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煊黎明 第三章 黎明市 第六节

黎明市的混乱已经接近尾声，杨航被警方逮捕，而孟衡则不断在杨航残党的追杀下躲避着，两天之后，只剩下了他自己。

没有武器，年过七旬，孟衡已经决定放弃，但他不会投降，就在他准备自杀时，白小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夜晚，白小泽家。

“我还从来没来过这里，这还是第一次，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时候。”孟衡虽然年过七旬，但身体还算硬朗，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在白小泽家看了起来。

本就不大的房间在经过混乱之后显得更加狭窄，但即使屋子里狭窄凌乱还充斥着坏掉的西瓜的味道，依然能看出这里从前的温馨。

白小泽把几天前买回来的西瓜拿到了门外，接着带着孟衡来到了阳台。

“这里空气好一点，屋子里那个西瓜，是我搞得麻烦，放一会儿就好了。”白小泽说着平常的话，但思绪却在别处。

孟衡与人打交道多年，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说吧，你救我的原因，你还想知道什么吧。”白小泽双眼聚拢了回来，他看向旁边比自己高出很多，即使经过几天追杀但依然保持着威严的孟衡，开了口：“我想知道关于我父母的真相，我不相信他们像你之前口中所说。我希望你告诉我实话，我有这个权利。”孟衡低头看了看下面，思考片刻，决定把真相告诉少年。

“我之所以骗你，是希望你能对他们别有过多的感情，他们已经死去，没用的情感只会牵绊你，让你的路更坎坷，但现在看来，也许你不一样。”白小泽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什么，孟衡则思绪万千，他抬起头，看着星空，继续说：“你的父亲是我见过最正直的人。他虽然出身卑微，但有了能力之后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身为一名律师，每天都在为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服务，他面对的世界是你远远无法想象的。他每天站在面对黎明市最黑暗一面的最前沿，即使每天身心疲惫倍受折磨，但他依然会把温暖和善良带回到你的家中。你的母亲确实和我有过冲突，但是我理解她，我知道她的疲惫，她也没有和我哭诉她的生活有多不如意，她只是和我道歉，并希望我能给予帮助，让她能把她的儿子培养成一个正直善良的人，现在看来也许她已经做到了。”白小泽低着头，眼泪早已流出，此刻他终于明白，对于父母的离世，他不是不伤心，而是没有发现他在伤心，但这一刻，他终于无法承受......孟衡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只是等着自己的外孙恢复正常。

良久，白小泽停了下来，他用着带有鼻音的声音问孟衡：“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继续在黎明市掌控一切吗？”孟衡摇了摇头：“不，我已经太累了，在南方我有个属于我的小岛，我会到那里，安度晚年，至于黎明市，我统治它已经几十年，也该交给别人了。”白小泽疑惑，问：“杨航被抓，你要退休，那还有谁能在黎明市叱咤风云？”孟衡笑了笑：“呵呵，你以为我在黎明市建立起来的就只有那些高楼大厦吗？不，我建立起来的是一个体系，是一个犯罪帝国。我离开只是把位置空了出来，很快就会有人接替我，坐上那个王位。也许你们能够杀掉几个人甚至几十人几百人，但你们无法杀掉这个体系，即使我不在，我留下的东西依然会统治这座城市。”白小泽明白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但他看着远处警车一闪一闪的光，辩解着：“那是因为从前这座城市并没有太多能真正愿意与你们对抗的人，但现在，我想他们会的。”没一会儿，有人来敲白小泽家的门，白小泽过去开门，他以为来到这里的会是警察，但进来的人直接推开了他，走到孟衡身后：“头，路上的警察已经解决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孟衡笑了笑，示意他说的办。

临走之际，孟衡送给了白小泽一把匕首，说：“你父亲是我见过最正直的人，但他依然会带刀在身边，记住，人没有朋友的时候，刀还会在。”白小泽接过匕首，看着孟衡就这样离开了他的家。

打开装着匕首的盒子，里面夹着一张照片，那是孟衡与白小泽父亲的合照，而且他父亲手中要送给孟衡的礼物，正是这把匕首。

深夜，身体疲倦的赵登依然无法入睡，他的大脑很乱，回想着几天内发生的一切，像在做梦一样。

忽然，他的门被敲响，白小泽走了进来：“赵叔果然没睡呢。”赵登顺手递了把椅子给他，说：“这种时候，我想换做谁，都没办法轻易入睡吧。”白小泽尴尬的挠了挠头：“啊...是啊，唉，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赵登看着手中妻子的照片，没有抬头：“做自己该做的事，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筱灵，就拜托你照顾了。”白小泽想起自己前阵子对筱灵的态度，有些尴尬，随后便把自己那阵子的经历与赵登分享，两人就这样，一直聊到了天亮。

阳光洒在临时警局上，警长的办公室里两人依然在交谈着。

“接下来我们会等费秋的情况允许，对他进行审判，即使他的经历确实让人难过，但法律就是法律，必须执行。”白小泽与赵登交谈甚欢，这时进来了一名警察：“赵警长，大家都等着你呢，今天的任务就要开始了。”白小泽愣了一下，等着？

于是他也跟了出去。外面，赵登走向了最中间，看着四周所有的警察，他的神情复杂，悲伤，欣慰，释怀……

“我们是这座城市的警察，是这座城市原本的守护者，也许我们有过一段低沉的日子，但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位警察，都曾经以自己为荣，我们不该忘掉这份属于警察的职责和荣誉。赵莱警长虽然离开，但她的精神永远不会消失，她作为一名警察的精神会在我们活着的人身上，继续传承下去！今天，我们要让这座城市的黑帮看看，谁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守护者！”赵登的声音铿锵有力，完全无法相信这是从一位负伤又彻夜未眠的人口中说出。

在场的警察都不自觉的鼓起了掌，在这几天，他们也终于找回早已迷失在这座城市的自己，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为了这座城市，也为了他们自己，继续前行。

白小泽回到了Z区，迎接他的，除了几位战友，还有数不清的批评与处分。

在他回到Z区的48小时里，他几乎没有得到休息，而是各种审问，批评，取证，核对……

“白小泽，对于你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本应该给予你严厉的处罚，但你积极配合调查，并且在之前的战争中有重大立功，此次对你从轻处罚，取消之前所有荣誉，并进行自我检讨。”

“我接受对我的处分，并给因为我而忙碌的各位道歉。”白小泽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九十度鞠了躬。

王大蛮几人在门外等了很久，终于，白小泽走了出来，看着脸还是脏的他，大蛮一把给他搂了过来：“小子，我都知道了，你没错奥，你做的对，咱也不知道那帮人咋想的他奶奶的还处分你。”米洛也挤了过来：“对啊小泽，那帮人就是有病，艾玖都没处分，就是之前的表彰都没了，那东西也不重要。”两人叽叽喳喳的，白小泽无奈的笑了笑，终于，他似乎也放松了下来。

几人闹着，却没注意赵筱灵在一旁的表情。夜晚，白小泽来到赵筱灵的房间，想和她说些什么，但两人不仅不说话，连目光都不在彼此身上。

良久，白小泽开了口：“对不起筱灵，没能救下阿姨，这些事情又是因为我开始的，我，我也不希望你能……”就在他说到一半时，门铃响了，言东的声音响起，赵筱灵把门打开，让他走了进来。

白小泽看着眼前的人，知道自己该走了，他没说什么，走了出去。接下来的两天白小泽的元气仍然没有恢复，但是已经好了很多，灵诺亚和他一起散步，两人畅聊了很久，艾玖也还是和之前一样，每天都在吐槽着，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第三天的夜里，白小泽依然被噩梦惊醒，但这次他的心里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波澜起伏，淡然了许多。

此外，由于黎明保卫战已经无法对外隐瞒，Z区正式向外公开超级战士的存在，并公开了大量关于事件的细节，至此，蓝星终于即将进入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