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日月 第166章 按计划行事

三更天的山道上，铁甲与碎石碰撞的声响在山谷回荡。苏明博身披玄色大氅，胯下乌骓马踏碎满地月光。前方斥候突然来报：\"楚军距青石谷还有五里！\"他抬手示意全军隐蔽，月光掠过他冷峻的侧脸，映得眸中寒芒更甚。

青石谷两侧峭壁如刀削，谷中蜿蜒的溪水泛着冷光。苏明博摸出怀中密信，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又看了一遍——信末那抹朱砂红印，与此刻王猛军旗上的印记如出一辙。他将信笺凑近火焰，看着飞灰被山风卷向夜空，低声道：\"楚淮安，你以为这是一招釜底抽薪？却不知我早备下瓮中捉鳖。\"

远处突然传来零星马蹄声，苏明博抬手，三万弓弩手瞬间张弓搭箭。他望着谷口渐显的楚军火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夜风卷起他的大氅，宛如死神张开的羽翼。

刘福安率领的轻骑部队一路疾驰，马蹄扬起滚滚尘土。眼看就要抵达苏明博的粮草辎重之地，刘福安骑在马上，望着前方，心中暗自得意：“苏明博，这次看你如何应对！”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时，前方突然杀声四起。苏明博率领的精锐部队如神兵天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好，又中埋伏了！”刘福安心中大惊，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领，很快便镇定下来，大声呼喊：“弟兄们，稳住阵脚，听我指挥！”随即指挥部队迅速列阵迎敌。

“刘福安，你今日插翅难逃！”苏明博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站在阵前，眼神如鹰般锐利，大声喝道。

刘福安冷笑一声：“苏明博，休要张狂！谁胜谁负，还未可知！”说罢，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刀身反射着清冷的晨光，率领轻骑部队向着苏明博的部队猛冲过去。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苏明博的部队占据着地形优势，且人数众多，他们手持定装弹燧发枪，如铜墙铁壁般阻挡着刘福安部队的冲击。而刘福安的轻骑部队也毫不示弱，他们个个骑术精湛，在战场上左冲右突，利用骑兵的机动性试图冲破苏明博的防线，给苏明博的部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这场战斗从深夜一直持续到黎明，战场上硝烟弥漫，鲜血染红了大地。刘福安见难以突围，心中暗暗叫苦，他深知再这样下去，必将全军覆没。而苏明博也深知，若不能尽快解决这支楚军轻骑，一旦拖延下去，楚淮安的后续部队赶来，恐生变故。

暮色压得群山喘不过气，苏明博摩挲着虎符的指节骤然收紧。谋士递来的密报在掌心发烫，舆图上红笔圈出的鹰嘴崖，恰似一柄悬在楚军咽喉的利刃。\"调玄甲营，带五十支雷霆铳。\"他突然扯下披风甩在案上，烛火被震得剧烈摇晃，\"记住，子时三刻必须就位。\"

当第一声更鼓惊散林间宿鸟时，三百玄甲精锐已攀至鹰嘴崖顶。特制的雷霆铳裹着鹿皮，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冷光。掌旗官解开油布的瞬间，黄铜弹壳相撞的轻响，惊得崖下巡哨的楚军猛然抬头——却只看见几片枯叶打着旋儿坠落。

\"装填！\"统领压低的嘶吼惊起夜枭。士兵们将七棱形定装弹推入枪膛，牛皮制的弹药带摩擦出窸窣声响。瞄准镜里，王猛的亲卫队正与正面守军厮杀，火把将铁甲照得通红，宛如待宰的猎物。

\"放！\"

五十道幽蓝火光撕裂夜幕，雷霆铳特有的轰鸣震得崖石簌簌落尘。前排骑兵连人带马被掀翻在地，特制的破甲弹穿透皮甲，在人体里炸开血花。惨叫声中，刘福安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它的前蹄已被打爆，温热的血溅了主人满脸。

\"是火器！后撤！\"楚军阵脚大乱，后方突如其来的弹雨与正面守军的反扑形成绞杀之势。刘福安挥舞长刀试图重整阵型，却见亲卫队在弹雨中化作筛子，飞溅的碎肉糊住了他的视线。铁蹄踏碎的不仅是月光，还有楚军最后的抵抗意志

刘福安的坐骑轰然栽倒在血泊中，温热的马血顺着甲胄缝隙渗进皮肉。他踉跄着拔出佩剑撑地，瞳孔里映出己方阵营如沸鼎中的蚂蚁——前排士兵被火器轰得支离破碎，后排人马却因退路被守军截断而自相践踏。夜风卷来浓烈的血腥气，混着未散尽的硝烟，呛得他剧烈咳嗽。

\"将军！西南角有缺口！\"亲卫拽住他的胳膊，盾牌上还插着三支断箭。刘福安望着不远处苏明博军旗在暮色中翻涌，突然将佩剑狠狠插进泥土：\"传令...撤！\"嘶哑的吼声被此起彼伏的惨叫撕碎。

溃逃的楚军如决堤的洪水，丢弃的兵器铠甲铺满泥泞的山道。刘福安被亲兵架着狂奔，发冠不知何时已遗失，凌乱的发丝黏在满是血污的脸上。身后传来追兵的呼喝，他回头望去，只见青石谷方向燃起冲天火光，那是他精心部署的后军营帐正在燃烧，火光照亮了谷中堆积如山的尸体。

暮色将苏明博的身影拉长，斜斜投在满地狼藉的焦土上。他单手按住腰间佩剑，望着楚军溃逃的方向，瞳孔里跳动的火光不知是来自远处燃烧的营帐，还是内心翻涌的警惕。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残破的军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诉说这场惨烈厮杀的余韵。

\"大帅，是否下令追击？\"副将的声音里带着得胜的兴奋。

苏明博缓缓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的饕餮纹。他的目光穿透沉沉暮色，仿佛已经看到楚淮安在中军帐内暴跳如雷的模样。\"楚淮安老谋深算，此番折戟不过是试刀石。\"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传令下去，即刻加固三道防线，将拒马桩换成生铁打造的拒马鹿角，城头增设滚木礌石。\"

顿了顿，他转身看向副将，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暗刃卫按第二套计划行事。告\"话音未落，一纸密令已裹着蜡丸从袖中滑出，在暮色中泛着幽冷的光泽。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破了战场短暂的寂静，而这场暗流涌动的权谋博弈，正随着夜色的加深，朝着更凶险的方向蔓延。

“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楚淮安绝不会就此罢休，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苏明博对身旁的将领说道。

“是，大帅！”将领们齐声回应，声音响彻四周，随后各自去执行命令。苏明博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朝阳，那金色的光辉洒在他坚毅的面庞上，他心中默默思索着接下来的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