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量子金手指 第7章 镜中的陌生人

废弃工厂的铁门在齐岳身后重重关闭，回声在空旷的厂房内久久回荡。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透过破碎的窗户，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和机油的气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化学药剂味道。

通讯器发出微弱的蓝光，屏幕上显示着苏沐晴发来的简易地图。安全屋入口位于地下三层，需要通过工厂中央的货运电梯。

齐岳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每走几步，他就不得不停下来抵抗一阵眩晕——神经毒素的后遗症仍未完全消退，而预知能力带来的头痛也在持续加剧。

货运电梯隐藏在大型机械后面，控制面板上落满灰尘，但键盘区有近期使用过的痕迹。齐岳输入密码——Nt科技的涨幅37.5%加上他最初预见的跌幅12.3%，四舍五入取整50。

电梯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缓缓下降。随着深度增加，温度明显降低，齐岳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电梯停下时，一道厚重的金属门出现在面前，门上有视网膜扫描装置。

齐岳迟疑了一秒，还是将眼睛凑了上去。绿光闪过，门内传来机械女声：\"身份确认，A-17受体，欢迎回来。\"

A-17受体？回来？齐岳心跳加速。原主曾经来过这里，而且很可能是常客。

门后是一个约五十平米的空间，更像实验室而非安全屋。左侧是简易生活区，右侧则是摆满仪器的工作台。正对门口的墙上贴满了照片和笔记，由红色丝线错综复杂地连接起来，像极了警匪片中的线索墙。

齐岳走近那面墙，震惊地发现中央照片上的人正是他自己——或者说，原主齐岳。照片中的原主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某个实验室里，神情肃穆。周围照片则是各种脑部扫描图和数据分析表，最上方用黑色马克笔写着\"意识融合进度报告\"。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齐岳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触碰一张脑部扫描图。扫描图上有七个不同颜色的标记，分别标注着\"主意识\"和六个数字编号。

工作台上放着一本皮质笔记本，封面烫金字样\"实验日志-A17\"。齐岳翻开第一页，日期是三年半前：

「第一天接受意识融合实验。灯塔计划的目标是创造\"完美商业领袖\"，方法是将平行世界中不同版本的\"我\"的特质融合。理论上可以继承每个版本的优势：决断力、创造力、预知能力...今天注射了第一剂催化剂，无明显副作用。」

齐岳的手开始发抖。他快速翻阅后面的内容，日志详细记录了原主参与实验的整个过程。随着实验深入，原主开始描述一些奇怪的梦境——梦中他拥有不同的人生，有的是金融大亨，有的是科学家，还有的是职业罪犯。

翻到中间部分，一则日志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43次实验后，我开始看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最可怕的是，有时我会突然掌握从未学过的技能，比如流利的俄语和复杂的期权交易策略。苏博士说这是预期内的\"能力溢出\"，但我担心代价是失去\"自我\"。今天对着镜子说话时，我的表情有十秒钟完全陌生...」

苏博士？齐岳想起苏沐晴提到她的母亲曾是灯塔计划的科研人员。难道原主和她母亲是同事关系？

继续往后翻，日志的语气逐渐变得焦虑和混乱：

「他们没告诉我真相。这不是简单的特质融合，而是完整的意识叠加！每次实验都让另一个\"我\"的部分人格侵入。昨晚我睡了8小时，但监控显示我凌晨3点起床，用完全不同的笔迹写了三页俄文诗歌。这不是我想要的...」

最后一篇日志日期是车祸前一天，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

「发现了计划背后的真相。灯塔不是要创造完美领袖，而是要制造可控的\"先知\"武器。苏博士试图警告上级，今早被发现\"自杀\"在实验室。我知道下一个是我。备份所有资料到安全屋，如果有人读到这些，无论你是谁——跑！别让他们抓到你！」

日志从手中滑落，齐岳踉跄后退，撞到工作台。试管和烧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在封闭空间内格外刺耳。

所以他的穿越不是意外，而是某种实验的延续？那些预知能力实际上是其他平行世界\"齐岳\"的记忆碎片？这个念头让他胃部翻涌，一股酸液涌上喉咙。

工作台下方有个小型保险箱。齐岳输入日志中提到的密码\"LIGhthoUSE\"，箱门应声而开。里面是一支U盘和三个标着编号的小瓶，瓶内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蓝、红、黄。

U盘插入电脑后，自动播放了一段视频。画面中，原主齐岳面色苍白地坐在安全屋里，背景就是齐岳此刻所在的位置。

\"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实验已经失控。\"视频中的原主声音嘶哑，\"我尝试中断意识融合，但六个平行世界的'我'已经有部分永久定居在我的大脑里。更糟的是，灯塔计划的军事派发现了我们的研究...\"

视频突然晃动，原主惊恐地看向门口：\"他们找到这里了！听着，无论你现在是谁，三瓶药剂是关键：蓝色稳定意识，红色增强能力，黄色...黄色是最后的选择，它会重置所有融合进程，但代价可能是彻底的人格解体。\"

门外传来撞击声，视频中的原主匆忙关闭摄像机，画面最后定格在他绝望的眼神上。

齐岳呆坐在椅子上，额头渗出冷汗。他原以为自己是一个普通程序员意外穿越，但现在看来，他的灵魂可能被精心挑选，被植入这具经过特殊改造的身体。那些预知能力，那些陌生记忆，甚至对金融知识的突然掌握——全都不是偶然。

更可怕的是，如果原主的日志属实，那么他现在的人格可能已经混合了多个\"齐岳\"的碎片。他究竟是谁？是穿越者？是原主的延续？还是一个全新的融合体？

洗手间的小镜子里，齐岳看到自己憔悴的面容。他凑近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眼睛——那里是否藏着其他人的灵魂？当他凝视足够久时，一个毛骨悚然的现象发生了：镜中的倒影突然眨了眨眼，而齐岳确信自己并没有动。

\"你终于发现了。\"镜中的\"他\"嘴角勾起一个陌生的微笑，\"我们一直在等你意识到真相。\"

齐岳猛地后退，撞翻了椅子。镜子恢复正常，但那句话仿佛仍在空气中回荡。头痛达到前所未有的强度，他跪倒在地，眼前闪过一连串不连贯的画面：

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说\"A-17项目转入武器化阶段\"；

苏沐晴的母亲躺在血泊中，手里紧握着一支蓝色药剂；

郑明远在某个地下室签署文件，标题是\"异常体清理协议\"；

最后是他自己——或者说七个不同版本的\"齐岳\"——被囚禁在透明培养舱中...

这些画面消失后，齐岳发现自己蜷缩在地板上，浑身被冷汗浸透。通讯器突然震动，打断了他的恐慌。是苏沐晴发来的加密消息：

「清理小组出动，携带能力干扰器。15分钟内撤离，新坐标已上传。」

清理小组？能力干扰器？齐岳强撑着站起来，迅速收集了日志、U盘和三瓶药剂。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个想法突然闪现：如果他的预知能力实际上是其他\"齐岳\"的记忆，那么也许他能主动\"访问\"这些记忆？

集中注意力，齐岳尝试在脑海中提问：清理小组是什么？

头痛再次袭来，但这次他咬牙坚持。片刻后，信息如同早已存在般浮现在脑海：清理小组是灯塔计划的特殊行动队，专门处理失控的异常体。他们配备的电磁干扰器能暂时瘫痪预知能力，使目标无法预见危险。

这段记忆感觉不像他自己的，更像是...原主的专业知识。

楼上传来金属碰撞声，有人进入了工厂。齐岳迅速关灯，通过安全屋的监控屏幕看到六个全副武装的人影正分散搜索。他们穿着黑色战术服，头盔上有微型摄像头，武器看起来像是改装过的冲锋枪，枪管下方装着某种发射装置——电磁干扰器？

领队按下耳麦：\"热源显示地下三层，A-17确认在场。执行标准清理程序。\"

齐岳的心跳如擂鼓。标准清理程序——根据刚获得的记忆，这意味着先使用干扰器瘫痪目标能力，然后注射神经毒素，最后带回实验室或就地销毁证据。

安全屋有紧急出口，但需要绕过整个地下区域才能到达。齐岳快速扫描房间，目光落在红色药剂上。原主说它能\"增强能力\"，现在或许是使用时机。

犹豫只有一秒。他打开红色小瓶，一饮而尽。药剂味道像金属和薄荷的混合，滑下喉咙后立刻产生灼烧感，随后这种热流扩散至全身。

世界突然变得异常清晰。齐岳能听到楼上清理队员的呼吸声，能闻到他们使用的枪油品牌，甚至能\"感觉\"到他们的位置分布。更不可思议的是，当他集中注意力时，眼前出现了半透明的蓝色线条——那是清理小组未来30秒的移动轨迹！

药剂不仅增强了预知能力，还让它变得可控。齐岳看到最佳撤离路线：现在右转，穿过储藏室，在第三个通风管道处左转...

按照这条\"预知路径\"，齐岳悄无声息地移动。储藏室堆满老旧设备，但在增强的能力下，他仿佛早已熟悉这里的每个角落。第三个通风管道的螺丝已经松动，推开后是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

通道尽头是地下停车场。齐岳刚爬出通风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喊声：\"发现目标！启动干扰器！\"

一阵刺耳的嗡鸣声传来，齐岳顿时感到能力如同被拔掉插头的电器般消失。世界回归\"正常\"，那种超然的感知荡然无存。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左腿的石膏阻碍了速度。

\"站住！否则开枪了！\"

齐岳没有停下。停车场尽头有辆摩托车，钥匙就插在点火开关上——这太巧合了，简直像有人故意安排的。

干扰器的有效范围大约是五十米。齐岳全力冲刺，在即将被追上的瞬间跨上摩托车。引擎轰鸣，他猛拧油门，车身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背后传来几声压抑的枪响，子弹打在水泥地上溅起火花。

摩托车冲出停车场的瞬间，干扰器的影响消失。能力如潮水般回归，而且比之前更强烈。齐岳眼前闪过十几个可能的行驶路线，每条路线的结果都清晰可见。他选择了那条通往废弃码头的小路——清理小组在那里没有设伏。

夜色已深，咸腥的海风拍打在脸上。齐岳将摩托车停在一个废弃仓库旁，通讯器显示新坐标就在附近。他刚下车，就听到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别动。\"是苏沐晴的声音，但比平时冷硬十倍，\"转身慢一点，让我看清你的眼睛。\"

齐岳缓缓转身。苏沐晴举着手枪，眼神警惕得不似常人。她仔细打量齐岳的眼睛，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服用了红色药剂？\"她最终放下枪，\"瞳孔扩张度超出常人30%。\"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我母亲研发的配方。\"苏沐晴示意他跟上，\"它能短暂增强能力，但会加速意识融合。你看到多少记忆了？\"

\"足够多。\"齐岳跟上她的脚步，\"我知道原主参与了灯塔计划，知道他们试图融合多个'齐岳'的意识，还知道你母亲...是被谋杀的。\"

苏沐晴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不止这些。我母亲发现意识融合最终会导致人格解体，就像...\"她推开仓库小门，\"就像她那样。\"

仓库内部分改造成了临时实验室。中央病床上躺着一个消瘦的中年女性，身上连着各种监护仪器。齐岳认出她就是自己幻象中看到的苏博士——苏沐晴的母亲。

\"她...还活着？\"齐岳震惊地问。

\"身体活着。\"苏沐晴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意识已经解体成七个碎片，每天只有几分钟清醒时间。\"她转向齐岳，\"这就是过度使用能力的最终结局。\"

齐岳想起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胃部一阵绞痛。他是否也在走向同样的命运？

\"为什么帮我？\"他第四次问出这个问题。

苏沐晴这次没有回避：\"因为我母亲相信，只有完全体的'齐岳'能摧毁灯塔计划。七个世界的你各有所长，融合后将是他们无法控制的'先知'。\"她停顿一下，\"而且...我欠原主一条命。车祸那天，是他提前警告我远离实验室。\"

仓库外突然传来引擎声。苏沐晴迅速关闭灯光，从抽屉里取出一支注射器：\"清理小组找到我们了。这是蓝色药剂，能稳定你的意识状态，但会暂时抑制能力。你选哪个？战斗还是撤退？\"

齐岳看向病床上的苏博士，又想起日志中的警告。如果服用蓝色药剂，他可能错失反击机会；但如果继续使用能力，他将加速走向人格解体。

引擎声越来越近。在危急关头，齐岳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