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维界 第1章 垃圾星上的小男孩

铁牙发出一声三长一短的电子嘶鸣，一位正蹲在坩埚管道里面，双手翻找着可回收零件的小男孩，心头猛然一跳，暗道：“糟了，有人来了！”

不及多想，嘴里咬住一根能源照明棒，一只手迅速抹了一把满是机油的脸，另一只手将几颗寻找到的能量电池塞进口袋，随即猫着腰，从管道口向外爬去。

由于太过慌乱，在接近管道口时被金属边缘刮破了袖口，露出几道浅浅伤口，但也顾不上这些，快速环顾四周爬了出来。

铁牙已经绕到他身前，眼中红光一闪，发出低沉的“滴滴”声。这是他事先设置好的预警信号，意味着附近有巡察无人机或守卫正在接近。

天际线上，几架无人预警机缓缓而来，旋翼切割空气的声音越来越近，低沉的嗡鸣声逐渐变得尖锐刺耳。

小男孩的呼吸不由得加快，“来了……”他低声喃喃，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几颗能量电池，心中迅速盘算着逃生路线。

垃圾山对他并不友好物资差，环境差，还有巡察严禁进入，但这里是他唯一熟悉的地方，也是唯一收入来源。

远处，一架无人机的激光扫描光束扫过垃圾山，白色光线在半空中切割出垃圾碎片和腐烂金属残骸的轮廓。小男孩蜷缩在阴影中，心脏狂跳不止，他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光束扫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照到，不能被抓住。

他知道，一旦被那些光束锁定，他就会被带上那些巡视车，送进失控人员管理所。那里没有温暖，没有希望，只有一成不变的无尽的规章束缚。他绝不能去那里，他还有爷爷要照顾。爷爷还在等他带回去的能源电池，还在等药，还在等他活着回家。

但运气显然这次没有站在他这边。

下一秒，无人预警机发出刺耳的扫描声：“警告，警告，发现闯入者！”小男孩闭上了眼睛，双手死死攥住藏在口袋里的几块能量电池，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跑多快，也不知道铁牙能不能拖住那些无人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铁牙动了。

一道黑影从垃圾堆旁猛然跃起，铁牙的身影扑向低空盘旋的无人机。它锋利的金属牙齿狠狠咬在无人机的叶片上，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撕裂声，无人机的螺旋桨被撕碎，机身摇晃着坠落在地。

“轰——”无人机砸落在不远处，扬起一片垃圾尘土。小男孩睁开眼睛，看到铁牙的身影迅速窜回。他来不及多想，快速冲向无人机残骸，扣开后盖，取出里面的两块能量电池。他对着铁牙，低声命令道：“快跑！往那个方向！”

于是小男孩带着铁牙快速冲向垃圾山的一侧。天空中剩余的几架无人机也收到了指令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刺耳的警报声在耳边回荡：“入侵人员！入侵人员！”

“快！”小男孩喘着气，带着铁牙冲向一片斜坡。垃圾山的地势让他找到了一丝机会，他顺势滑下，躲进了一片垃圾堆的缝隙中。铁牙紧跟在他身后，低声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无人机在上空盘旋了几圈后，最终飞走了。小男孩这才从缝隙中探出头来，心脏依然在剧烈跳动。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垃圾，低声道：“还好有铁牙，不然这次真完了。”他低头看向铁牙，眼神中带着感激：“不知道你的电池还能不能撑到我们回家。”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个同样脏兮兮的小男孩从垃圾堆后钻了出来，脸上挂着几道黑灰，但是笑容依旧灿烂：“沈维衍，你这次可真是狼狈啊，垃圾山今天的收获如何？”

沈维衍看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千万别提了，差点被无人机抓住。就捡到几颗能量电池，还是铁牙咬坏了一架无人机才换来的。”他指了指铁牙，又道：“你最好别去了，等晚上再行动吧，白天太危险了。”

小男孩点点头，又挠了挠头：“好吧，那咱们回去吧。”

二人一机械狗呈一列队，脚步匆匆，迅速离开了垃圾山，朝着远方一处熙攘的聚集点行进。

越靠近聚集点，人越发多了起来。一群年龄尚小的孩子在空地上嬉笑打闹，无忧无虑，几位大人则围在一堆堆金属器械旁，专注地捣鼓着，不知在进行什么重要的工作。同行的小男孩满脸失落，对沈维衍说道：“我先回去了，这次啥都没捞着，晚上换个垃圾区一起去吧。”沈维衍理解地点点头，便转身走向一个搭建的集装箱，那便是他和爷爷的家。

推开门，家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卧床的老者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浑浊的双眼看向走进来的沈维衍，轻声说道：“小衍，你回来了。”沈维衍快步走到床边，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爷爷，我回来了！这次找到几颗能量电池，我这就拿去换瓶药剂，给您调理身体。”

爷爷听后，有些心疼有些无奈，轻轻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别浪费了。我这身体我自己清楚，是快不行了，你留着这些能量电池自己用吧。”沈维衍听到这话，眼眶瞬间红了，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爷爷，您不许这么说！您这身体，只要有二阶灵药调理，肯定能好起来。我今晚就去四号垃圾山，听说那儿要倾倒一批新垃圾，肯定能有收获。”

爷爷不再言语，唯有那无声的叹息，在狭小昏暗的集装箱内回荡，是无奈也是沧桑。

沈维衍原本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疼爱，生活安稳。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无情地碾碎了他的幸福。

那日，虚空中两位强大的修士激烈交锋，战斗的余**及到了一艘正在执行虚空采集任务的飞船。飞船上十余名工作人员，在那恐怖的力量冲击下，不幸殒命，其中就有沈维衍的父母。

当时，年仅十岁的沈维衍，瞬间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依靠。家中只剩下身为凡人的爷爷，只好挑起抚养他的重担。在这个修行与科技文明高度融合的世界里，凡人的地位极为低下，只能从事最底层的工作，甚至连多数星球的进入都对他们紧闭。无奈之下，沈维衍只能跟着爷爷，在这垃圾星上艰难度日。这一待，便是漫长的三年时光。

最近一年，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伴随着衰老，再加上垃圾星上污染严重，环境恶劣，他们仅仅只能勉强维持温饱。

面对这样沉重的生活压力，终于压垮了爷爷，他一病不起，从此彻底卧床。这小家的重担，就这样全部落在了沈维衍稚嫩的肩膀上。

沈维衍也只是个凡人小男孩，为了给爷爷治病，为了维持两人最基本的生存，他能做的，就只有每日穿梭在垃圾山间，在那堆积如山的垃圾里，翻找着可能有用的回收零件。

那些零件混杂在废旧金属、腐烂垃圾中，每次寻找都是一场随机挑选。但沈维衍从未有过一丝退缩和认命，因为他知道，自己多找到一个能交换的零件，爷爷就多一分康复的希望，他们的生活就能多一丝转机。尽管每次换来的资源少得可怜，可他依然坚持着，努力为自己和爷爷撑起一片小小的温暖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