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中幺妹第二部 第4章 旧情复燃

第二天吃个早饭，罗幺妹要去刘大妈家借钱，罗幺爸要她赶快去上学，借钱的事就不要管了，他自己亲自去借。罗幺妹只好背起书包上学去了。

罗幺妹走后，罗幺爸让罗二娃把猪喂了，在家等他一起回来卖猪，他去刘大妈家一趟。

罗幺爸刚走一会，黄春山来家里找罗幺妹，罗二娃告诉他幺妹上学去了。黄春山听罗二娃说幺妹上学去了，转身想走，罗二娃叫住了他：“春……春山……东……东明昨天晚……晚上来我们家要……要钱……我们家莫……莫得那们多……多钱还他……把我爸和……和幺妹都愁……愁死了……你借……借点钱跟我……我们家还……还帐嘛……“

“还差好多钱嘛？“黄春山问。

“我不晓……晓得差……差好多……多钱……”

黄春山想了想说：“二娃，你跟罗幺爸说，我家能凑一千五百块钱，我下午跟你们家送来，我走了。“

“春山……谢……谢你……”

黄春山边朝院外走边说：“谢啥子嘛，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忙。“

罗二娃望着黄春山远去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他自言自语地说：“这下子可……可好了……有钱还……还别个了……我爸爸和……和幺妹就……就不犯愁了……“

罗幺爸来到刘大妈家门前，举起右手用力敲了三下门，只听刘大妈在屋里问道：“那个？“

他将叼在嘴里的汗烟杆拿出来答道：“是我！“

刘大妈听出了是罗幺爸的声音，从屋里出来将门打开，满脸笑容地：“你来啦，快进屋坐！“

罗幺爸走进院子问道：“刘军不在家？“

刘大妈一边关门一边回答说：“不在家，一大清早就跟李老三拉货去了。“

罗幺爸跟着刘大妈走进了客厅，罗幺爸见餐桌上有一碗豌豆稀饭和一盘泡黄瓜，问道：“还没吃早饭？“

“没有，你吃了莫得？“

“我吃过了，你快吃嘛。”罗幺爸说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将烟杆送进嘴里猛吸了一口，吐出一缕缕烟雾，他透过烟雾发现刘大妈一直看着他忍不住笑，他不晓得刘大妈在笑啥子，问道：“你笑啥子嘛，是不是我脸上长了金子银子哟，让你那们高兴！“

“你的脸上没长金子也没长银子，就是长了两道山羊胡子！“刘大妈说完，走进旁边屋里拿了一个镜子出来对着他的脸说：“你看嘛，两道山羊胡子画得不偏不正，象真的一样，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画家嘛！”

罗幺爸从镜子里看出自己的鼻子下面一边一道锅烟墨，想起是自己煮猪潲烧火时擤鼻涕留下的痕迹，他望着刘大妈也忍不住笑了，边笑边说：“你看嘛，这就是莫得婆娘的男人才会长出这样独特的山羊胡子，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不会长出这样的胡子。“说完，望着刘大妈幸福地笑了。

刘大妈将镜子放在茶几上，看着他那高兴样子，故意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可没说跟你在一起。你以为我要跟你在一起呀，真是大白天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

罗幺爸晓得刘大妈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也想逗她一下，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站起来说道：“不跟我在一起算了，你以为我真的愿意跟你在一起呀，我根本不想跟你在一起！“说完，就往屋外走。

刘大妈一把拉住他：“看你还是那个老疲气，我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罗幺爸清楚刘大妈上当了，还是装着生气的样子，继续逗她道：“你不是开玩笑，你肯定是变心了，看不起我了！“说完，还要往屋外走。

刘大妈双手拉住他：“哎呀，我真的是跟你开玩笑，那个看不起你嘛，我没有变心，我下半辈子已经决定跟到你了！”

“真的？”刘大妈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罗幺爸看着刘大妈哪真诚的目光，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还边笑边说：“我的妹子哟，你也上我的当了，我是假装生气的，让你说出了我最想听的真心话！“说完，还使劲在刘大妈的脸上亲了一口。

刘大妈一头扑进罗幺爸的怀里：“讨厌！你这个老骗子！”说完，用手爱抚地捶打着罗幺爸的肩头。

罗幺爸紧紧地将刘大妈搂在怀里，轻声对刘大妈说：“我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非常甜蜜的美梦。”

“甜蜜的美梦？我看你是笑在脸上喜在心头，是不是梦到那个美女了哟！”

罗幺爸得意地：“对头，我是梦到了一个美女！“

“哎哟，你艳福不浅嘛，哪美女一定让你玩得非常痛快吧！”

“没错，确实她让我玩得非常开心，非常痛快，我简直是幸福惨了，好象又年轻了二十岁。不过啦，她不是年轻的美女，是一个老美女！”罗幺爸开心地说。

“老美女！你还好意思说，肯定是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女人家，所以晚上做梦就梦到了女人，老实交待，你梦到了那个老美女！”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这位善良、漂亮、聪明、能干的老美女！”

刘大妈一听，心里高兴惨了。没想到晚上他做梦梦到了自己，说明他像过去一样，喜欢着自己。爱着自己。她故意装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一把将罗幺爸推开：“去去去，我晓得你又在挖苦我，我才莫得你说得那们好呢！”

“我没有挖苦你，我说的全是真话，从小你在我心中，就是一位善良、漂亮、聪明、能干的美女。如果不是你们家坚决反对，你早就是我的人了，我们早就吃一锅饭了，睡一张床了，成为一家子了。”

刘大妈望着罗幺爸脉脉含情的目光，唤起了年青时对他的那种爱慕之情。她心里想，都是因为自己家里的反对，才割断了自己同他之间的相爱情缘。后来虽然各自都成了家，结了婚，有了孩子，可二十多年来，相互都把那段美好的爱情时光与真城的爱埋藏在心底。也许是上帝不忍心割裂开自己同他的情缘，今天，特意成全自己同他实现年青时的爱情缘分，她心里非常的激动。她走到屋外拿来一条湿毛巾，走到罗幺爸面前轻轻地替他擦脸上的锅烟墨，仿佛是在向他诉说家里及自己的过错。她边擦边说：“都是我父母伤了你的心，我借此机会再一次向你赔礼道歉，等我们结婚后，我一定把二十多年来对你的损失给补上，家务活之类的事情都包在我的身上，保证不会让你再长山羊胡子了。”

刘大妈的话让罗幺爸很是感动，他又一次紧紧把刘大妈搂进怀里，激动得不晓得说啥子好。过了一会，他对刘大妈说：“你放心，我会尽快把你娶进罗家的大门，我会好好地待你，我会一直陪伴着你。”

此刻，两位老人沉湎于强烈的爱情之中，就象一对快乐而幸福的鸳鸯鸟畅游在山村外面那风平浪静的涪江上，潺流水洗去了他们岁月的忧伤与痛苦，漾波澜荡起他们心中的醉意与甜蜜。

正当他们心贴心，脸贴脸紧紧地拥抱着，静静地体味着黄昏恋曲的甜蜜与幸福的时候，听见刘军在院外哼着小调用钥匙开大门，刘大妈象触电一样迅速从罗幺爸的怀中挣脱。刘大妈理了理头发，走出屋去见刘军推门进来，问道：“儿子，你咋个回来了呢？“

“没有带驾驶证，我回来取驾驶证。”刘军说完，见刘大妈神色有些紧张，便问：“妈，我见你今天神色好象有点不对头，你在屋里做啥子哟！“

“你打胡乱说，妈的神色啥子不对头嘛，你神经兮的！“刘大妈说完，故意抖起精神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刘军走到刘大妈面前仔细看了看，他还是觉得妈今天有点不对劲，他走到客厅一看，原来罗幺爸坐在沙发上抽烟，他主动招呼道：“幺爸，你来啦！”罗幺爸”嗯“了一声。

刘军对站在屋外的刘大妈说：“我说你今天神色有点不对头嘛，原来是幺爸来了。幺爸又不是第一次来，有啥子紧张的嘛！“

“那个紧张嘛，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快拿起驾驶证走你的！“刘大妈说完推了儿子一把。

刘军已经明白，这对老情人肯定是旧情复发，在家里谈情说爱，互叙衷肠，他笑着对刘大妈说：“你用不着催我，我拿起驾驶证就走，不会耽误你们谈好事的！“说完，还朝刘大妈做了个鬼脸，然后上楼提着一个流行的蓝色小腰包从楼上走下来，向罗幺爸打了声招呼，快步走出了院子。

刘大妈走到大门口，特意向刘军嘱咐道：“儿子，注意安全，路上小心点！“

“晓得了！”刘军回答说。

刘军走后，刘大妈关上大门，走回客厅，见罗幺爸望着她笑，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还边笑边说：“这个死娃儿，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我们两个好不容易在一起，他就回来了！”

罗幺爸开玩笑说：“就是嘛，把我们的一桩好事都跟破坏了，把我们刚刚燃起来的烈火都跟吹灭了，好可惜哟！”

刘大妈没说话，只是望着罗幺爸笑。罗幺爸走到刘大妈面前说道：“你呀，真是做贼心虚，沉不住气，这们点个人**都被你儿子发现了！幸好他支持我们之间的事情，如果是我们的反对派，那我们今天两个老人就遭殃啰！”罗幺爸说完，发现桌子上的早饭和泡菜还原封不动，他才想起刘大妈还没吃早饭。

“真对不起，我们两个光顾了谈情说爱，耽误你吃早饭了，这恋爱要谈，但这饭还是要吃啥。”说完，把刘大妈拉到饭桌前坐下，还端起桌子上的饭，送到刘大妈面前：“老婆，请吃早饭！”

刘大妈接过饭碗，罗幺爸又将桌子上的筷子拿起来递跟她，她接过筷子，望着罗幺爸，心里感觉到甜孜孜的。刘大妈刨了一口饭，她又望着罗幺爸，给了他一个幸福的微笑，罗幺爸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上亲热地吻了一口。

罗幺爸突然想起借钱的事，便说道：“大妹子，我想求你一件事，实在是不好开口！”

刘大妈放下碗筷：“你这个人啦，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是外人啦，有啥子事情不好开口地嘛。再说了啥子求不求的哟，你们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帮助你们。”

罗幺爸在刘大妈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想说还是有些不好开口，便一个劲地抽烟。刘大妈有些急了：“哎呀，你快说嘛，有啥子事情不好开口地嘛！”

刘大妈从他脸上的表情中看出了他肯定是想借钱，才这们难开口。他问道：“是不是想借钱？”

罗幺爸点了点头，然后补充说道：“是这样的，我借了东明家三千块钱，他最近要修房子结婚急着用钱，催我还他，我们家的情况你是晓得的，现在那有这们多钱还他嘛。把两头肥猪和小猪儿卖了还差一千多块，我们家已经借了你一万多块钱了，实在不好开口向你借了。可是又莫得别的办法，只好厚着脸皮来找你。”

刘大妈二话没说，上楼拿下一叠五十元一张的钱来递跟罗幺爸：“给你，这是二千块钱。”

罗幺爸感激地接过钱。刘大妈关切地：“够不够？要不够我还有钱。”

“够了，够了，足够了。”

“你把它再数一遍，看够不够四十张。”

“管它够不够就是它了。”说完，罗幺爸把钱放进了上衣口袋里，说道：“大妹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今生今世都莫法报答你对我的情和义。”

“一家人莫要说两家话，你要是这们说的话你就见外了。我原来就说过，我给你们家的钱，你用不着还，因为这辈子本身就是我对不起你，我这们做，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大妹子，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呢，这钱肯定是要还的，我要是这辈子没得能力还，我会叫我的幺女子还，我相信她会有这个能力还清的。”

“往后你呀就莫要再说还钱的事了，我说了不还就不还。这几年我儿子拉贷、卖药材挣了些钱，我家不缺这几个钱，你要是再说我就要生气了。我都快要成为你的人了，还还啥子钱嘛。”刘大妈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向了一边。

罗幺爸又对刘大妈说：“大妹子，从我内心讲我巴不得马上就把你娶过门。可是，我总觉得你要是跟了我这个穷光蛋，你就会跟着我受穷，我真是有心不忍啦。这是个大事情，你一定要好好想想哟。”

刘大妈不加思索地：“我用不着想，下半子跟到你跟定了，只要你真心对我好 ，你就是再穷我也会跟着你，同你一起受穷。不过呢，我们要一起想办法致富，要争取摘掉贫穷的帽子。”

“好，既然你愿意跟到我，还对我那们有信心，我更加有信心了，到时候我听你的，我们全家都听你的，你就大胆地领着我们全家人奔小康！”

“那好嘛，我就等着你把我娶过门，早点成为你们家的领导人！”刘大妈说完，得意地笑了。刘大妈那温润的眼神与罗幺爸那蜜甜的眼神碰到了一起，碰撞出了灿烂而幸福的火花。

此时此刻，罗幺爸有很多的心里话要对自己的这位老情人说。可是，他急于要去卖猪，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自己的心上人，走出了刘家大院，赶回去卖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