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墟惊鸿录 第179章 一百七十九

刺目的金紫色光芒吞没了整个主舰，狂暴的能量洪流如同海啸般席卷而过。金属撕裂的尖啸、湖水沸腾的轰鸣、以及某种超越人类感知维度的尖笑，混合成一首末日的交响曲。

艾琳娜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成了无数碎片，然后又被强行拼凑在一起——但这一次，拼凑的方式截然不同。

她看到了真相。

——不是作为星辉人形、不是作为实验体、不是作为士兵，而是作为一个人类女孩，从出生到被夺走一切的每一秒记忆。

——实验室的无影灯刺得人眼疼。

还是婴儿的她被放在冰冷的金属台上，周围站满了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有人用针管抽取她的血液，有人将电极贴在她柔软的头皮上，还有人在记录本上写下“样本A-017，情绪反应异常强烈”的字样。

——六岁的深夜，她蜷缩在培养舱里。

舱外的走廊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

“她的星印稳定性太差了，情绪波动会导致能量暴走。”

“那就抽走她的痛觉神经，反正我们只需要她的星核。”

“别忘了，她可是‘星蚀计划’的核心。”

——十五岁，她第一次杀人。

在模拟训练舱里，她面对十名全副武装的敌人。当她的星印第一次绽放光芒时，她的视野被染成了金色，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等她回过神来，敌人已经全部倒下，而她的双手在颤抖——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恐惧。

但更让她恐惧的是……她并不觉得后悔。

——以及现在。

她站在主舰的核心舱里，脚下是扭曲的能量旋涡，而镜像——或者说，她自己最深的黑暗面——正站在她的面前，嘴角挂着一丝扭曲的微笑。

“欢迎回来，姐姐。”镜像轻声说道，“现在，你终于记起来了。”

艾琳娜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她的左手——那只本该被星精强化过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结印，古老的符文从她的皮肤上浮现，如同活物般蠕动。她的右手则握着一支正在发光的箭矢，箭尖上缠绕着纯粹的星辉之力。

但更可怕的是，她的身体里似乎还有第三股力量——某种更古老、更原始的东西，正在她的骨髓深处苏醒。

镜像笑了：“看啊，你的星印在抗拒你，它不想让你想起这一切。因为它知道，一旦你记起来，你就不会再是它的傀儡了。”

艾琳娜的喉咙发紧，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你啊。”镜像摊开双手，“是你每一次被抽血时的尖叫，是你每一次在培养舱里醒来的绝望，是你每一次杀人后躲起来呕吐的懦弱，是你每一次想要逃跑却被星印强行拉回来的愤怒……”

“够了！”艾琳娜咆哮一声，手中的箭矢骤然射出！

星辉箭矢撕裂空气，直奔镜像而去。然而，在即将命中的一瞬间，镜像的身体突然化作黑色雾气，箭矢直接穿透了他的幻影，击中了身后的能量核心。

整个主舰剧烈震颤，能量读数瞬间飙升到了极限。

格林将军的通讯频道突然炸开：“艾琳娜！立即撤离！虚空之心要失控了！”

艾琳娜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她的目光牢牢锁定着镜像消失的位置。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星印在她的全身绽放出刺目的光芒，而她的意识深处，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镜像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姐姐，游戏才刚刚开始——”

下一秒，整个主舰的核心舱被一道耀眼的金紫色光芒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