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被带走时,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心中诅咒如懿千百遍的同时,更希望满天神佛保佑自己能活着出来。
若她大难不死,定要如懿这个小人千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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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便这般沉寂了两日,中途进忠来过一次,左右不过跟葳蕤说了说眼下的局势。
说皇上这回是动了真怒,将内务府大换血了一遍不说,还以养伤为由禁足了玫答应。
中间又去了太后那一趟,出来时面色倒是正常,但很快便传出了太后卧病休养一事。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葳蕤此事背后别有玄机,葳蕤自是清楚。
剧中太后搅动后宫为的就是夺权,玫答应作为她的人自是不可能毫无破绽,如此一来,只要深究便能水落石出。
如今清醒后的皇上,手段倒是利落不少,没了剧中的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太后这只纸老虎也只能被迫沉寂,不然一朝病逝也说不准。
葳蕤知道了结果,便也不再挂心。
进忠瞧她听了三言两语便参透了其中深意,不由的扯开一抹笑,看向她时欣赏之余还隐隐有些自豪。
“穆主儿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可就是心太软了些,若能摒弃这一弱点,中宫的宝座也不是不能争一争!”
“本宫只对自己人心软,且身为皇后生前受身份桎梏,死后还要与皇上同穴,本宫不稀罕。”
进忠笑笑,突然觉得像现在这般便很好。他的穆主儿虽聪明有余,手段不足,可却有着难得的人情味。
或许也只有这般,他才能真的落个好下场吧!
“如今娴嫔倒了,妃位空悬,主儿倒是可以借此时机更进一步。”
葳蕤听罢倒是真的细细筹谋起来,如今后宫人还算少,且有很多位置还空着,正是自己借此笼络圣心,立稳脚跟的好时候。
嫔,妃,贵妃,皇贵妃!她会一步步爬上去!
不过皇贵妃之位堪比副后,老祖宗有规矩传下,只要皇后还在,便不能立下皇贵妃!
如此一来,自己最少要奋斗到贵妃之位才行!
有了目标,自是干劲满满,日子便也不能再荒废下去。她拍了拍进忠正为她簪花的手,柔声道:
“别簪了,已经很满了。这进位一事,本宫会细细筹谋,你也别叫本宫失望,早些取代王钦和李玉两人,咱们两人共勉!”
“好,奴才定不丢穆主儿的人。”
两人眸光交汇,气氛一下子火热起来,进忠的大掌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一阵颤栗过后便是天旋地转。
心跳加快,耳鬓厮磨,唇齿相依.......直到每一寸呼吸都交织上情意与渴望,每一次相拥都仿佛是灵魂的碰撞。
心意相融,**如潮水般涌动,空气中全数弥漫开暧昧的芬芳,就像一张细密的蛛网,将两人紧紧缠绕,难舍亦难分!
隔日,因着事情的查明皇上金口玉令释放了那些受此无妄之灾的下人。
三日来的折磨绝不是说说而已,葳蕤不忍去瞧,只听说惢心和阿箬皆是被担架抬出来的,血水淋淋漓漓的流了一宫道,直看的值守宫人暗自胆寒。
不过说到此便不得不提一下如懿了,按理来说底下奴婢誓死保卫住了她的清白,她这个做主子的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该去接一下吧!
可她并没有!
彼时她正因着皇上的掌嘴之刑发愁,嘴巴高高肿起,即便涂了药膏也还是不见好!
且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出去实在不体面,会叫旁人白白看了笑话。
又想到惢心和阿箬都是忠心的,定会明白自己的苦衷,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任何动作。
葳蕤瞧不上她这冷心冷肺的模样,暗中将舆论推了一把,使其传播的更旺了两分。
什么娴嫔刻薄寡恩,自私自利,不拿底下奴才当人这样的话传的满宫上下都是!
在这期间,惢心和阿箬也终于被抬回了延禧宫,如懿这才戴了个面纱不紧不慢的从殿中走出。
她望着滴滴答答的血迹怔愣半晌,不知是嫌弃还是害怕,久久未曾上前。
那些好心抬人回来的小太监胳膊都举麻了,愣是没瞧见一个好脸色,也没捞到一点油水。
离开时个个心中都有了计较,就这般如懿的延禧宫成了满宫上下最避之不及的地方!
不久太医到来,来者正是江与彬,他望着惢心的伤势揪心不已。
可哪料如懿这时倒是握起了阿箬和惢心的手,用自认为关怀的语气柔声说着:
“皇上顾念与本宫的情分,慎刑司必不敢叫你们受太重的伤。如今你们走了这一遭,也证明了本宫的清白,本宫不会亏待你们的,定会叫太医好生医治。”
阿箬忍着恶心才没抽回那只被如懿紧紧攥住的手,她如今已恨毒了如懿,发誓从今往后定不叫她好过。
另一边的惢心倒还是一副忠心不二的模样,眼下被如懿持手相看泪眼,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阿箬偏过头,不去看这辣眼睛的一幕。
等好一出主仆情深大戏演完,担架下的泥土都早已被血水浸满,江与彬再也等不及,飞快的查看起惢心与阿箬二人的伤势。
万幸伤在皮肉,骨头没事。
细细调养一番,倒是能好。
他舒了口气的同时又很快对上如懿那含笑的眼神,不知怎得,这一幕在他看来尤为怪异。
若葳蕤在场,便会清楚的告诉他,如懿对待男子都是这般谄媚,习惯就好!
而江与彬虽无法听到葳蕤的剖析,可也很快琢磨出了这怪异感的来源。
说白了就是,自己心腹伤成这样,还有心情挑着眉眼乐!
乐什么乐!
真不拿别人的命当命啊!
他不禁想起近日宫中的传闻,心下越想越是,反而更加发愁起惢心往后的日子来。
惢心跟着这样一个主子,他又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她!
怀着沉重的心情看诊结束,他也没了再留下去的理由,拎着药箱离开时又瞧见了青石板上低落的血迹,此时他的心便也宛若沉入了炼狱般难熬。
以前的娴妃明明很好,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他想着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得早些攒够功劳,救惢心出苦海!
入夜,阿箬和惢心皆疼醒了过来。
无法,慎刑司嬷嬷的拷打都是实打实的。
她们两个细皮嫩肉的姑娘能撑过来都算奇迹,更何况如懿现在被罚了份例,且她自己又是个小气的。
药品这一块便也能省则省,若没有江与彬的私心照拂,她俩的现状还会更难挨一些。
阿箬强撑着一丝气力开口:
“惢心,你还受得住吗?白日里那个太医江与彬是不是心悦你?若有机会,叫他求了恩典要你出宫吧!”
“可是.........主儿怎么办?”
“主儿主儿主儿,你这个傻子!你看不到她是怎么对待咱们的吗?
咱们受刑三日,她可来看过一次,又可曾为咱们求过情!
她今日看到咱们滴着血回来,没有半分关心之色,且还嫌弃的很。
底下的婢女偷偷同我讲,她摸过我们两个后便回屋洗了好久的手!兴许她现在还在怪咱们糟蹋了她两个护甲呢!”
惢心哑然,她忍着疼痛回忆起白日的一切,她记得主儿明明很关心她们,拉着她们的手好一阵。
可阿箬说的话又不像是假的,她.......她不知自己该相信谁!
“阿箬姐姐,会不会是底下婢女乱嚼舌根,胡乱编排了主儿,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
“呵~那不给咱们用好药这事你怎么说?咱们这一身伤可都是因为她才受的,如今咱们被疼醒,她可有半分愧疚。”
惢心很想说那是因为皇上和皇后娘娘罚了主儿的份例才会如此,可是嘴唇嗫嚅了两下,愣是没了说出口的底气。
阿箬瞧着她这副模样,恨铁不成钢,身上的鞭伤钻心刺骨的疼,她也不敢挪动身子,只将头偏向一边,有气无力的重复着:
“若有逃离这延禧宫的机会,你可千万别犯傻,我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
两人不再多言,强撑着挨了一夜!
翌日,如懿终是扛不住掌嘴之刑认了错,精奇嬷嬷将此事禀了上去,皇后也没过多为难,直接撤了这道刑法,叫她在自个儿宫中抄写宫规。
这些事全数不落的传入了葳蕤耳中,她不屑的嗤笑两声,音调不重却字字珠玑着人心:
“每日掌嘴十下,这才不过四日她便受不住了,本宫还以为她骨头多硬呢!就她所受的这些疼痛怕还抵不过惢心和阿箬的十之一二,她可真是有脸!”
同样是做奴才的,紫月自然能很好共情惢心和阿箬这两个苦命丫头,连带着说起如懿来也是火力全开,丝毫不再顾及尊卑之别。
“娴嫔面冷心冷,最终定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主儿犯不着同这等小人置气,奴才倒是听说阿箬的阿玛治水有功,眼下阿箬又遭此无妄之灾,想来皇上定会弥补一二。
阿箬若能利用好这份恩德,求了出宫去也不是没可能!”
“她不会出宫的。”
紫月疑惑一瞬,很快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主儿是觉得阿箬记恨上了娴嫔,会留在宫中借机反扑?”
“阿箬本就是官家小姐,身上的奴性并不刻骨,叫她受了这天大怨气还忠心不二是绝不可能的。且她.......生的不错,有幸瞧过天颜,又怎会甘心出宫嫁与寻常人呢!”
紫月听罢随即一笑,已经听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附和着开口道:
“那接下来这延禧宫可有热闹瞧了!”
“是啊!本宫也甚是期待这一天呢!对了,本宫也有一阵子没请平安脉了,你去唤.......江与彬,江太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