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诡异录 第3章 血瓷咒印

暴雨冲刷后的汴京，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裴砚与苏晚望着怀中杂役的尸体，瓷片在烛火下泛着幽光，神秘符号仿佛活物般扭曲蠕动。自鬼窑与红袖招的线索交织后，他们愈发觉得，这一系列诡谲事件背后，藏着足以颠覆朝堂的暗流。

“这些符号绝非寻常纹饰。”裴砚用银针挑起瓷片，针尖突然泛起诡异的紫色，“二十年前香疫案的骨灰、鬼窑女童瓷俑，再到如今官窑的活人烧制，所有线索都与这些符号有关。”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李三案中布条与信件，将所有符号拼合，竟组成一幅残缺的星图。

苏晚凑近细看，星图中央赫然是一只展翅的青鸾，与玉簟秋歌词中“青鸾不归”的意象不谋而合。“若青鸾是关键，那贡瓷上的朱砂符咒或许能解开谜团。”她突然想起李三案中，贡瓷底部尚未破译的西夏文，“走，去官窑！”

两人连夜赶往官窑。守门官兵见是裴砚与苏晚，刚要阻拦，沈二公子却从暗处现身。“我早料到你们会来。”他甩了甩手中折扇，眼神透着忧虑，“枢密院已封锁了所有贡瓷，但我设法留了一件。”

在沈二公子的带领下，三人避开守卫，潜入官窑库房。阴暗潮湿的库房内，数十个木箱整齐排列，裴砚打开其中一口，取出裹着锦缎的贡瓷。瓷器通体晶莹剔透，底部的朱砂符咒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犹如干涸的血迹。

“这符咒用的是西夏秘文。”苏晚取出随身携带的古卷对照，指尖微微发颤，“翻译成汉文是……‘长生天噬魂，青鸾引幽冥’。”她突然想起鬼窑瓷俑脖颈处的裂痕，以及玉簟秋歌词中的“怨难书”，背后顿时升起寒意，“他们在用活人魂魄祭瓷，妄图借助青鸾之力打开幽冥通道！”

裴砚的六指按在符咒上，瓷面突然传来细微震动。他凝神片刻，脸色骤变：“这符咒的韵律，与我幼时在西夏边境听到的镇魂曲一模一样。当年父亲（枢密使）带我出使，曾遇过一场诡异的风沙，沙暴中就回荡着这种音律。”

沈二公子闻言，折扇重重敲在掌心：“不妙！元佑四年正值宋辽边境摩擦，岁贡瓷器若藏着这般邪术，一旦运往辽国……”他话音未落，库房外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不好，被发现了！”沈二公子话音刚落，数十名黑衣蒙面人破窗而入，手中弯刀泛着寒光。裴砚瓷化的右臂燃起金色火焰，苏晚银针脱手而出，直击领头人的面门。打斗间，一名黑衣人趁乱抢过贡瓷，跃上屋顶消失不见。

“追！”裴砚与苏晚紧跟其后，却见黑衣人朝着辽国商队的驻地狂奔。当他们赶到时，商队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满地狼藉。苏晚在角落发现半枚烧焦的信笺，上面依稀可见“以瓷换马”的字样。

“原来如此。”裴砚捡起信笺，眼中闪过寒芒，“有人借岁贡之名，用邪术瓷器与辽国交易战马，既充实了辽**备，又能借助幽冥之力扰乱大宋。而这一切，恐怕与枢密院脱不了干系。”他想起养父（枢密使）异常关注此案的态度，心中愈发沉重。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子时三刻。苏晚突然抓住裴砚的手腕：“你听！”一阵若有若无的童谣声从城西传来，曲调阴森，歌词竟与玉簟秋的唱词如出一辙。

两人循声而去，来到一座荒废的城隍庙。庙内烛火摇曳，七盏人皮灯笼悬挂在梁柱上，灯面赫然是鬼窑女童的面容。灯笼下方，一名道士模样的人正在做法，手中桃木剑挑起一张黄符，符上同样画着青鸾与神秘符号。

“大胆妖孽！”苏晚银针飞射而出，却在触及道士的瞬间被一道紫光弹回。道士缓缓转身，脸上戴着青铜傩面，与李三案中青铜碎片上的纹路完全吻合。“双生子，莫要多管闲事。”道士声音沙哑，带着金属般的回响，“青鸾归位，幽冥将启，这是天命！”

裴砚六指结印，金色火焰席卷而来：“用活人献祭，谈何天命！”然而，火焰靠近道士时，竟被人皮灯笼吸收，转化为诡异的紫光。道士趁机抛出黄符，符纸在空中化作锁链，缠住裴砚与苏晚。

千钧一发之际，沈二公子带着官兵赶到。箭矢如雨般射向道士，道士冷哼一声，化作黑烟消散。临走前，他掷出一枚骨哨，哨声响起的瞬间，所有官兵突然双目赤红，挥刀自相残杀。

苏晚捂住耳朵，强忍着头痛冲向骨哨，银针刺入哨身。骨哨发出刺耳的尖啸，轰然炸裂。待一切平息，官兵们如梦初醒，却对刚刚的行为毫无记忆。

“这骨哨的音律，与我幼年听到的祭神曲一样。”苏晚脸色苍白，想起父亲书房中那本被焚毁的医书，里面似乎记载过类似的邪术，“他们是在利用音律控制人心，而青鸾、瓷俑、符咒，都是这邪术的媒介。”

裴砚捡起骨哨碎片，发现内侧刻着一行小字：“五国城之约，血瓷为引。”他想起李三案祭文中的女真文，心中惊涛骇浪：“五国城是金国属地，难道这背后还有金国势力插手？”

沈二公子擦去额角冷汗：“不管幕后黑手是谁，当务之急是阻止邪术瓷器流入辽国。明日就是贡瓷交接之日，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所有带有符咒的瓷器。”

夜色深沉，城隍庙外的童谣声渐渐消散，唯有青鸾的幻影，似在暗处注视着这场暗流涌动的阴谋。裴砚与苏晚深知，他们即将面对的，不仅是神秘莫测的邪术，更是盘根错节的各方势力。而那“五国城之约”，或许将成为揭开真相的关键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