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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国者诛！
这四个字让李隆基如坠冰窖。
他的身体颤抖着，瞬间明白了裴淳安的意思，眼中露出惊恐和绝望，喃喃道：“国师，你这是在逼朕……”
他还太小，心中仅存着那份亲情，对父母的孺慕，对兄弟姐妹的友谊。
但是内心深处那股对于权力的渴望，却压倒了所有的一切，甚至是那份亲情。
他的双拳握紧又松开，反复几遍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镇定。
良久之后，李隆基轻吐一口浊气，说道：“摆驾回宫。”
……
当李隆基回到自己寝宫后，便有三位太监端着一壶毒酒缓缓步入了武则天的寝宫，将毒酒摆在她的面前。
武则天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她看向为首的太监淡淡道：“陛下有什么话要说吗？”
“陛下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有四个字。”
为首的太监恭敬道：“窃国者诛。”
武则天惨笑一声，强撑着从床上缓缓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凤袍，看着镜中憔悴的模样，她的目光微微涣散，喃喃道：“其实我也没有几天好活了……”
为首的太监搀扶住她，语气平静的说道：“娘娘，您该上路了。”
武则天看着近在咫尺的梳妆台，强忍着不适咳嗽了两声，缓缓道：“可以帮我梳妆一下吗？”
三位太监互相看了一眼，其中年龄较大的一位走到了武则天背后，拿起梳子，开始细致的帮她捋着头发。
武则天的目光落在铜镜上，喃喃道：“终究还是老了啊！”
她的容貌保养很好，但岁月的流逝还是让她皱纹密布，皮肤松弛。
尤其是那眼角的鱼尾纹，已经彻底的刻印在了脸颊上。
如果不是一身华丽的凤袍，她现在看起来就犹如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一样。
良久之后，为首的太监收起木梳，低声说道：“娘娘，好了。”
武则天缓缓转身，坐在梳妆台前，用玉脂描绘着自己那略显干瘪的眉毛。
片刻后，武则天将胭脂涂抹在唇上，随即取来了一支镶嵌珍珠的金簪，插入鬓角边。
看着镜中梳妆打扮好的自己，武则天轻吐一口浊气，猛烈咳嗽起来。
咳出的痰中夹杂着血块。
为首的太监急忙走上去拍着武则天的背部，让她止住咳嗽，同时说道：“娘娘，该上路了，不要让奴婢们为难。”
武则天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一般，软绵绵的靠在梳妆台上。
半晌，她睁开眼睛，淡淡道：“你们退下吧！”
三位太监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对着武则天躬身退下。
大殿里面再次安静了下来。
武则天盯着面前桌案上那杯毒酒，眼中露出一丝追忆的神采，喃喃道：“雉奴，我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
话音刚落，她拿起桌案上的毒酒，直接仰头喝了下去。
毒酒顺喉而下，顿时化作滚烫的热流，冲击着武则天体内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
武则天痛苦的捂着肚子，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嘴角溢出了殷红的鲜血。
一旁的烛台上的蜡烛燃尽。
武则天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朝着那张凤床走去，躺在凤床上。
“雉奴，等我，很快就来陪你了。”
伴随着她呢喃声的落下，她身形渐渐的僵硬，最终一动不动，没了生机。
……
“启禀陛下，娘娘已经仙逝了。”
李隆基听着太监的汇报，脸上毫无波澜，只是淡淡道：“朕知道了。”
“鸣钟吧！”
他挥了挥手，示意太监出去，然后自己独自坐在龙椅上，怔怔的出神。
过了许久，他才长叹一声，无奈说道：“到头来，朕也变成了这样……”
皇权霸业，大梦一场。
又有几人能够说的明白？
一阵敲钟声传来，代表着皇宫内有人逝世。
洛阳城的文武官员都明白是谁死了，也丝毫不奇怪她为什么会死。
只是心中对于李隆基的狠辣更加忌惮。
上位不到三天，连正式的登基大典都还没有举行，就将被架空权力的武则天赐死。
此等杀伐决断，令人胆寒！
但是没人敢指责李隆基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种手段太过正常，任何一个上位者，都必须做出这样的选择。
唯一的区别就是李隆基还只是一个没有及冠的少年，这种说杀就杀，冷酷无情的性格，足以让他成为帝王中的枭雄。
……
回到长安。
裴淳安收到武则天驾崩的消息，没有任何意外，甚至都没有任何感觉。
这就是他想看见的，唯一让他有些失望的就是，这不是李隆基自己想干的事情，而是自己在暗中推动。
“还有三天时间……”
裴淳安想起袁天罡马上就要回来， 心中就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袁天罡对自己带来的变化，脸上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就在这时候，一名不良人从门口走了进来，低声抱拳道：“大帅，李旦殿下求见。”
裴淳安闻言，微微沉吟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请他进来吧。”
很快，一袭紫色锦衣的李旦便走了进来。
他对着裴淳安行礼，喊道：“见过不良帅。”
裴淳安淡淡问道：“找本帅有事吗？”
李旦脸色平静，看着裴淳安问道：“我只想问一句，母后是谁杀的！”
裴淳安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李旦。
这件事虽然是他在幕后操控，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告诉李旦真相。
裴淳安看着李旦，缓缓说道：“这件事情很重要吗？”
李旦斩钉截铁的说道：“她再怎么说也是孤的母后！”
“我在长安，她在洛阳，你为何不问问你儿子？”
裴淳安突然提高了声音。
李旦愣了一下，旋即怒吼道：“你胡说八道！隆基绝对不会……”
裴淳安冷冷道：“如果他不愿意杀，没人会逼他动手，明白吗？”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砸在李旦脑袋上。
他脸色苍白，身躯剧震，踉跄的往后倒退了数步。
裴淳安冷漠道：“况且，本帅行事需要向你过问吗？”
李旦抬起头，目光淡漠瞪着裴淳安，咬牙切齿的说道：“总有一日孤会查清楚的！”
裴淳安淡淡道：“你大可试试看，能不能走出这扇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