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反派，不是恶魔 第718章 渊源

地壳空腔深处此刻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立于一旁的肖恩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周围的变化，而他身边的肖慈正一下一下地点着脑袋，看样子马上就要昏睡过去。

来的路上肖恩问过了，吸收了簪的本命树液之后，肖慈便感觉很困，但没有异状，更离谱的是，她直接蹿到了深红上层，差一点就能达到深红巅峰。

肖慈不仅完美吸收了本命树液，而且完全不受上限的困扰。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精神疲惫，换句话来说就是——吃太饱了犯瞌睡。

一手抓着肖慈不让她摔下去，肖恩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变化之下。

这地下的深坑他也来过不止一次了，但从察觉气息赶到此处也不过花费片刻时间，眼前的景象就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腥臭的味道尽数消失，那些墨绿色的沼泽、猩红色的雾气也不复踪迹。

原本酷似地狱之路的地面也变成了泥地，周围的岩石似乎在一瞬间就被转化了形态，嫩绿色的草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地下钻出来。

而那些张大嘴巴流下涎水的诡异食人植物也都乖乖闭上嘴巴变成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除了体型大一点毫无诡异之像。

仔细观察之下肖恩发现，是那树干内部不断有看不见的能量波动扫遍周围，像是生命之神的呼吸一般驱除污秽，唤醒生机。

天翻地覆的变化没有持续多久，眼前的景象就变成了一片真正的世外桃源，甚至不知道哪来的小动物已经开始在灌木与花丛中活跃。

而那颗中心被掏空的巨大世界之树也不复过往的枯槁与**，尽管中心仍旧是空洞一片，但其表面已经冒出了大量嫩绿色的枝丫，树冠处的树叶也变得郁郁葱葱、碧绿可人。

倒是有点像海底的簪了……

肖恩心中思虑，随即便听到一声巨大但并不刺激的擂鼓声从树洞中心传来。

擂鼓声一下接着一下，每响起一次那些灌木、草苗、花丛便生长一次，连续十一声之后，周围最低的野草都已经蹿到了肖恩的脖子处。

随意摘了一根放进口中，肖恩眼中惊讶之色愈发浓厚。

毫无污染的踪迹，甚至其中蕴含的能量也相当丰沛——如果天堂城附近有这种野草，肖恩一定会让人好生照顾，然后大规模种植。

刚刚复苏就带来了这么大的变化？

肖恩抓上还在瞌睡的肖慈，朝着树洞内部走去。

树洞的变化不多，但相比之前死气沉沉还带有一丝诡异的氛围来说，新冒出来的枝丫和花草已经称得上是活力满满了。

肖恩注意到，唯独中心处那个淡红色的湖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湖面平静，任谁也想不到其下还隐藏着一只名为克拉尔的可怕守卫。

之前用作仪式的十一个祭坛也被花草隐没了，不过，祭坛上的小树苗额外的多，看样子被献祭的那些树人们发挥了最后的作用。

肖恩往里走去，不多时就找到了之前的小树苗。

不，准确来说已经不是小树苗了，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之前还摇摇欲坠的树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相比起世界之树而言，这棵树很小，但在正常植物中已经是体型最庞大的那种，而且其外观就和缩小之后的世界之树一般无二。

肖恩还未靠近，那棵树便轻快地摇晃起来，树冠上的叶片纷纷飘下，随后在肖恩的眼前组合在一起成了一个“叶人”。

那叶人虽然看不清，但是保留了明显的女性特征，开口之后果然也是清脆的少女铃音。

“老友，你来了！”叶人的声音中带着喜欢之情，还颇有少女的跳脱感。

肖恩面露古怪之色：“你还真是女孩子？”

叶人微微点头，欢快道：“老友，再次感谢你的帮助，上一世你遗留的气息帮了我许多，这一世又是你救了我的复苏体，其中恩情难以言表。”

果然和上一世有关系，怪不得我之前能够感觉到此处欺诈之心的完整气息呢……

肖恩微微点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那叶人回答道：“我叫涟，涟漪的涟，本该叫链，因为我最初时是一根戴在手腕上的手链，不过……链听上去不太像女孩子，我又与池水伴生，就叫做涟了。”

你们世界之树起名都是一个字的？那怎么温拿棵就三个字呢……

而且，簪也提到过，他以前是一根簪子，所以叫做簪，这会的涟以前也是一根手链？

他们都是戴在谁的身上了？肖恩觉得肯定不是自己，不然簪肯定会认出来。他觉得，也许是真正意义上的造物主之类的存在？毕竟，世界之树一族可是天地诞生的天生种族、天生正神。

肖恩点点头：“涟……我知道了，你认识我吧？”

涟肯定道：“当然，老友，只是准确来说，我认识你的上一世，这一世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肖恩自我介绍道：“肖恩。”

叶人那不甚明显五官也表露出了讶异之色：“还叫做肖恩？”

这回换肖恩纳闷了：“我上一世就叫做肖恩？”

涟点点头：“是的，我认识的你就叫做肖恩，当你在走向生命末端时说过，你要尝试着改变，我原以为你会叫另一个名字呢。”

肖恩若有所思，他穿越前也叫肖恩，但应该不是涟认识的那一世，而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前一世竟然也叫做肖恩……

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涟注意到了他提溜着的肖慈，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是？我能察觉到一丝族人的气息，但又有些奇怪……”

肖慈还在晕乎乎的状态之中，肖恩抓着她的脸蛋揉搓了一下，没能唤醒后也只能作罢。

他看向涟：“我带她来就是想问问你呢，我妹妹是世界之树吗？或者说，她是某棵世界之树残余的意识之类的。反正，她曾经和另一棵世界之树的残留意识空间有过共鸣，甚至还能被一个邪神误认为是世界之树的替身。”

涟好奇地走过来将一片叶子放在了肖慈的额头上，不过，刚放上去，肖慈似乎就有所感应。

她伸出手摘下那片叶子往嘴里一塞。

橘毛萝莉的喉头耸动一下，肖恩和涟大眼瞪小眼。

涟惊讶道：“这就吃了？”

肖恩问道：“这啥意思？”

涟不太确定地摇摇头：“这是我世界之树一族鉴定族人的方式，但要么融于体内，要么叶片上浮现不符身份的脉络……吃了……”

她好像有点哭笑不得：“我没见过这种情况，一般来说不该吃掉才对。”

肖慈还是晕乎乎的，那片叶子对她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肖恩好奇道：“吃掉能证明什么？”

涟摇摇头：“什么都证明不了，但可以肯定，她和世界之树一族有莫大联系，又或许……”

她似乎不太确定，但在肖恩的追问下还是说了出来。

“或许，她是世界之树一类中的异族，就像人类一样，族群中也会有一小部分与众不同的个体。但我们世界之树一族没有王族的说法，每棵树都是一样的，唯独异族……唔，可以当做是我族普通个体外侵略性更强、移动能力更强的那种个体？”

肖恩没太明白：“这不还是世界之树吗？为什么不能确定呢。”

涟解释道：“因为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世界之树扎根于世界，而这种个体却喜欢在不同世界间，额，流窜——在不同世界之间穿梭需要耗费海量的能量，还会对完整性造成损伤，所以这个个体会不自觉地吸收能量，导致被穿越过的世界出现一些异状。”

“反正，这种个体带来的问题不小，所以各个世界的运转规则里都开始排斥，随着以前的特殊个体倒塌，世界之树一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个体了。”

肖恩惊讶地看向肖慈，还有这说法？连簪都没有提起过。

不过，目前来看，肖慈大概率就是一棵世界之树了……

涟又补充道：“但考虑到她现在是个人类，她肯定算不上正统的世界之树，我能判断出来，她不是族人化形，而是彻头彻尾的人类——既然你称她为妹妹，那我想，很可能是上一世就与你认识并且与你有极深的联系，她也许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情。”

肖恩反应过来惊讶道：“你是说，肖慈和我一样也转世重生了？只不过，她的上一世，是世界之树，还是个异族？”

“目前来看这是最大的可能。”涟说着说着又露出个歉意的表情，“我诞生太晚，寿命也比较短，知道的东西比较少，对不起了，老友，无法帮你确定。”

肖恩倒是没太有所谓，肖慈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他心中有底就行。

而且肖慈现在也好好的，肖恩不准备把她当成树，继续当妹妹养就是了。

他转向涟，拉着肖慈坐下来：“好了，该讲讲真正的秘密了。”

话音刚落，肖恩便注意到，对面的涟似乎一下子变得奇怪了起来。

她模糊的五官看着肖恩，眸子竟然隐隐透露出一丝悲伤和怀念。

不等肖恩询问，涟便自己深呼吸了一下，吐得周围全都是叶片。

组织了一下语言，涟缓缓开了口。

“还是先从我说起吧，如你所见，我是一棵世界之树，但我并不是这个世界诞生时由本源诞生的那一棵。”

肖恩举手道：“我知道，第一棵树是簪嘛。”

涟微微一愣：“你竟然找到了簪前辈？那很多东西就不需要我额外讲解了，以簪前辈的境遇，他大概什么都和你说过了。”

肖恩不由得好奇道：“簪很有名气？”

涟露出一个略微尴尬的表情：“当然，唯一一棵放弃完整性的世界之树，常常被年老的族人批评为放弃了世界之树的骄傲，虽然我没见过他，但也知道他隐藏了起来，只是为了，额，长命百岁。”

肖恩忍不住笑出声来。

涟也失笑一声，随后解释道：“但簪前辈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棵世界之树，第一棵世界之树已经倒塌了许久。”

肖恩点点头问道：“这个世界有多少世界之树？”

涟的表情微微沉重：“超过你的想象，光我知道的，这个世界就曾经出现过不下十棵世界之树。”

“这么多？”肖恩惊讶道。

世界之树不止一棵他知道，但他也没想过这个世界会出现过这么多。

那岂不是说，曾经有至少十位正神级别的存在在这个世界里？

涟解释道：“我说的是曾经，但不是同时。据我所知，除了特殊的簪前辈以外，其他时间段上从未有过两棵世界之树同时出现。而世界之树频繁出现的原因也很简单，那便是上一棵世界之树倒塌的速度过快。”

“过快？”肖恩记得簪说过，一般世界之树的寿命都在五万年，杀戮频繁的世界中会减少到四万年以下，倒霉蛋可能只有两万年。

但涟下一秒便说道：“据我所知，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棵世界之树的寿命超过五千年，当然，依旧刨除簪前辈。”

这下子肖恩真的惊讶了，五千年，这对于世界之树而言太短暂了。

涟的表情有些忧伤：“五千年……这只是世界之树成熟的年限而已，甚至一些世界之树还未成年便已经倒塌。”

肖恩不由看向了她：“那你呢？”

涟勉强笑了笑：“没成熟就倒塌的世界之树中就有一个我，按照你们的纪元来看的话，我存在于第二纪元。”

“第二纪元？”肖恩露出惊讶之色，“第二纪元的时候，这片大陆上应该没有活物才对。”

涟点点头：“没错。”

“我诞生时，这片大陆正处于毁灭之中，唯独地壳空腔内还有些许安宁，当时我刚刚诞生太过弱小，只能在这种位置努力存活。”

“虽然艰难，但世界之树毕竟是天生种族，我还是撑了过来，而就在那时……”

她露出一丝笑容：“我遇到了你。”

肖恩不由得挑了挑眉头，总觉得，这棵树对自己好像……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