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生死线 第五章 极夜前航

“你有没有发现，芬利一直走在那三人中间，但莫里的表达，感觉他们不是一伙的，真是有意思。”刚登上停机甲板的时候，人类学家的古德里有意无意地等到了最后一个上来的叶向南，又有意无意地留下那么一句话。

“这是你作为专家观察报告吗？”叶向南问到。

他不清楚对方话里的意思。

古德里没有再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弯起了嘴角，又继续向前走着。

莫名其妙。

叶向南默念了一句，但还是多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那几个人。

待他也走进去的时候，他与所有人一样，从鼻子里感受到了这里的特别。

消毒水的味道。

而且不是一般的量。

“找下电源。”

这味道是因为出现过病人，还是航行结束后的惯例，柯特不得而知。

而就在柯特的话音刚落不久，灯，就被打开了。

芬利找到了电闸。

这让所有人一下子多了几分安心与信任，对芬利，对环境。

目之所及，眼下的船舱应该是员工休息区，有好些个座位，一般是集中人员、用来发布任务的地方，沟通工作的小板子上已经被抹去了信息，只能从泛黄的位置，看出用得有些年月了。

戴维跟安德森两个人把那个叫德瑞克的年轻人放了下来，安柏稍微观察了他的情况没什么问题后，便跟柯特说要去找找医务室。

经历了那场大火，柯特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什么个状态，会不会有人藏在这儿。

同时他也担心自己指挥不动军队的人，便让卢锡安跟着安柏一起去看看，卢锡安欣然同意，没多说什么。

趁着这个间隙，除了古德里教授显得有些特立独行到处走走外，其他人，都顺着楼梯到了导航区，这里有船长室跟控制台，船长室内空空荡荡，也没有留下日志什么的。

至于控制台，别的人也不懂，都交给了自称是操作员的芬利来控制。

稍微熟悉了一遍环境后，柯特则拿起了对讲，通过广播，让大家回到休息区集合下，说一些注意事项，准备要开船出发了。

除了芬利继续捣鼓操控台外，其他人在参观了一阵后，又回到了休息区。

根据安柏跟卢锡安带回来的说法，医务室跟房间都在下一层，而且卢锡安已经提前预定了自己要哪个房间，柯特也没什么意见。

至于再下一层，两人也顺道看了看，主要是仓库区，物资准备的都相当的充足。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仓库，整艘船都是空的。

就连所谓‘科考’二字相关联的地方也看不见，更别说实验室或是器材了，而且就好像腾挪干净就是为了等他们来而做好了准备。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哪里都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安柏突然问到。

“这么说起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点头确认。

“你们去下面的时候也是这样？”

“嗯。”

说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但既然都消过毒了，也就应该是问题解决了的意思吧。

这个无解的疑问大家都暂时放在了一边。

由于除了芬利在控制台，其他人都在休息区这里，叶向南也趁着这个机会，为众人扫描了一遍心理波动值，以确认心理健康度，这是他的职责所需。

结果是良性的，大家都没什么问题。

这时候叶向南才注意到，在他完成了第一轮的逐一扫描后，他的设备管理后台也同步为所有人建立了档案。

上面有所有人的当前数值情况。

所有人的心理波动情况，是否有犯罪倾向，当前的所在位置都能一一记录。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些数据的详细程度，让叶向南感到了奇怪。他在十多年前通过适配性加入社安的时候，的确注射过一枚芯片在身上，它跟现在眼球上戴着的类似隐形眼镜的智能设备形成了一套的嵌入式终端。

他相信在场所有公职人员都是有这个芯片的，用来检测自身的‘四轨’是否发生重大偏差。

但是那枚芯片的作用相当有限。可不具备什么心率、近场定位、近场通讯甚至即时监听等功能，这么庞大的数据量，如果国联政府每个公职人员都要装上，那Atom的算力绝对是超负荷的。

还有一点是，军人身上的芯片，按理说他也是没法查看的。因为所处的行政系统与后台接口都不一样，但如今他却能看见他们身上一部分的数值，也就说，他不仅获得了查看这几个军人部分数值的权限，而且所有人的身上，应该还有一个共同拥有的设备。

思考了片刻后，他想起来了一件事。

就在他接受任务后，似乎又在身上被植入了一片小玩意。

而他这个猜想，很快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证。

所有人，都在接受任务后，二次植入过芯片。

前后植入的两枚芯片，几乎可以监视覆盖任务组成员所有的行为。

当然叶向南没有把他能看见的东西分享给其他人，毕竟往严重的说，这是对**的窥探。

否则他可以想象大家将会对他的不信任以及唾弃。可这不代表他自己的后背就没有发凉，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人跟他拥有同样的权限，甚至可能还是更高的权限。

‘第一监视者’

芬利还在忙，他的情况留着待会儿再扫描吧。

叶向南的检测工作结束后，柯特大概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尤其是那个多出来的人员身上的问题。

然后，既然知道了医务室的位置，柯特又让两名士兵帮忙把人抬去那里，让安柏跟卢锡安帮忙照看一下。

接着，柯特本想让古德里去仓库找点吃的，毕竟时间到了六点有多，却被古德里拒绝了，他说自己有幽闭恐惧症，希望先到处走走熟悉环境。

结果卢锡安也说要跟他一起走走。

安柏倒是无所谓，她一个人照料病人也没有关系。

搞学术的人在生活上都是比较随意的吧，柯特不想表现过于强硬的态度，也就随了那一老一少，最后只好把目光投到了莫里身上。

莫里先是朝通往控制台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说，等下我让那两小子去一趟就是了。至于自己为什么不动的理由他倒是没讲。

“队长，我们还是去看看咋回事吧，过了也有20分钟了，船怎么还没启动。”莫里提议到，看来他其实是关心任务更甚于关心今晚会不会饿肚子。

于是，剩下的三人又回到了控制台的位置。

芬利还在这里拨弄着各种设备，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三人的到来，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但大家看出，他好像有些着急。

“奇怪，没有反应。”芬利自语到。

“怎么了？”柯特问。

“发动机没反应，好像缺了点什么，嗯，少了一个类似启动器这样的东西。”

“启动器？”

“嗯，任务提醒中有讲到过这个东西吗？”

“没有，只说到了启动船只，以及前进的坐标。坐标你有吗？”

“有，但是没用啊。”任务采用分人分段式分发，芬利手中只有一个坐标，但是没有线路。这种畸形的任务指示，让每一步都必须得到系统的指令才能进行，乃至于连任务的目标都无法得知。

“是不是要先启动轮机？”叶向南问了句。

芬利摆了摆手。

“不用，现在的船都不用这么麻烦，都是自动化、数据化控制的。”

芬利话音刚落的同时，大家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想法，这艘船，怕不是系统远程控制的吧，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没有交待启动方法。

四周陷入徐徐落下的夜幕之中，孤独的码头上，只有这艘同样孤独的船。

星光透过控制台前的玻璃，催促着他们，然而时间就像冻结了一般，让这里的几人不知所措。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叫安德森的小战士匆匆忙忙从步梯跑了过来。

“跑这么急，怎么了？”莫里问。

“班长，我们刚刚，在那个人身上搜到了这个。”安德森把手摊了开来，里面有个小玩意，看似某种插拔式的设备。

几人纷纷凑了过来看了一眼。

“这...这个接口会不会就是...”柯特想说的话，大家也都猜到了。

与此同时，大家都有了新的疑问，那东西为什么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醒了吗？是怎么找到的？”

安德森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自然也就不知道这里的几人为什么这么激动。

“没有，还没醒，东西就在他衣服的口袋里找到的。”安德森赶紧回答到。

“好，好，知道了。”莫里尽力保持面上的平和，继续道“这样，你先跟戴维去仓库找点吃的，算下今晚的量。”

然后就要把小战士支开。

“明白了。”安德森听见能开饭，精神都抖擞了一些，也就懒得问那东西的事，准备转身出去。

“对了。”莫里还是喊了他一下。“碰到其他人的话，就告诉他们应该快要开船了，都注意一下。”

“是。”

等安德森离开后，芬利才把那东西插到了主控台的一个凹槽上。

四人等待着。

随即一扭。

一秒、两秒。

两秒过后，霎时间，整个仪表盘的灯都亮了。

看来没错了，可那家伙怎么有这个启动器，他难道才是对接人吗？

就在导航桥上四人还来不及高兴的时候，站着的脚下，他们便有了微微颤动的感觉。

船，被启动了。

是一种很安静的引擎，应该是纯电动的，甚至比普通的纯电动更进一步做了静音化的处理，若不是颤动还有惯性带来的刹那间不适，恐怕他们都不会认为船其实已经开起来了。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没有人做过多余的动作。

芬利挪动了一下座椅，仔细查看每个仪表板。

然后，

他扭头对身后的三人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里所有数值都是提前设定好的，包括所使用的航道，这，这好像是，全自动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