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刀子一般扎进温晴的心口,周围人不敢吭声,气氛凝滞到极点。
温晴身体僵直,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汗濡湿了掌心,但她还是慢慢绽开笑容,如怒放的玉兰花,目光里带着柔情,“如果那样能让你开心,我愿意这么做。”
沈烬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眼中情绪微变,“滚过来。”
温晴几步上前,站在沈烬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拳头大小。
她咽了咽唾沫,恐惧笼罩她全身,凉气从脚底直冲到天灵盖。
男人手指摩挲着温晴的颈脖上的大动脉,她的肌肤水豆腐一样光滑,“皮肤水灵灵。”
她脖子凉飕飕的,心中警铃大作,沈烬这句绝不是什么赞美,她呼吸一滞。
“砰”一声。
沈烬敲碎了玻璃瓶,他手握着细颈瓶口,另一端尖锐如刀刃,“花言巧语谁都会,真枪实弹没几个人敢干,你说你很爱我,甘愿为我去死,现在把它放在你的大动脉上。”
破碎啤酒瓶上的寒芒刺了一下温晴的眼睛,她闭了闭眼,掩下眼中的恐惧。
现在她只能赌,沈烬不会丧心病狂到要她的命。
她还在在沈家为他挡下那些“暗箭”。
“我能浴火重生,全因为你。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现在你要拿,我就给。希望我死了后,你能开心一点。那我死也瞑目了。”温晴伸手去拿沈烬手中的啤酒瓶。
“温晴,不要啊。”纪念惊叫,被魏阶死死拉住。
他凑到纪念耳边低声说,“别去,烬哥不会动她,你上去,就不好说了。”
纪念这才收回踏出的脚步。
诡异恐怖的电话响声响起了,周围人惊出一身冷汗。
沈烬接起了一个电话,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挂断电话后,将啤酒瓶摔在地上,翠绿的玻璃碎片砸得到处都是。
“魏阶,点十个人跟我走。”
“收到,烬哥。”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沉沦”离开了。
温晴吓出一身冷汗,身子发软,靠着沙发坐下了。
杨红被冰水激得发抖,整个人已经吓懵了,脸色惨白。
温晴赶紧扶着她,拿出纸巾给她擦拭脸上的水渍。
呜呜呜呜呜。
“刚刚那个小白脸好可怕。”
呜呜呜呜。
直到回到车上,温晴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杨红,以后不要随便跑出来,出事了你的家属会很难过的。”
杨红眼睛红成兔子,“呜呜,还是陈医生好,人帅又温柔,我回去要见陈医生压压惊。”
温晴暗叹了一口气,“陈医生已经调到了男病房。”
杨红之前天天给陈医生写情书,闹得整个科室都知道有女病人在追陈医生,陈医生谈了女朋友,马上就官宣,不想女朋友误会,申请调动到男病患那边。
天大的噩耗,杨红哭得更凶了,“果然没有人会喜欢我。”
纪念听到杨红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终于爆发了,“你能不能别恋爱脑,男人没了再找,为什么非得吊死在一颗树上。”
杨红被纪念一嗓子吼得,眼泪也忘了掉。
“我……我回去就给陈医生写绝交信,我再也不喜欢他了。”
杨红抽噎着,在不停打嗝。
温晴帮她顺背,“等养好了病,回家找个顶好的男朋友。”
回到仁和医院,她把杨红交给女护士,站在医院走廊尽头,靠在墙上,脚步微微发软,还有有惊无险。
……
温晴忙完一天的工作,看了眼腕表,八点整。她把手机、资料放进帆布包里,走出了医院大门。
夜色深沉,月华如水,温晴巴掌小脸上带着淡淡疲倦,她把手机贴着耳边:“纪念,我这边收拾完了,准备走了。”
电话那头传来滋滋的烤肉声,隔着屏幕温晴都能闻到羊肉串的味道。
纪念嘴里嚼着烤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温晴等我十分钟,我的烤肉马上就好了。”
说话的间隙,纪念催促老板,“老板,快点,我赶时间。”
温晴无奈笑了,“小馋猫,你慢慢来,我等你。”
纪念笑嘻嘻地回答,“老板的手艺不错,待会你也尝尝。”
“嗯。”温晴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看街景。
清风拂面,风带着初夏夜里的潮气,医院门外的木兰花飘来阵阵幽香。
一道矮小、行动迟钝的身影吸引了温晴的注意。
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孤零零地站在街灯下,四处张望,她的眼神浑浊、呆滞,嘴巴微张,喃喃自语着什么。
温晴皱眉,走近了一些,“婆婆,您还好吗?家人呢?”
老婆婆木然地看了她一眼,喉咙里沙哑地吐出几字:“我要回家……人民路33号……我要回家……”
“人民路33号?”
“我要回家……人民路……33号……”
她只是重复着两句话,神情越发迷茫。
这两句话像是刻在她的脑海里,应该是有人告诉过她千百遍。
温晴心里一沉,老婆婆应该患有老年痴呆症。
她瞥了一眼道路尽头的烧烤摊,没人朝这里走来,人民路就在附近,她送完老婆婆回家再跟纪念汇合也可以。
温晴对老婆婆温声道:“人民路就在这附近,我带您回家,好吗?”
老婆婆看着她,浑浊的双眼还是很迷惑。
温晴拿出手机,正要拨纪念的电话告诉她自己先送痴呆症老婆婆回家,忽然手机“啪”地一声落地。
她只感觉后脑一阵剧痛,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
“救——!”她刚想呼喊,眼前一黑,麻袋套头,密不透风的布料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意识模糊间,她就被人打横抱起,拖上了一辆车,粗暴地塞进车尾箱,车尾箱“砰”地一声关上,医院门前的玉兰花打折璇儿落下,被人踩得脏兮兮的。
她想喊,却被胶带死死贴住嘴巴。
她想挣扎,可双手已经被反绑在背后。
车子轰鸣着发动了,颠簸中她的后脑再次撞到了铁壁,一阵眩晕袭来,彻底失去意识……
纪念提着打包好的烧烤走到医院门前,来回找了几圈,里里外外却不见温晴的身影。
她眼皮直跳,掏出手机给温晴打电话。
“嘟——嘟——”没人接。
连续打了五个电话,温晴的电话始终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心里一紧。
温晴,不会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