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问道 第9章 暗流深邃 王氏疑云

不过是涌动暗流浮出的一角波澜。辰阳深知，那演武场上的微末胜利，与其说是荣耀，不如说是捅破了平静表象的引线，真正的危机，正像乱葬岗下那被惊动的异种灵脉般，蓄势待发。

夜色依旧，王家笼罩在一种令人不安的静默之中。小院里，辰阳屏息盘坐，脖颈上的枯木戒散发着微凉的触感。神念如丝，再次小心翼翼地向远处的乱葬岗延伸。

![神念探索]

远程汲取的过程依旧缓慢且艰难，每一次牵引，都伴随着神念的阵阵刺痛与枯木戒的轻微嗡鸣。那股冰冷、驳杂、带着死寂意味的能量，顽固地被剥离。辰阳仿佛能“看到”地下深处，那磅礴的异种灵脉在被触及时，像一个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散发出带着警惕的寒意。

＞ *“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太过贪婪。”* 辰阳默念。

他按照《吞灵造化诀》的法门，将牵引来的微弱能量送入枯木戒空间。在那里，枯木本体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熔炉，缓慢而艰难地炼化着这些驳杂之物。死去的气息、混乱的意志被剔除，最终转化为一丝丝精纯、冰冷且凝练的力量。这力量，与他体内那源自功法初成的特殊力量同源，一经融入，便带来难以言喻的充盈感。

神念，在每一次远程牵引和承受反噬中得到淬炼。辰阳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神念比数日前更加凝实，感知范围也隐隐有所扩张，甚至能捕捉到小院外不寻常的微弱灵力波动。那不仅仅是境界的提升，更是一种源自本源的强化。

体内的特殊力量，也在一丝丝积累中壮大。虽然总量依旧远逊于王厉那样的炼气大圆满，但其品质极高，且在体内流转时，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吞噬”特性，仿佛能无声无息地消弭其他灵力或气息。他尝试着在掌心凝聚一丝这种力量，它并非如普通灵力般散射清光，而是呈现出一种内敛的、幽深的色泽，带着彻骨寒意。他甚至能感受到，这种力量对外界灵力有 subtly 的排斥或侵蚀作用。

《吞灵造化诀》的指引不仅仅是修炼法门，其中也包含了一些对敌手段。辰阳利用汲取来的微薄力量，开始小心翼翼地演练其中一二。没有炫目的光华，没有磅礴的气势，这些手段更多是借力、化力、甚至反噬。例如，一种名为“蚀灵掌”的法门，并非正面硬撼，而是以体内特殊力量侵蚀对方的灵力防御，让其溃散；另一种“引渡术”，也并非正面吸收，而是通过特殊法门，将对方攻来的灵力牵引到枯木戒方向，由枯木戒代为承受或转化。这些手段与家族传统的功法截然不同，诡谲而隐蔽，正是他躲避监控、应对王家调查的依仗。

＞ *“想要查我，就让我看看，你们能查出什么来。”* 辰阳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并没有故作高深，而是本能地对周围的环境保持着高度警觉。神念的增强，让他对小院周边的风吹草动更加敏感。他发现，自演武场比试后，小院周围多了一些不和谐的灵力波动，虽然刻意隐藏，但在增强的神念下，如同黑暗中的萤火。那是王家布下的暗哨。

他没有去惊动那些暗哨，而是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自己的作息习惯。修炼时间更加分散，汲取乱葬岗能量的频率降低，但每一次都选择在夜深人静、戒备稍松的时刻。他甚至会故意在白天放出一些微弱的、符合绝灵体特征的异样气息（如短暂的虚弱感），以此迷惑暗哨的判断。这种本能的反侦察意识，正在困境中萌芽。他像一只在灌木丛中穿行的幼兽，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踪迹，同时感知着掠食者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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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德，王家刑罚堂掌事，此刻正伏在族长王宏盛的案前，脸色阴沉。

“族长，刑罚堂全力监控乱葬岗与辰阳小院，然而……毫无进展。”王玄德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挫败感。尽管他手握王家最隐蔽的暗线，但辰阳仿佛一个幽灵，难以捉摸。

“毫无进展？”王宏盛皱紧了眉头，“乱葬岗那股异种灵脉的躁动如何？”

“依旧存在，但时强时弱，难以捕捉规律。”王玄德叹了口气，“我们加派了人手，使用了监测灵脉波动的阵盘，但那股躁动仿佛会游移，并非固定在一个点。而且……总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能够压制或屏蔽我们的感知。我们怀疑是天然形成的灵体或某种强大的妖兽盘踞在那里，但搜寻了外围区域，并未发现异常。”

他顿了顿，转向辰阳的问题：“至于辰阳……那小子自从比试后，行为并无出格之处。每日呆在小院，偶尔外出领取杂役任务，与人交流甚少。我们观察他修炼……或者说试图修炼时，表现出的依旧是绝灵体吸纳灵气时的痛苦和艰难，气息微弱，波动驳杂。按照我们监测阵盘的数据，他体内的灵力积累速度……慢得惊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王玄德感到困惑。演武场上，辰阳那凭空湮灭灵力、散发冰寒气息的诡异手段，绝非一个炼气初期，甚至可以说是无法吸纳灵气的“废柴”所能施展。但回到小院，一切又仿佛回归原位，他所展现的修炼状态，与之前的绝灵体并无二致。

＞ “难道……那日只是他使用了某种一次性的符箓或消耗品？”有长老猜测道。

“不可能！”王玄德断然否定，“那气息来自他体内，而且那种对灵力的侵蚀和压制，绝非普通符箓能做到。除非……是上古失传的手段！”

他看向王宏盛，眼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族长，我怀疑……辰阳并非无法吸收灵气。而是他修炼的功法，或者他本身的体质，与我们所知的灵气体系，完全不同。他体内那股冰冷驳杂的力量，或许就是乱葬岗下异种灵脉的同源之力。他能够隔空牵引，甚至隐匿自身的气息，是因为那种力量本身就具备着某种扭曲或隐蔽的特性。”

王宏盛手指轻敲桌面，眼神愈发深邃。王玄德的推测，与他内心深处的担忧不谋而合。乱葬岗下的秘密，是悬在王家头顶的利剑。如果辰阳真的与那里的力量有了联系，那他拥有的潜力与危险性，都远超想象。

“继续监控！”王宏盛沉声下令，“不要试图惊动他，只管暗中观察。他的修炼速度、他的行为习惯、他是否有外来联系……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得放过。同时，吩咐下去，家族中关于乱葬岗的议论，必须全部压制，不得有丝毫外泄！”

几位长老领命而去，但心头却更加沉重。辰阳的异常，像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王家高层的心中。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力量，远比一个已知的威胁更加令人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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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王厉的院落里，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王腾端坐在椅上，看着眼前咬牙切齿的儿子。

“选拔将近，不能再等了。”王腾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狠厉。他已经等不及要在宗门选拔时解决掉辰阳这个心腹大患。

“爹，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外门弟子中散播了一些消息。”王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就说辰阳那废物，是因为偷入了家族禁地乱葬岗，沾染了不祥死气，才导致体质变得如此古怪，甚至怀疑他修炼了能够吸人灵力的邪功！”

“嗯，做得好。”王腾微微点头，“虽然都是捕风捉影，但宗门最忌讳这些歪门邪道。这种谣言，会在选拔初期给他带来不少麻烦，尤其是在‘幻心洞’那种考验心境的地方。”

“那些废物信以为真，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好几个以前欺负过他的，现在都对他避之不及，又或者暗中对他怀恨在心。”王厉狞笑道。

谣言，如同无形的利刃，开始在王家年轻子弟中传播开来。关于辰阳“不祥体质”、“勾连死气”、“修炼邪功”的传闻，像瘟疫般蔓延。平日里那些对辰阳幸灾乐祸、视其为笑柄的弟子，此刻却带着恐惧和厌恶远离他，小声的议论声像针一样刺向他的耳膜。甚至一些与他并无深仇大恨的弟子，也因为这些传闻而对他侧目，不敢靠近。

辰阳自然听到了这些言论。在领取杂役任务时，总能感觉到落在身上异样的目光，听到微不可闻的窃窃私语。

＞ “看，那就是辰阳，听说他沾染了乱葬岗的死气，邪门的很！”

＞ “可不是嘛，比试时那手段，哪像什么正经功法，分明是阴邪之术！”

＞ “离他远点，小心被吸了灵气！”

面对这些言论，辰阳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他没有辩解，没有愤怒，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他仿佛将这些恶意的目光和话语，统统隔绝在外。他的重心，完全放在了修炼和应对即将到来的宗门选拔上。相比起这些无谓的流言蜚语，如何变强、如何在选拔中活下去，才是他真正关注的。

他清楚，这些谣言的源头是谁。王厉和王腾父子，这是阳谋，也是毒计。他们无法在家族明面上废掉自己，就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在宗门选拔中给自己制造障碍，甚至借助宗门之手除去自己。

＞ *“这点小伎俩，还不够。”* 辰阳心中冷笑。他的心境，早已在多年的屈辱和痛苦中得到极致的磨炼，区区流言，动摇不了他的心志。他将这些恶意当做变强的助力，化为修炼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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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宗门选拔的日期（不足三月）越来越近。王家的气氛也由暗潮涌动，逐渐转向明面上的紧张与期待。青云宗，作为附近区域的中等宗门，其弟子选拔是各大家族和散修争夺资源的重要机会。能够进入青云宗，意味着鲤跃龙门，前途不可限量。

王家作为依附于青云宗的世家，自然对此极为重视。议事大殿讨论的内容，也从家族内部事务，更多转向了宗门选拔的策略和安排。核心弟子们加强了训练，普通弟子们也摩拳擦掌，希望能抓住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 ??、紧张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也夹杂着阴谋与算计的气息。

辰阳在完成杂役任务时，会刻意留意那些来自宗门或与宗门选拔相关的信息。他从家族中一些地位较低、但与宗门外门有联系的下人口中，或是无意间偷听到的高层谈话中，了解到了一些关于青云宗选拔的具体内容。

“宗门选拔共分三轮。第一轮，基础测试：根骨、灵气亲和度、神念强度等。第二轮，幻心洞：考验心境，幻境丛生，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心魔缠身，走火入魔。第三轮，斗法：擂台对决，实战检验。”

这些信息，让辰阳对选拔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幻心洞，无疑是王厉父子最可能动手的地方。心境考验，正是利用谣言、内心的恐惧和功法的不确定性来攻击他。

“幻心洞的幻境凶险异常，能勾动人心底深处最隐秘的恐惧与**……” 辰阳回想起听到的描述。他的心境，在多年遭受的欺辱和痛苦中已经达到某种极端的坚韧与冰冷，这或许是他在幻心洞中的一份优势。但他同样必须警惕，枯木戒、吞灵造化诀的秘密，是他最大的弱点，一旦在幻境中被勾动，后果不堪设想。

他开始有意识地强化自身心境。盘坐时，不再仅仅关注灵力的运转，而是更多地去感悟内心的 calm，化解那些偶尔泛起的怨恨与不甘。他尝试控制心绪的波动，即使在汲取乱葬岗能量时感到彻骨寒意，也能保持内心的清明。

同时，他也在演练《吞灵造化诀》中更适合斗法的手段。那些诡谲隐蔽的法门，如何在擂台上出其不意地运用？面对正面强攻，如何借力化力？他没有实际对手，只能在枯木戒空间内，或是借用小院周围微弱的灵力进行模拟。他发现，《吞灵造化诀》的对敌之法，并非一招制敌，更多的是通过 subtle 的侵蚀和牵引，瓦解对手的攻击，寻找破绽。这需要极高的对自身力量和对敌方灵力流动的 тohkocть 控制。

在探索枯木戒时，他意外发现了一个新的变化。在枯木本体的某个角落，原本死寂的树皮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如同经脉般的微弱脉络，跳动着一丝与他体内特殊力量相似的气息，但更加内敛、更加古老。神念触碰到这丝脉络，传来一丝温暖的反馈，与枯木戒平时的冰冷截然不同。那仿佛是，枯木戒深处沉睡的意识，在经历了多次能量汲取后，有了一丝新的微弱苏醒迹象，也或者，是在回应他近期心境的 ??。

＞ 这新的微弱反应，预示着什么？是器灵即将苏醒的征兆，还是功法即将开启新的篇章？

辰阳并不清楚。但他知道，这绝非小事。枯木戒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就在他沉浸于修炼和准备之际，无意间从一个在家族外务任事的下人口中，听到了一则额外的消息：

“听说青云宗这次选拔，除了三轮考核，还新增了一些小的辅助环节，比如辨识灵药啥的。说是考验弟子各方面能力……”

这额外的微弱信息，让辰阳的心中咯噔一下。辅助环节？恰好是那种看似无害，但王腾父子最有可能动手脚的地方。辨识灵药，是否可能会让他接触某种含有特殊属性，能够引动他体内驳杂之气的灵植？炼制丹药，是否会要求他加入某种极阴之物作为“考题”？

王厉父子的阴谋，正像毒蛇般悄然缠绕而来。宗门选拔，既是辰阳鲤跃龙门的契机，也是他即将面临的生死劫！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不足三个月，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包括心境、实力，以及……对未知的防备。

夜色更深，小院重归静寂。辰阳缓缓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乱葬岗的风声，王家的暗流，宗门选拔的号角，王厉父子的毒计，还有枯木戒隐藏的更深秘密……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已不惧。

他要撕开那层阴影，踏着所有试图阻碍他的敌人，走向无上大道！

第九章，在黎明前的深邃黑暗中，悄然落下了帷幕。而接下来的宗门选拔，又将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埋葬或是成就这个曾被视为废物的少年？

...

（第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