新布置的墙壁，就想搞破坏，然后栽赃给妮妮，让她也被老师批评，被同学嘲笑！
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
真相大白。
老师带着小强，回到班级里。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严肃地批评了小强的行为。
并且，郑重地向妮妮道了歉。
“对不起，妮妮同学，是老师没有调查清楚，误会了你。”
妮妮站在那里，眼圈还是红红的。
她紧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委屈像潮水，退去了大半，留下的是一片空白。
放学后。
林母牵着妮妮的手走出校门。
妮妮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她突然扑进外婆怀里，把脸埋在外婆的衣服里。
肩膀一耸一耸的，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释放出来。
“外婆……”
“没事了，妮妮，都过去了。”林母轻轻拍着她的背，心疼不已。
哭了很久。
妮妮才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着外婆，小声说：“谢谢姥姥。“
她顿了顿，又悄悄转过头，看向天空。
她还是对着空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又加了一句：
“也谢谢……风妈妈。
高空中。
林微雨（风）的意识，感知着女儿终于洗脱冤屈。
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欣慰和暖流。
还有对母亲的感激。
妈妈，谢谢你，一直这么坚定地相信妮妮，保护妮妮。
但紧随而来的，是一股深深的隐忧。
这次……是侥幸。
如果今天没有风呢？
如果那股油墨味没有那么浓烈呢？
如果老师没有那么敏锐，或者更固执一点呢？
后果不堪设想！
这种“巧合”式的帮助，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微弱，太被动。
想要真正守护女儿，想要找出真相，报仇雪恨……
她必须变得更强！
更强才行！
怨念和决心，在风中无声地凝聚，更加浓烈。
走出校门不远。
妮妮吸了吸鼻子，拉了拉旁边小喇叭的衣角。
“小喇叭，”她小声问，“为什么……他们好像都不敢欺负你？”
小喇叭叉着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欺负我？”她嗓门立刻提了起来，“谁敢！我跟你说妮妮！”
她凑近妮妮的耳朵，声音却一点没小：
“因为我声音大！谁要是敢说我坏话，我就比他更大声地骂回去！”
“要是有人敢推我，我就敢坐在地上哭！使劲哭！让所有人都来看！”
“我还去告诉老师！告诉家长！我什么都说！”
小喇叭拍了拍胸脯，得意地说：“反正，不能让他们觉得你好欺负！以后有人欺负你，你也这样！哭！闹！告状！知道吗？”
妮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哭，闹，告状……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不过有好朋友，确实可以帮忙，以后要多结交小喇叭这样的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