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煊黎明 第六章 至暗黎明 第五节

城市的灯光全部熄灭，到处一片死寂，街道上空无一人，但一处工厂却灯火通明，工厂附近的街道满是各种各样的怪物，有的甚至头部被炸碎了一半还在路上游荡。

一个女人浑身是伤，踉跄的走到这里，她的伤势十分严重，左臂被折断，肠子挂在身上，走到工厂前直接倒在了地上，她身后的怪物追着她到这后便再不敢前进。工厂的怪物看见女人后并没有袭击她，为首的怪物靠近女人，它弯下身检查了女人的情况，女人趁机对着怪物说了什么，随后怪物就把她拎起来带进了工厂。女人被扔到一个服装华丽的男人面前，男人看了一眼，问那怪物：“还觉得你是改造之后智力最高的，你把这个残废给我带进来干什么？”怪物半跪下低着头说：“先生，她的意志很坚定，或许能驾驭您的实验。”男人听到这话终于来了些兴趣，他观察了一下女人，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女人抓住机会，握住了男人的鞋子：“帮我，你派了那个男孩让我们过来不是吗？我来了，改造我...我要杀了那几个小鬼...”男人把女人的手踢开，看了看女人的样貌，正是赵筱灵和白小泽的老师，谷林，她对二人恨之入骨，强烈的恨意支撑她到现在依然活着。男人轻蔑的笑了一下，叫来了几个身穿防护服的人，指挥他们先把女人救下：“你们先把她给治好，稍微注射一些改良后的病毒，如果她能挺过来，就带她去试试我们的终极武器。”几人立刻把谷林带走治疗，而男人则前往了工厂深处，他看着巨大培养皿里的怪物，喃喃自语：“鹿鼎啊鹿鼎，你还真能折腾，这么个融合设备做出来这么个可怕的东西，好在我的技术了得，这里的怪物和员工都被我催眠的乖乖听话。就为了你这么个终极武器，浪费了我多少奴仆，不过这下子，应该是找到了能控制它的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绿区，众人忙碌了几天，将绿区里里外外加强了一遍防护，期间零星几只怪物的骚扰已经明显体现出了绿区防护的强化，同时关琦也给有能力参与战斗的人进行了一些基础的训练，此外赵登还制订了一系列撤退的路线并安排白小泽提前在别处放了一些应急的武器和资源。赵筱灵帮着忙碌了几天下来，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但却想不到。

灾变后的第八十二天，赵筱灵和白小泽在楼顶闲聊着。看着下面的人井然有序的领着自己的食物，白小泽莫名生出了欣慰感。“以前上学的时候，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找一个高楼上看远处的风景，现在感觉，平时上来待一会儿也挺好。”来自白小泽的尬聊。赵筱灵笑了笑没有说话，她还在思考自己究竟把什么忘了，忽然，白小泽刚才口中的“上学”一下子点醒了她，她立刻从楼顶跳了下去，跑到人群附近，寻找了起来，白小泽看着她在下面急匆匆的身影不明所以，也跟了下去。他跑到赵筱灵旁边问：“筱灵怎么了？你连黑甲都没穿就直接跳下来也太危险了。”“黑甲又没给我超能力，没那东西也没影响。你最近看到谷林了吗？”赵筱灵随便回应了两句，白小泽听到谷林的名字也才想起来，他也已经连续几天没见过谷林的身影。白小泽跟着赵筱灵找了一会儿后不解地问她：“筱灵，你找谷林干什么啊？那家伙估计是受不了咱们自己跑了吧，少她一个也没什么。”赵筱灵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向四周张望：“是没什么，但是我想亲手弄死她啊，我还想体验一下虐杀的感觉...”赵筱灵十分随便说出的话让白小泽感到瞳孔地震，他试探性地问赵筱灵：“筱灵，你...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些改变？”赵筱灵扭头看向白小泽：“什么？”白小泽和赵筱灵对视的瞬间有些胆颤，但他对赵筱灵的这些变化已经注意到了许久，很早之前就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犹豫了片刻后他立马坚定的问：“你不觉得你最近一段时间都很暴力吗？你处理事情的方式都太过血腥了，就算谷林...”“我血腥？我真笑了，你把费秋腰斩的时候呢？你就没问题了？”赵筱灵打断白小泽。“但费秋当时那个情况，不阻止他他会杀了更多的人...”“我杀的人难道不是吗？我杀的那些人难道不该死吗？”“筱灵，究竟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变成...”“我变成什么？你终于问发生什么了，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想再说了。现在，离我远一些。”说完赵筱灵扭头就离开了这里，走出两步后她把脸侧过来说：“如果你是我，在那个国家，现在，你的尸体已经腐烂了。”白小泽愣在原地，虽然依然不知道筱灵经历了什么，但起码确认了在他双腿无法站立的时候，她也经历了很多。这之后的几天，赵筱灵一直刻意避开白小泽，白小泽见状，也不死皮赖脸跟着人家，只希望她能早点消消气。

第一百零三天，怪物肆虐的工厂内，几名研究人员正在给桑纳利报告谷林的状况。谷林被铁链锁着，关在一个房间里，虽然隔着防弹玻璃并且谷林已经被桑纳利催眠，但几名研究人员依然小心翼翼，也许是因为他们自己不清楚自己已经被桑纳利催眠控制，也许更多的是对眼前的谷林的恐惧。谷林此时的身体已经完全痊愈，却没有一点人类的样子，她的皮肤呈现紫黑色，手臂、双肩、颈部、背部等等都长出了各种不同的尖角，爪子牙齿锋利，甚至长出了尾巴，但她的双眼却依然和正常的人类一样。研究人员描述着：“她的大脑几乎没有改变，也就是说她还保持了人类的思想。她的体质似乎十分契合我们改造之后的病毒，截止到目前我们已经连续给她注射了四次病毒，每一次的剂量都是前一次的几倍，只有在第一次的时候她的反应比较激烈，在那之后她的细胞都十分顺利的与病毒进行了结合，我们以前从未见过。她应该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能够控制您的终极武器的载体，眼下我们还打算再给她强化五到六次，这样就能保证她能完全驾驭终极武器不被吞噬。”桑纳利十分满意，随后他又去看了他们口中的终极武器，那是一个融合体，用鹿鼎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融合设备，将众多不同的高级怪物进行了融合，期间不止一次出现怪物融合后变成了尸球的情况，但总能有个别融合体从尸球中脱离出来，最终获得了许多特殊的怪物的能力，但之后或许由于融合的次数太多，再没有怪物能从中脱离出，而尸球也没有死亡，始终维持着生命，一旦谷林被改造成功，或许她就会成为能够驾驭这个“终极武器”的生命体，届时，她将拥有足矣匹敌甚至超越超级战士的能力。“把实验体培育好还得多久？”“目前来看，最少要两个月，因为能需要提纯的病毒剂量越来越大，给实验体适应的时间也会越来越久，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给我快一些，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着，这个工厂过不了多久就会暴露，到时候那几个麻烦的家伙来搞什么偷袭可不好解决。”“是。”

绿区，经过二十多天的调整，绿区的防御已经被最大程度地提高。白小泽除了帮忙以外还会去外边继续搜寻物资，期间他还去筱灵之前提到的工厂观察了几次，并确定那里就是怪物的聚集地，但他还是不清楚为何怪物会聚集在那里，工厂内部又有什么，眼下能做的，就只有时刻注意这些怪物的动向，防止它们的突然袭击。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连续数天都很少能见到罗杰和他的同事，因此这天他特意去看了看，毕竟罗杰帮助鹿鼎毁灭黎明市的前科也时刻提醒着他要保持警惕，不过这次，他确实想多了。白小泽找到了罗杰，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罗杰蓬头垢面，眼神有些发愣，他看到白小泽过来，十分兴奋地给他介绍了起来：“快来看，我最近研究的东西，看这个！”说着罗杰拿出了一个半身高的设备。“这是个样机，外面不是说咱们黎明市环绕的河里有毒不让我们出去嘛，这回我做了个净化器，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就能做出来一个像样的设备，把水净化出来。还有这个！”罗杰又把白小泽拉到了另一边：“这些试剂，能有效的抑制怪物的细胞增殖，还能促进健康的细胞增殖，总之，它是能杀死怪物的利器，到时候只要用我这个设备，把它发射到天上，人工降雨，就能把整个黎明市都给救出来！”说着，罗杰又把他研究的另一个设备搬了出来。白小泽有些愧疚，罗杰做了这么多自己却怀疑他，并且由衷的佩服罗杰，竟然能做出这么多在自己看来天方夜谭的东西。“你还真是厉害啊，居然会这么多东西...”“小意思哈哈哈哈，但是这些东西都还只是半成品，都还没完成，不过药剂就快完成了，再过个十天二十天就行了。”罗杰一边继续投入了研究，一边跟白小泽解释着。白小泽正看着罗杰工作，忽然他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没看见什么，也就没在意。正是白小泽这一次的大意，没能把绿区从即将到来的巨大危机中拯救出来。

工厂内，一个怪物从普通人的样子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它的能力正是化形。它跟桑纳利报告了不久前在绿区听到的白小泽和罗杰的对话，由于白小泽始终在罗杰身边，没机会下手，只好回来把这些情报及时汇报。听完怪物的描述，桑纳利意识到了危机，他怒捶面前的桌子：“鹿鼎这个白痴！就该把罗杰弄死，明知道他要叛变还让他跑了。这下怎么办...那家伙居然能研究出来克制怪物的东西，不行...”桑纳利起身在地上来回踱步。他脸色阴沉的看着窗外的怪物，下定了决心。“反正他没弄出来，今晚就干脆把他们都杀了！赵登，我会替我妹妹好好杀死你的！”

夜晚，站岗的警卫打着哈欠，一段日子的平静让他们也有些怠倦，毕竟有三位超级战士在，就算是怪物潮，绿区现在的防御也能挡住。就在他恍惚间，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好像有些发凉，低头一看，一根巨刺已经洞穿了他的身体，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倒下的同时拉响了警报。众人再一次惊醒，纷纷跑了出去，但这一次，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十分惊恐。众多的怪物有序的将绿区包围了起来，能远程进攻的怪物已经开始向绿区内发射各种攻击，只能近战的怪物则疯狂地向绿区跑来，砸着防护的墙，天上也时不时的有能飞翔的怪物袭击，就连那种只能在地上爬行的残废怪物都在发疯了一样向绿区发起进攻。片刻间，绿区设立的防线已经被攻破数道。赵登指挥着众人，警员们拿着白小泽赵筱灵到处搜刮来的重型武器进行攻击，其他人也拿起普通的枪械进行着射击，王大蛮在另一边也带着众人进行着反击；赵筱灵在楼顶对天上的怪物进行清除，同时时刻注意着各处涌进来的怪物，予以打击；白小泽按照之前和赵登一起商量准备好的地点，打开了数个虫洞，让众多平民率先撤离，赵登看着周围的场景，心知这里绿区恐怕在劫难逃，果断地让大家开始撤退。众人忙碌的同时，罗杰大喊着找到白小泽，让他帮忙把那些设备和试剂送走，白小泽也明白这些东西的重要性，并为他打开了一个能传送至最为安全的据点的虫洞，让他们自己撤离，随后也跑了出去参与战斗。赵登招呼众人边打边撤，但面对众多从未出现过的怪物，警员们死伤惨重。经过几个小时，绿区的防线被一步步攻破，最后众人几乎都退守到了警局大楼的附近，做着最后的抵抗。赵筱灵从楼顶跳了下来，此时人员已经撤离的差不多，他们也该离开了，白小泽始终维持着几个虫洞的运行，这让他疲惫不堪，赵筱灵看着白小泽的状态，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催促着众人赶紧撤退，看着众多还没有离开的人，她心急如焚，好在王大蛮展现出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勇，始终奋战着。情急之下，赵筱灵终于想到了办法，她冲向地下室，又抱着什么东西跑了出来，随后她再次跳上楼顶，把那东西拿了出来，正是在警局那颗始终维持着众人生活的电池。“自持型发电机吗...存储的能量应该够这些怪物吃一顿了。”虽然赵筱灵不懂怎么把它改装成炸弹，但她却能做到辕门射戟的神技，她抓着电池，把它丢了出去，随后立刻用枪的距离模式，连开数枪，将其打爆。巨大的爆炸把怪物炸的四散逃窜，一瞬间血肉横飞，警局也受到了些许波及，又由于怪物的袭击，整座大楼已经摇摇欲坠，好在赵筱灵这一下成功的拖延了许多时间，众人这才有惊无险的成功撤离。至此，维持了一百多天的绿区，被彻底摧毁。

各据点处，白小泽提前在这些地方准备了些许食物和水，让众人能够应急，但众多的人还是吸引了一些怪物，七处据点有四处遭到了袭击，而最后只有一处被袭击的据点成功守了下来。王大蛮、赵登、赵筱灵、白小泽分别去了四个据点，这是赵登之前计划好的，以提高一些安全性。王大蛮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依然十分精神，时刻提防着附近，赵登和赵筱灵也在各自的据点尽可能的保证附近的安全，而关琦和白小泽所在的据点遭到了怪物的袭击，白小泽拖着疲惫的身体全力和怪物作战才勉强救下了十几个人，其他几十个人，则都被怪物杀掉。看着白小泽被怪物拆的破破烂烂的黑甲，关琦也有些佩服眼前的少年，自己分明也只是个学生的样子，却展现出了和她们这些警察一样的英勇，白小泽没注意到关琦，此刻他瘫倒在地，毫无力气，看着自己右臂被砸得粉碎的臂铠以及黑甲的飞行装置，他心知必须尽可能快一些恢复过来，否则再有怪物袭击，他只能等死。反观工厂这边，桑纳利十分得意，他自以为取得了很大的胜利，剩下的那些蝼蚁也只是苟延残喘，但却没注意到，赵筱灵用电池那一击几乎炸死了他所有的高级怪物，只剩撩撩几只。没过几天，他也发现这个情况，瞬间桑纳利又陷入焦虑，他急切地找到研究人员，要求他们立刻把谷林投入到终极武器，进行融合，研究人员解释一番无果后，也只好照办，他们提前给谷林注射了数倍的病毒，这导致谷林一度几乎死亡，不过她对赵筱灵白小泽的恨的强烈让人觉得可怕，这种意志让她最终还是挺了过来，她知道自己正在变强，而下一步，她就会成为能够支配这个国家甚至是世界的存在。几天后，谷林与终极武器开始了融合，桑纳利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安全据点处，经过几天的休息，白小泽恢复了大半，他利用虫洞将几个据点幸存的人再一次聚集起来，此时的人数，已经不到几天前绿区的五分之一，而赵登也没办法再和外界联络，唯一的好消息，是和赵筱灵一起的罗杰已经几乎把试剂制好，眼下只剩最后一步的提炼，以保证把浓度最高的试剂发射到天空。幸存的人们无精打采，整天生活在恐惧之中，他们藏匿在一座废旧的大楼里，每天只能吃之前残存的粮食，并且没有足够的药品，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无法及时处理伤口而死去，甚至有人感染病毒变异成怪物，所有人的**和精神都遭受着巨大的折磨。

第一百二十一天，桑纳利已经完成了对谷林的融合，此时的谷林身高三米多，**的**布满岩石般的皮肤，巨大锋利的爪子随便就能将石头切碎，但最可怕的还是，她的意识清醒，桑纳利始终对她进行着催眠，而那些研究人员此刻已经失去了价值，被桑纳利都做成了怪物。桑纳利把它们和谷林扔到了一起，让它们互相厮杀，只是片刻，几个研究人员就被谷林杀死。桑纳利站在一旁大笑着，仿佛自己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但他没注意到，谷林缓缓转过来的脑袋。谷林透过头发看着他，眼里展现出杀意，瞬间，她跳到了桑纳利身前，并一掌把他抽飞，桑纳利被打飞了出去，他撞在墙上，掉了下来，谷林又一次跳到了桑纳利的上方，她把他压在下面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大吼：“你真以为...你能控制我！！！”巨大的声响让桑纳利胆战心惊，然后昏了过去。谷林看着昏过去的桑纳利，十分满意，她重新站了起来，诡异的笑了起来，她看向远处城市另一边，她能感觉到，自己最憎恶的人就在那边。

“等死吧，我可爱的学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