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煊黎明 第八章 雪国泰坦 第六节

R国，艾尤家。

“我说姐姐，说好的最近就能回来，怎么又加班了？波吉和我都很想你。”“好了罗莎，这是工作，我也很想回去，但是你明白的，对吗？让我看看波吉，我的小猫咪是不是又胖了？”视频中绿色头发的黑皮肤少女把一只缅因猫抱了过来。“你看艾尤，波吉可好了。我们照顾自己完全没问题的，但是你就不一定了，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状态，说实话姐姐，我有些担心你。”罗莎把名叫波吉的猫咪放在地上，把手机抱了起来。“抱歉妹妹，最近工作上确实有些不顺利，发生了一些事情，有的人病倒了，我和利莲正在研究解药，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艾尤说着，不自觉把手捂在脸上，显得十分焦虑，忽然她意识到不能让妹妹担心，调整了一下心态继续说到：“不过你放心罗莎，很快就会回去的，要相信未来一切都好，爸爸妈妈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和我还有我们的小猫咪的，我要去工作了亲爱的，下次再和你联络。”“好的姐姐。我爱你...”罗莎话没说完艾尤那边的通讯便切断了，她很高兴能和姐姐联络，但同时她也很担心姐姐的安全。

“穆尔格尔你在吗？最近怎么样？”艾尤给隔离中的穆尔格尔送来饭菜，穆尔格尔从隔离装置中把饭菜拿出，并在里面留下了一张图纸。“我很好，起码感觉很好，但身上的脓包越来越多了，你们得尽快了，图纸给你了，按照上面画的，就能破坏通讯单元，还有最好把通讯塔内部一些道路也破坏掉，兰顿很厉害，我担心她能修好通讯单元。在矿场的仓库里有大量的炸弹，你可以在那里拿一些用来破坏通讯单元，最好也能把矿场炸掉，那里的资源对你的计划也会有很大的影响。”“好的我知道了，我不能说太多，解药准备好之后利莲会先给你，如果解药起作用了就在聊天群里发一句‘你感觉很不好，自己好像梦到耶稣了’这种话。我要先走了。”艾尤把图纸藏进衣服里便离开这里。回到卧室，她对自己进行了全身杀毒，对图纸也进行了消杀，她知道绝不能让病毒扩散出去。洗完澡后她躺在床上，思绪万千，这时有人敲响了她的门，艾尤从床上坐起，十分紧张。“艾尤，我是丹尼尔，我得和你谈谈。”艾尤穿好衣服，给丹尼尔开了门。“亲爱的你还好吗？你最近状态很不好，你知道了一些事情对吗？是利莲告诉你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丹尼尔，我应该知道什么吗？”艾尤摇了摇头。“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你可以相信我亲爱的。老实和你说，冰封利维坦身上的这种病毒确实很危险，但也不是无法控制，而且欧米茄基地设备都很先进，不会有泄露风险的。”“那穆尔格尔你怎么解释？我们那天只是一起看了一下那个怪物，他就感染了，我甚至担心我自己会不会出事。”艾尤情绪有些激动。“小点声亲爱的，你知道这里有的人并不受欢迎，我们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上级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弗雷德和利莲收集了很多材料，我想很快我们就能研制出解药，而且纽尔斯丁已经把利维坦的洞穴封住了，只有穿隔离服才能进去，萨尔赞也会看监控，在附近巡逻，不会有问题的。”“好了丹尼尔我要睡觉了我很累了，请你回去吧。”“...”丹尼尔最终被艾尤赶出房间，她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早就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里尔在不远处看着她。

第二天，纽尔斯丁把大家召集到一起，里尔坐在他身后。“今天咱们久违的开个会，总结一下最近的工作情况，首先是艾尤博士，你的间谍机器人研究进展已经取得重大成果，上级对你的表现很满意，所以决定提前给你休假，明天你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会有别人来接手你的工作。接下来是利莲，上级对你的表现十分不满，丹尼尔博士和维恩最近取得的成果你似乎并没有帮什么忙，所以上级觉得派你来这里可能是个错误，你明天可以和艾尤一起回去休息休息，调整好状态上级会给你别的任务。然后是弗雷德，你的工作做得很好，但是我们得谈谈库房少了的那些东西的事情...”

会议结束后，艾尤十分不满，她的情绪低落，甚至没和利莲打招呼，她沉闷着，满是不甘和担忧，但换个念头想想，也还好，毕竟可以回家了，家里有妹妹罗莎，有小猫咪波吉，还有温暖的火炉。最终她决定放弃自己的计划，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第二天，在艾尤和利莲惊恐的眼神中，冰虫利维坦吞食了来接她们回家的车辆，车里的人要么被甩飞摔在地上成为烂泥，要么被冰虫直接吞下成为食物，二人疯狂地向后狂奔，冰虫似乎并不想放过她们，但追了几下后它们便不再前进，似乎在惧怕什么，钻进了地里。夜晚，纽尔斯丁再次开会，总结了白天的事情，但会议的重点似乎并不是冰虫利维坦的威胁，而是艾尤与利莲的权限撤销以及活动区域限制。

艾尤更加焦虑了，她不再接听妹妹的电话，而是给她写信息，罗莎看着姐姐的来信，她察觉到姐姐情绪似乎已经低落至谷底。利莲和弗雷德来到艾尤的房间，劝说她别去管这一切，两人的话语在艾尤听来简直不可理喻，她和他们大吵起来：“你们就只有这样吗？都以科学家的身份自居，却完全不做多人类进步的事情吗？你们都是自私的，懦弱的胆小鬼！”事后，艾尤很后悔，她去和利莲道歉，利莲原谅了她，但她知道，她伤透了利莲的心，毕竟利莲也只想过普通的生活，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而是自己的。夜晚，艾尤替萨尔赞去给穆尔格尔送饭，穆尔格尔表示自己的状况越来越差了，她必须尽快行动，自己如果死去并没有什么，但这种病毒势必会对世界带来灾难。艾尤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消沉下去了。

四天后，罗莎久违的收到了姐姐的消息，她立刻读了起来：“抱歉我的妹妹，我最近的情绪很不好，压力很大，但是又不能说。我认为自己和这个鬼一样的破地方的任何人都不可能交朋友，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这个鬼地方冷的吐血，也许这就是美丽的大自然吧...”信在后半部分艾尤担心妹妹听太多负能量的话会影响她的情绪，抛下了一句“我真的很需要一个朋友，你是我的好妹妹，我爱你。对不起。”此时，艾尤的状态已经岌岌可危，似乎遭受了很多精神折磨，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十分不道德，不仅对抗朋友抗拒上级，再加上极寒的天气等等各种因素，她已经崩溃。但再崩溃她依然得回归家人，妹妹对她来说仍是唯一。

艾尤找到烂醉的萨尔赞。她知道这个男人虽然对科学家们有些偏见，但他和穆尔格尔一样，是真正的好人。虽然萨尔赞半醉半醒，但他听进去了艾尤的话。晚饭后，穆尔格尔在他们的工作群中发了消息：“我的状态好像并不好，我梦见了耶稣，他说要...”，看到这，艾尤知道，利莲和自己制造的解药起作用了。过去四天，艾尤一直在加紧研制解药，虽然利莲和艾尤有了些许隔阂，但毕竟她依然爱她，也拼尽了全力帮助她制造解药，两人就这样在短短两天里，一边躲避着里尔和纽尔斯丁的监视一边研制出了解药。这天夜里，在萨尔赞的帮助下，监控整个晚上都没有工作，也就是在这晚，欧米茄基地和外界的通讯彻底中断，某种程度上，这里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孤岛。

第二天，整个欧米茄基地都炸开了锅，众人十分焦急，里尔更是不停地在穆尔格尔隔离的房间在询问他怎么回事，穆尔格尔虽然用了解药情况大幅好转，但依然处于感染状态，他便借此推脱，没有给予帮助。此外利莲和萨尔赞也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利莲始终不肯说什么，这也跟她的性格十分贴合，而萨尔赞虽然醉酒，但也没说什么，知道自己被困死在这里后，他更是严重酗酒，彻底放飞了自我，几乎都处在无意识状态，里尔也问不出什么。至于艾尤，里尔知道，这些事情和她脱不了干系，但没有线索她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到了这里，艾尤算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她只需要想办法把冰封利维坦里的病毒消灭或者直接毁掉整个冰封利维坦，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之后的两个月里她改进了解药，进一步治愈了穆尔格尔，并且留了一份足够剂量的解药在冰封利维坦洞穴旁的小洞中，她和弗雷德也道了歉，并且向他请教把冰封利维坦炸毁的可能，最终两人得出，欧米茄基地里的炸药，基本不可能把冰封利维坦彻底摧毁。艾尤只好退而求其次，她打算先把解药注射到冰封利维坦体内，再摧毁冰封利维坦的洞穴，不能摧毁它，让它再次回到土里也是很好的计划。

艾尤本这样打算着，结果米洛和杜诗琪的突然到来让她原本的计划被全部打乱，她再次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但她仔细观察后发现，两人似乎并不是和里尔纽尔斯丁同流合污的人，而且纽尔斯丁似乎也在刻意对他们隐瞒一些事情，甚至撒谎说穆尔格尔只病了一个月，实际上穆尔格尔已经三四个月没离开那个小屋子里，他的精神状态也岌岌可危。艾尤知道，如果自己执行计划，米洛和杜诗琪很可能因为不知道真相而对她进行阻止，并且一旦动起手来自己将没有任何胜算，因此，她下定决心赌一把，为两人录了一段视频，视频里不仅讲述了事情的真相，而且把艾尤计划的一部分交给了他们二人。虽然与她最初计划的顺序不同了，但效果是一样的，为了消灭这些病毒，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萨尔赞引起躁动的时候，跑到了冰封利维坦的洞穴，她快速的布置了炸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只等爆炸。

杜诗琪看完视频后，有些担心艾尤，她刚想起身去做些什么，不远处便传来爆炸声，巨大的震动让基地内的众人都心惊肉跳，基地的供电系统也突然停止运行，整个欧米茄基地如同被攻陷的阵地一样，只剩冰封利维坦的洞穴还不时冒出的黑烟表明这里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这也是艾尤计划的一部分吗？”杜诗琪问米洛，米洛也不清楚，打开手电准备出门看一下是什么情况。基地里的几人大喊着，确认着彼此的位置，弗雷德喊着：“我去看看辅助系统还能不能用别担心！把厚衣服都穿上，防止一时半会儿修不好把你们冻着。”黑暗中，几人内心都忐忑不安，感觉站都站不稳，米洛慢慢蹲下突然对杜诗琪说：“不对，好像在地震，是爆炸引起的吗？”杜诗琪也注意到地面的震动：“应该不可能，先把他们都带出去再说。”随后两人催促欧米茄基地的工作人员穿好衣物，迅速来到了室外，地面的震动仍在继续，突然几人看到地底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接着数条巨大的冰虫利维坦从地底钻出他们才意识到，震动是这群冰虫利维坦造成的。几人迅速逃跑，尽可能远离这里。冰虫们从四面八方扑来，让几人胆战心惊，但它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几人，它们疯狂地前进着，所过之处所有的设施都被摧毁，欧米茄基地几乎在一瞬间被摧毁，穆尔格尔在基地内被众人遗忘，本就精神崩溃的他在恐惧中被冰虫碾压成肉酱，想要打开辅助系统的弗雷德也没有及时逃出，同样死在了里面，里尔仿佛想到什么，命令纽尔斯丁立刻跟她一起去基地，纽尔斯丁尝试推脱最终还是跟里尔跑了过去，米洛想要阻止二人，却被里尔拒绝：“我说了！你们无权干涉我们的工作！”说完里尔便带着纽尔斯丁跑了过去。冰虫还在蜂拥而至，萨尔赞喝了太多酒，躲闪过程中不小心跌倒不省人事，维恩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却被冰虫利维坦移动溅起的巨石砸中，命丧于此...

天亮，冰虫利维坦没有再袭击众人，它们攻击了冰封利维坦的洞穴，之后便直接钻入地底，没有了踪迹。米洛和杜诗琪看着眼前的惨状都沉默着，萨尔赞、维恩、里尔、纽尔斯丁、穆尔格尔、弗雷德，都死在了昨晚的灾难中，欧米茄基地眼下只剩下了丹尼尔、兰顿和利莲，但几人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利莲踉跄着在冰封利维坦洞穴附近寻找着艾尤，哪怕是她的尸体也好，米洛陪在她身边，最终也没有结果，大概率，艾尤已经死去，要么死于爆炸，要么死于冰虫利维坦的袭击。杜诗琪和其余两人在欧米茄基地寻找能用的资源，眼下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离开，丹尼尔直到这时才和众人说了一个信息：“这些冰虫利维坦，原本应该是休眠在地底的，我估计起码几百年不会出来活动，它们突然出现，大概是因为冰封利维坦的原因，冰封利维坦应该是以捕食它们为生，我们挖出了它的头部，它的头部似乎产生了某种信息素，让冰虫利维坦感受到危机，提前醒了过来，它们围绕住这里，应该就是想杀死冰封利维坦，虽然它已经死了。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它们突然就发疯了，该死，真该死！”杜诗琪没说什么，只是把这些都记了下来，同时她看到米洛带着利莲返回，他对着她点了点头，杜诗琪也点了点头。

几人在收集好物资后便上了路，一路上他们没再遇到冰虫袭击。兰顿博士的伤一天一天严重，最终冻死在睡袋中，丹尼尔博士的精神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差，兰顿死去不久后，她也失了神，最后在某天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跑了出去没再回来，杜诗琪看着她离开，没有阻拦，她认为或许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最终，整个欧米茄基地只剩利莲博士跟二人回到了外面。

经过长时间的跋涉，米洛和杜诗琪两人也都疲惫不堪，食物和水基本都给其他几人，他们只使用了足够维持自己体力的一小部分。回到Z区后，两人的身体都摇摇欲坠，两人下飞机后医护人员立刻接手，送他们去检查，杜诗琪注意到一名棕色短发少女一直围着米洛忙前忙后，米洛对她也是满眼温柔。检查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后，二人立刻各自去泡了热水澡。接触到久违的热水，米洛感觉像是来到了天堂。夜晚，米洛杜诗琪和灵诺亚以及其他几人复命，他们把采集到的冰封利维坦样本以及艾尤制造的间谍机器人和解药都带了回来，罗德博士看着这个间谍机器人，感慨着，虽然Z区科技发达，但还是外界还是有些科技要比Z区更先进。样本和解药也被送到了对应的实验室。几天后，他们看到了醒了过来的白小泽，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他给米洛的感觉似乎和从前很不相同。又过了几天，赵筱灵和高启叶受了重伤被送去紧急医治，高启叶更是已经毁容，好在几天后，摘掉绑带的高启叶还是和从前一样，两人也都松了口气。

几个月后，一位黑人女博士加入了Z区，她把自己原本染成绿色的头发染回了和自己姐姐一样的黑色，似乎也给自己改了名字，罗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