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站在公路上,看着眼前的上百亩荒草凄凄,谋划着怎么来改变它让人难受的现状。
接到我前面提出的问题,老王队长摇了摇头,差点流出泪水。他以一位老退伍军人的定力强忍着说:怎么不想种上庄稼创收,这可是我们那几代人用汗水和心血开掘出来的百亩良田呀,怎么忍心天天看着它抛荒呢?
多年来,队里那些年富力强的,年轻一些的男男女女都出门在外打工的打工,经商的经商,在街上带孩子的就好好带孩子,留在家里的就是我们这些七老八十的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伸手指向那一块大田,我记得叫方田,四四方方的,足有一亩多,在这一片算是大田,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就分给了老王队长,也是为了照顾他,这里离他家近,减少不少劳力。
记得儿时,这块田是冬水田,小春是不用种的,专门用于关水蓄水供灌溉,田坎筑得高高,比普通水田高出近半米。
这块田分给我院子的一个同姓长辈,家里男主人在新疆哈密一个柳树泉的部队航校当兵,做后勤工作,干起了以前在家学的老本行,就是为官兵们理发,听说,由于这个技术,跟军官们混得很熟,与后勤的关系很亲近,特别是四川老乡,经常在他家出入。
当时流行一种稻田养鱼,这个冬水田鱼儿又肯长,我都好几次下田捉过鱼的。
想起当时与同伴们一起捉鱼,别说有多么开心。后来那长辈的妻儿老小举家都迁到了新疆,我的两个哥子都去过他家,他们够热情的。
这个冬水田就归集体养鱼了。每到秋天将近稻子熟黄了,便要挖田沟,将水排干,方便后面收割稻子。
就在几年前,老王队长的几个儿子儿媳都外出打工,只留下几个孙儿孙女在街上读书,家里缺劳动力,说自己和老伴都快上八十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能下地耕田,就按照村里安排种上了引进的良种薄皮核桃,听技术员说,光这块田每年可以收入上万元,销售不用愁,还有外地商家来收购,根本就用不着愁销路。
这可把老王队说动了心,与年迈的妻子一起,在雨天披起蓑衣戴着斗笠,起早贪黑,用一天时间把镇政府免费分下来的果树发展项目核桃苗载完了,可腰杆痛了好几天,膏药贴了两大盒。
每年打除草剂,打农药杀虫,四年长成了几米高,眼看就封林了,看着开了花结了果,可盼着秋天有个好收成,但那讨厌的松鼠比人还勤快,天天上树偷吃果子,它也不嫌弃嫩核桃苦。
人一进果园,它就逃,人一出来,它又偷,一年下来,我们只在树下零星地捡到了一箢篼核桃,不够孩子塞牙缝。
近年来,也没有心肠去照顾核桃,任它自生自灭,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杂草和野藤与核桃树互争地盘。
要说起当年的核桃项目,老王队长的这个方田还算有收获,而我二哥家在我老屋旁边那个足有7分的拐棍田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到而今那些还活着的核桃树都不到一人高,可以说都被杂草欺得不长。
大半苗子没能存活。几乎就是一个荒田。对核桃项目不抱有任何期望。
杨老板和董专家下草地里取了一块土壤作为标本拿回去化验一下,等结果出来就可以确定种植何种中药材。
我知道专家都很稳重,不会轻易给结果的。因为在我们村二队那片近200亩的滑坡地就是个沉痛的教训,吴老板投资上千万,到头后长出的大个黄金蜜柚卖不出钱,就连送给附近老乡们都没人愿意吃,这可把业主害惨了,五年的劳动与投资都打了水漂。
杨老板和董专家先带着标板离开了马伏山,我们与老王队长站在公路上聊起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