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镇狱经 第7章 祸福皆自召

皮货铺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尘身上，有同情，有担忧，也有幸灾乐祸。那几个赵家家丁则是一脸凶相，步步逼近。

苏尘站在原地没动，心里念头急转。他知道，这时候慌乱或者反抗，只会让事情更糟。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着那三角眼家丁的目光，平静地问道：“这位大哥，找我有事？”

“少废话！”三角眼家丁走到苏尘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眼神轻蔑，“看你贼眉鼠眼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让我们检查检查！”

苏尘眉头微皱。他身无长物，唯一值钱的就是刚到手的二两银子，还有那块不能见光的神秘石头。

“凭什么检查我？”苏尘反问，语气不卑不亢，“你们赵家丢了东西，就随意搜查路人吗？青石集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在青石集，我们赵家说的话，就是王法！”另一个高个子家丁狞笑一声，伸手就要来抓苏尘的胳膊，“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尘眼神一冷，下意识地侧身避开了对方的手。他这些天体力大增，反应速度也远超常人，这一下闪避迅捷而自然。

“哟呵？还敢躲？”高个子家丁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再次扑了上来。

苏尘不想惹事，但也不可能束手就擒。他脚下微动，再次轻易避开。同时，他体内的那股暖流似乎被激发，瞬间流遍全身，让他感觉充满了力量。

“一起上！抓住这小子！”三角眼家丁见状，知道遇到了硬茬，立刻招呼同伴。

三个家丁立刻呈扇形围了上来，抽出了腰间的佩刀。虽然只是普通的制式长刀，但在狭小的铺子里亮出来，还是让周围的客人吓得纷纷后退。

山羊胡掌柜脸色也变了，连忙喊道：“住手！都住手！有话好说！在我铺子里动刀，想干什么？”

但赵家的家丁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他们平日里嚣张惯了，尤其是在这种平民百姓面前。

苏尘知道，这一架恐怕是躲不过去了。他心里有些无奈，自己只是想卖把刀换点路费，怎么就惹上了这种麻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或许，不仅仅是指那块石头，也包括那二两银子，甚至是他表现出的那一点点不同寻常。

他没有拔出腰间的柴刀，那是干活用的，不适合打斗。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双拳微微握紧，眼神锐利地盯着围上来的三个家丁。怀里的石头散发出比平时更强烈的温热感，仿佛在回应他的紧张。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赵家的奴才，什么时候也敢在青石集撒野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粗布麻衣，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铺子门口。他手里拄着一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木杖，眼神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那几个赵家家丁看到老者，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变。三角眼家丁似乎认得这老者，气焰顿时消了大半，勉强挤出笑容道：“原来是原来是徐老丈。我们我们在抓小偷呢。”

“抓小偷？”被称为徐老丈的老者哼了一声，目光扫过苏尘，又看向那几个家丁，“我看你们是仗势欺人吧？这后生身上，可有半点偷鸡摸狗之相？”

苏尘也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老者。他并不认识对方，但看赵家家丁的态度，这位老丈在青石集似乎颇有威望。

三角眼家丁被问得有些语塞，强辩道：“他他形迹可疑！我们只是例行盘查！”

“盘查？”徐老丈用木杖轻轻敲了敲地面，发出“笃”的一声闷响，“你们赵家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这青石集，还轮不到你们来定规矩！赶紧滚！”

老者的声音并不高，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角眼家丁几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互相看了看，终究不敢得罪这位徐老丈，恨恨地瞪了苏尘一眼，撂下一句“小子，你给我等着！”，然后悻悻地收起刀，灰溜溜地退出了皮货铺。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铺子里的人都松了口气，纷纷向徐老丈道谢。山羊胡掌柜也连忙上前，恭敬地说道：“多谢徐老丈出手解围。”

徐老丈摆摆手，目光再次落到苏尘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后生，你没事吧？”

“晚辈没事。多谢老丈仗义相助。”苏尘连忙躬身行礼，真心实意地感谢。若不是这位老者，他今天恐怕麻烦不小。

“嗯。”徐老丈点点头，深深地看了苏尘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以后行事，多加小心。这世道，有时候锋芒太露，未必是好事。”

说完，他便拄着木杖，转身离开了。

苏尘看着老者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位徐老丈，绝非普通人。他刚才那一眼，似乎看穿了自己的一些什么。

山羊胡掌柜也走过来，拍了拍苏尘的肩膀，叹道：“小子，你运气好，碰上徐老丈了。不然今天唉！赵家那些人，睚眦必报，你以后在青石集可得小心点。”

苏尘点点头：“晚辈明白。多谢掌柜提醒。”

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虽然风波暂时平息，但赵家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向掌柜告辞，快步离开了皮货铺，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没有心思再逛集市，也没有去买什么药材，而是直接朝着来时的山林小路走去。

回去的路上，苏尘的心情有些沉重。今天的遭遇给他敲响了警钟。外面的世界，远比落石镇要复杂和危险。仅仅是显露了一点点不同，就可能招来祸端。他怀里的石头和那二两银子，更是烫手的山芋。

他必须尽快离开，而且要更加小心谨慎。

回到落石镇时，已经是下午。他先去看了王大婶，将路上顺手采的一些普通草药给了她，编造了几句在青石集买药困难的谎话，搪塞了过去。看着王大婶慈祥的笑容，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离开的决心也更加坚定——他要变得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然后，他回到了铁匠铺。李铁匠已经回来了，正坐在炉火旁，默默地抽着旱烟，看不出什么表情。

“回来了？”李铁匠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

“嗯，回来了，师傅。”苏尘应道。

“药买到了？”

“没找到合适的，青石集那边药铺也黑得很。”苏尘硬着头皮继续撒谎。

李铁匠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看着苏尘，眼神似乎有些复杂：“小子，你今天去青石集，没惹什么麻烦吧？”

苏尘心里猛地一跳，师傅怎么会这么问？难道他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