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其他 > 她自是灯火 > 第51 薄情的人花团锦簇天长地久

她自是灯火 第51 薄情的人花团锦簇天长地久

作者:橙黄橘绿有时候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6-03 08:16:00 来源:小说旗

暮色裹着雨丝漫过钟府飞檐,滴水瓦当坠下的水帘将灵堂前的白幡打湿。

宜棠立在廊下,望着天井里新扎的柏枝牌楼——金漆“驾鹤西游”四个字正被穿堂风掀得卷了边,底下乌泱泱的吊客多是帮派装扮,腰间鼓囊囊的,似是别着枪套。

演员虽多,但在权势地指挥下,按部就班,毫无差池。

自鸣钟突然铛铛作响,惊得宜棠伸手触摸,想要一个依靠,腕间素银镯子磕在廊柱上,这声音倒与教堂临终祷告的铜铃有三分相似。

锦津突然一连数日不曾来,宜棠心里隐隐不安,便刻意疏离与沈世良的距离,除了“姐夫”,再无其他称呼。

好在沈世良忙于应酬,一天下来和宜棠也说不了几句话。宜棠听嬷嬷们无意说起,沈大公子老被灌醉。

沈世元再未出现,以至于宜棠开始怀疑,难道那是一则乌龙消息,有人借了沈世元的名义发丧。

果真如此,那就好了。

宜棠心里升起不切实际的希望。

就算是沈世元现在登报撤销婚约,宜棠也不会在意世人毁誉。

她个人的自在,远在他人评价之上。

她想念广州孤儿院的嬷嬷们,在他们身边,这些男欢女爱,伤春悲秋是多么渺小。

想到这里,宜棠猛然回头,看见父亲的遗像,她惊讶地发现两人在对视,她一瞬间突然理解了父亲。

她跟父亲大概是一样的人吧。

沈世元的安静让徐艺茗和大鱼不知所措。

大鱼是沈世元的侍从,从兰州来张掖数日,按照沈世元的吩咐,日日在前厅帮忙。

三少奶奶毫无波澜,从没有问过他这个生面孔从何而来,仿佛所有人都与她不相干。

大鱼把三少奶奶每日的情况汇报给少爷听。

沈世元不是在吃饭喝汤,就是在睡觉养神,大鱼也不知道,自己絮絮叨叨,少爷是否听进去了。

可是他没有反对,那就继续说吧,大鱼拿定主意。

可钟协统见不到世元,心里总放不下,生怕突然失了热闹,前功尽弃。

他忍不住劝宜棠,“舅侄女儿,你去看看姑爷,如何?”

宜棠说他有人看着。

“谁?”

“徐秘书。”

钟协统急得上窜下跳,“我说舅侄女儿啊,你心可真大,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那个女的安什么心。”

宜棠不言语,钟协统更急了,气道:“你是真不懂男人啊,哪一个猫儿见了腥不凑上去,你白日在这里回礼,夜间去看一眼总行吧?人家可是要家世有家世,要才貌有才貌,都肯纡尊降贵,侄女儿,你还端着干嘛?”

“晚上我也要休息。”

钟协统简直要疯了,他在院子里转了好几转,又是踱步又是跳跃,抓耳还挠腮,他有苦难言,有话不敢说。

他冲回去讲给五姨太罗心听,“你,去教教宜棠。”

“教她什么?”罗心心里冷笑,面上仍是柔柔的。

“教,教……教她怎么伺候男人。”钟协统含蓄不了,“这孩子没有娘,男女之事没人教她,你也是长辈,你去教。”

钟协统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还会说洋文吧?”

罗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会吧。”

“大毛子也讲洋文吗?”钟协统问道。

“跟英国人说得不是一种话。”罗心纠正。

钟协统骂了句脏话,嘀咕道,“他妈的长成一样,怎么说话不一样呢?”说罢又扬长而去。

罗心翻了个白眼,后悔刚才没讲个价,她要跑了,不带点钱怎么傍身。

罗心想起钟协统的话,心里突然好受了些,锦衣玉食的钟小姐,风轻云淡的荣小姐,跟她一样,有什么区别,都要以色侍人。

她开心爽快地笑起来,直到笑出眼泪。泪光中,她仿佛看到了沈世良,与他欢洽,她是那么心甘情愿。

一转念,都是钟协统那个糟老头子可恶恶心的嘴脸。她拿出枕下的一个小人,死命扎了几针,嘴里咒骂:“去死吧,你个死老头、王八蛋。”

这日,大鱼照常汇报,沈世元一改往日面无表情的样子,颇不耐烦,“说正经的。”

大鱼一时间怔住,什么是正经的?

“在河南起事的那个白振海。”

“大帅命马家兄弟阻击,马家兄弟阳奉阴违,总统震怒,连带大帅也吃了瓜落。总统派了新的甘肃都督,张文海这几日就到兰州。”

大鱼心里不服,什么正事?就说是公事,他不就懂了。

少爷看似平静,心情也就那样。大概是憋的。

两人正说着,沈世良推门进来。

沈世元吩咐大鱼出去,大鱼求之不得,像见到救命稻草般冲着沈世良感激一笑。

大鱼出门就发现不对劲,大少爷好像是板着脸?

可大少爷平日不是最儒雅的吗?

说话总含三分笑,这才是大少爷的行事风格。

大鱼赶紧一溜烟跑了,给三少奶奶帮忙去,虽然三少奶奶也不认识他,可她和和气气,长得跟画上的仙女一样,大鱼觉得她跟家里二太太还有点像,跟少爷长得如兄妹似的。

“大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了?”沈世元见是大哥,开门便抛出一句话,他来了多久了,猫在门口,一声不作,大鱼说起宜棠的事情,总是绘声绘色,连猜带蒙,一点不知道避讳。

这小子该敲打了。

“世元,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学会偷袭了?”

沈世元怔住,大哥凭什么对婚约不满?

“世元,你一定要这样做?”

沈世良一脚把门踢上,气急败坏。

“大哥,你有何立场兴师问罪?”沈世元道,“你永远是我大哥,但是宜棠与我,本就有婚约,虽然冲喜成亲过于荒唐,但婚事已成定局,我不会退让。”

“那你问过宜棠的意思吗?”沈世良咆哮。

“大哥,你知道宜棠什么情况,我若不这样做,宜棠永远不会承认我们的婚姻。”

“我是犯了错,我认错人了,可我心里本来就属意于她。”

“大哥,宜棠与我,缘分已定。”沈世元又道,“我知道我在为难宜棠,但是宜棠绝不会嫁给你。为今之计,嫁给我是最好的选择。”

沈世良明白,自己不过是困兽之斗。

宜棠不会接受他。

夜深人静,酒精的刺激让他愈发清醒,他摩挲着荣家成的遗书,又想起沈世元的话,宜棠嫁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宜棠明明不愿意,可是沈世元说得不错,宜棠更不愿意也不可能嫁给他!

他的心和桌上那些横七竖八的酒瓶一样,空空如也。

今天已经是第十五日,钟协统始终不肯发丧,宜棠明白,不过是在等沈世元来。

荣家的事再也不只是荣家的事,起码她说了不算。

守夜的人陡然又多了起来,来来往往都是陌生的面孔,宜棠一个也不认识,也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各个悲戚无比,唯有钟协统是一个异类,他如同办喜事一样迎来送往。

当唤“三少奶奶”的声浪涌来时,宜棠下意识攥紧襟口白绒花,花瓣在掌心揉作一团,她望向灵柩方向,檀香烟雾缭绕中,遗像上的父亲,陌生而熟悉。

她看见人群中的沈世良,与人谈笑风生,彬彬有礼,她想这样山呼海啸的排场才是沈家男人的生活吧。

沈家的女人们无声无息,恐怕连注脚都不是。

她心里的惶恐与不安,随着被不再提起的“荣小姐”和反复恭维的“三少奶奶”愈发强烈。

她木然答应,她知道这个称呼已经深深烙在她的身上,这还是在张掖,一旦回了内地,恐怕她更要乖乖扮演沈家媳妇,过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越过人头攒动的人群,想她父亲在天之灵,是否满意今天的一切?

她在心里问道,“爹,沈世元和沈家真的会如你所愿成全我吗?”

没有人能回答她,她唯有鼓起勇气往前走,父亲是她的启明星,会一直看着她。

一个青年凑上前来,“三少奶奶。”

神色十分恭敬,面目刚毅,大抵也是军人。

军靴上的马刺在青砖地刮出火星。

他敬礼时袖口露出截纱布,渗着的新鲜血迹与灵堂红烛同色,宜棠连忙问道:“你受伤了?”

大鱼连忙答道:“卑职前几日来张掖在路上遭了伏击,三少爷说这伤疤该给您瞧瞧…..,我见您忙,就让徐秘书包扎了,今日不知为何又渗出血来,我就斗胆让您看看,还没敢跟三少爷说。”

他憨笑着挠头,发梢还沾着戈壁滩的黄沙,“这里的人都说您医者仁心。”

宜棠轻轻“嗯”了一声,“你坐下,我要看看伤口。”宜棠吩咐嬷嬷把她的药箱拿来。

宜棠解开纱布,心下明白这就是徐秘书处理不当,伤口太深,应该重重缝合,而不是在表面缝合成一个荷包状。

“我这是怎么了,三少奶奶。”大鱼痛得厉害,要不也不敢来找三少奶奶。

“没事,我来处理。”宜棠用碘酒和石炭酸重新清理了伤口,缝合后缠上纱布,交代:“不能碰水,也不要用力。”

大鱼心里暖洋洋,连忙自我介绍,“我是三少爷副官,您叫我大鱼。就是您吃的鱼那个鱼。”

宜棠点点头,嘴角牵出一丝笑容,和煦而温柔。

大鱼想老李说得没错,三少奶奶是天下第一善心人。

“三少奶奶,三少爷说您得空时请您回房一趟。”大鱼道。

宜棠只得过去,她心里念了一下“回”这个字,还是不知道沈世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

他又是个病人,骂不得打不得。

宜棠仍是在耳房换了衣服才进房,大鱼在外面瞧见,连忙说:“少奶奶,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候着,您有事请叫我,回头我要是进去看少爷,也会洗手换衣服。”

宜棠点点头,推门进去。

沈世元本在假寐,瞬间睁开眼,伸出手,“过来,宜棠。”

“沈世元,我们没有那么熟。”

“好,按照你的节奏来。”沈世元笑道,“该给我换药了。”

“让徐小姐给你换。”

“你来。”宜棠走近沈世元,药箱就在一旁,宜棠轻手轻脚解开绷带,拿一根棉签按了按伤口,血痂下长出肉而不是残留脓液,宜棠放心了许多,说道,“恢复的很好,今天换过药后,就不缠绷带了。”

“还是缠上吧。”

“为什么?”

“我想出去,不能是让你一个人在外应着。”

“若不是你,也不会来这么多人。”宜棠很是不满。

“宜棠,你跟着传教士长大,觉得人去世就应该静静道别,可父亲是中国人,中国人死亡的传统就是大操大办,父亲也不是普通人,若是丧事办的简单,于父亲一生的清誉并无益处。”沈世元认真解释。

“我还有一事问你。”

宜棠见他肯说话,有乘胜追击的意思。

“你为什么突然要承认之前…….成亲的事情,你不是要退婚吗?”

宜棠本来不好意思,话到嘴边,她索性说个明白。

“宜棠,我是真心的。”沈世元一边说,一边又拉住宜棠的手,“希望你尽快适应沈世元太太的身份。”

“你这么聪明。”沈世元继续道,“你只要肯用些心,你一定能做好。”

宜棠想抽回自己的手,不料却被他用了更大的劲儿贴到脸上,硬硬的胡茬刺得宜棠有些疼。

“放开我。”宜棠冷着脸,她的聪明才智不一定要用在当人家太太上。

沈世元显然不会听话照做,而是把宜棠的手贴在自己嘴唇上,他还使劲亲了两下。

宜棠面红耳赤,“沈世元,你干什么?”

“宜棠,晚上不要去守灵了,我的人都来了,他们会看好。”沈世元不放手,“你也不是铁打的。”

“好,我早点回去休息。”

“来了很多人吊唁你父亲,若是你我不住在一个房间,会有人说闲话。”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宜棠面不改色,“我不认识这些人,这些人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人言可畏。”沈世元道,“沈家是大家族,你不想日后过得难,就听我的话留在这里,我不可能时时在家,家里的事情,尤其是女人们的事情,你都要自己应付。”

“既然是龙潭虎穴,何必为难我去闯,我志不在此。”

“宜棠,你和父亲人口简单,你没见过大家族里的事情,多留心些,我不想你在沈家过得不开心。”

沈世元自持逻辑,根本不顺着宜棠的话讲。

“沈世元,我确实没有想过要做你太太,我知道沈家家大业大,嫁进沈家是很多姑娘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我真的没有这个想法。我想你是留洋回来,思想新潮,不会接受被安排的婚姻,当我知道有婚约一事,我便想着见到你时一定跟你说清楚,这样可以对彼此都好。”

“宜棠,你在人前不能叫我沈世元。”沈世元道,“当然,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爱叫什么都行。”

沈世元这话说得暧昧,宜棠涨红了脸。

“坐下来。”沈世元使了些力,宜棠只好坐到床边,她望着窗外的暮色,任凭怒气像火烧云一样聚集。

她试图把手抽回来,却发现一直被沈世元牵着变换地方,他骨骼分明轮廓清晰,硬的眉骨和鼻梁,柔软的是唇,宜棠被她折磨得想给他一个耳光。

好不容易,门外有敲门声,是大鱼。

“三少奶奶,晚餐我放在门口,劳烦您端进去。”

宜棠应了一声,看着沈世元,眼里冒出火星,可沈世元只觉得是星光闪烁。

“我去端饭。”宜棠忍无可忍。

沈世元这才放开。

宜棠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沈世元起身过来,大剌剌坐下,看着宜棠,宜棠只得盛饭,把筷子递给他,他这才露出笑容,“坐下吃。”

酸枝木嵌螺钿圆桌上,春笋盛在钧窑月白碟里,映得宜棠素麻孝服泛起冷光。

沈世元舀汤的银匙突然敲响碗沿——“尝尝这个。”

他夹起片火腿,油光在暮色中泛着琥珀色,倒像灵前将化的白蜡。

宜棠忍住内心的不适,她已经从自虐的情绪中走出来,她用筷子接过这片笋。

饭菜十分清淡,宜棠尝了一口春笋,清香甘甜,终于不再是西北菜浓油赤酱,她着实多天没有吃饭,今日被沈世元气得真是饿了,她慢慢吃起来,不知不觉,一碗饭便见底了。

宜棠拿起勺子还要盛饭,被沈世元夺下碗筷,“就吃这么多。”

宜棠这才发现,腹中沉甸甸的,再吃就会积食。

沈世元把米饭吃完了,自己给自己舀了一碗鸡汤,突然冒出一句话,“以后不要自残。”

宜棠看了看自己的手,疼痛竟然密密麻麻明显起来。

“我们把父亲骨灰带回天津荣家祖坟,逢年过节,也好祭拜。”沈世元边喝汤边说。

“广州还有两处房产,我让人去接管,你们当日离开太仓促,没有妥善安排,如今被人占着,父亲离世,那些人更加有恃无恐。”

“钟夫人那边,已经从上海请了大夫过去。”

……

宜棠默默听着,这十来天他可真没闲着,把荣家的事情搞得一清二楚。

见荣宜棠不语,沈世元问道:“是不是我管太多,你不高兴?”

宜棠摇摇头,她岂能不知,反对无效,男人就爱逞能。

“我回去换洗。”宜棠起身想走。

“我陪你回去。”

“你最好不出门。”宜棠反对。

“十多天了,伤口差不多,再说我避开人群,没那么多感染源。”沈世元笑道,“你放心,我也不想再感染一次,要是醒不过来,你要当……。”

沈世元自己打住了,戎马生涯,风险随时都在,他可不想留下宜棠一个人。

他看宜棠,心里忍不住嘲笑自己——自以为是,宜棠只是关心一个病人的死活。

宜棠回望了一眼,满是不屑,她又不是娜拉,好像没有他,她就活不下去一样。

大鱼再次叩门,禀报轿子备妥,沈世元披着一件马褂,铜纽扣擦过宜棠鬓边白花,惊落的花粉在暮光里化作金尘。

她望着他踏入雨幕的背影,忽然看清衣服内衬绣着的紫荆花——与父亲官服补子上的鹭鸶,仿佛是同一个苏州绣娘的手笔。

宜棠第一次跟沈世元挨得那么近,他外套呢料擦过她麻布孝服,泛起细小的静电火花,在昏暗中绽出转瞬即逝的蓝光。

她一动也不动,一口气也不敢喘,仿佛这样就可以稍微保持一下彼此的距离,至少不做气息的纠缠。

沈世元不管那么多,他就是要全面侵入宜棠的生活,帮她完成身份的转变。

他知道,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完全是靠他一手拉着,他但凡用力小一点,她就要挣脱,要指望她来靠近,不次于天方夜谭。

他有内疚,谁叫他之前闹了个乌龙,他又不甘心做亏本买卖,他偏偏要在宜棠处得到奖赏和鼓励。

一路上,沈世元把玩着她腕间素银镯子,指腹突然按住内圈刻的“1907”,那是她及笄那年父亲送的。

“荣大夫可知这镯子……。”他故意将热气呵在她耳后,惊得她颈后绒毛立起,像极了手术台上应激反应的实验兔,“原该是鸳鸯镯,另一只在我娘妆奁里。”

宜棠心里一惊,她仔细看了一眼沈世元,沈世元被这不友好的目光灼伤,他不明所以,伸手拦住宜棠的目光,“宜棠,我是面目可憎吗?”

宜棠转开脸,不说话。

她的母亲在天之灵,会不会也觉得很讽刺,她的女儿还要去叫那个女人“娘”。

她陡然升起对亡父的怨恨,深情全部给予自己,凉薄统统赐予他人。

她的母亲被无辜扯入一段纠缠的感情,因为有了她而无从选择,她甚至怀疑母亲的死亡,或许有意为之?

她为母亲不值。

薄情的人,花团锦簇,天长地久。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