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贰 第96章 幽姬遗愿 回响千年

“你为何将瑶儿带到这里来！？”

张小凡的质问如同惊雷，在空旷的回响之地炸响，带着压抑了数百年的痛苦和愤怒。他的目光如刀，死死地钉在那个模糊的黑影之上，周身的气息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变得极其不稳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爆发。

面对张小凡几欲噬人的目光和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神秘的黑影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漠然。它那模糊的轮廓微微摇晃，发出低沉而空洞的声音，仿佛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

“我？一个故人罢了？”黑影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反问，“张小凡，你似乎搞错了对象。将她带到这里，并且将她安置在这‘生玉棺’中的，并非是我。”

张小凡一愣，眼中的厉芒并未稍减：“不是你？那是谁？！”

“一个……和你一样，对她无比执着，甚至比你更早来到这里的故人。”黑影的声音缓缓道来，带着一种讲述古老故事般的腔调，“鬼王宗，幽姬。你可还记得？”

幽姬？！

这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张小凡的脑海！

朱雀圣使幽姬！那个总是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纱，陪伴在碧瑶身边的女子！那个在鬼王宗地位尊崇，却对碧瑶关怀备至，如同长辈，又如同守护者的女子！

当年青云山大战之后，鬼王宗分崩离析，幽姬便带着碧瑶的肉身和锁着她残魂的合欢铃不知所踪。张小凡苦寻多年，却始终杳无音信。他曾以为，幽姬或许已经带着碧瑶寻了一处隐秘之地，默默守护，或者……早已遭遇不测。

却万万没有想到，幽姬竟然将碧瑶带到了这传说中早已覆灭的蛮荒圣殿！而且，是这处名为“回响之地”的核心禁区！

“是幽姬前辈将瑶儿带到这里的？”张小凡的声音依旧沙哑，但语气中多了一丝复杂。对于幽姬，他心中并无恶感，甚至存着几分敬意。他知道幽姬对碧瑶的感情极深，绝不会伤害她。

“不错。”黑影肯定道，“在鬼王宗覆灭之后，天下之大，已无她的容身之所。她带着这具几乎失去生机的躯壳和那缕微弱的残魂，走遍了神州浩土，寻访了无数传说中的灵山大川，甚至深入了南疆十万大山，试图寻找复活她的方法。”

黑影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回忆那段久远的往事：“可惜，魂飞魄散，逆天改命，又岂是易事？无论是正道玄法，还是魔教秘术，都无法让这缕残魂重聚，更无法让这肉身复苏。就在她几乎绝望之际，她从鬼王宗残存的古老典籍中，得知了一个早已被遗忘的传说——关于蛮荒圣殿和‘回响之地’的秘密。”

“回响之地？”张小凡看向四周，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仿佛灵魂低语般的回响，“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黑影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此地乃是上古蛮族祭祀天地、沟通先灵的核心所在。亿万年来，无数生灵的情感、意念、乃至灵魂碎片，都汇聚于此，与这片空间产生了奇妙的共鸣。这些‘回响’，虽然驳杂混乱，却蕴含着一种……维持‘存在’的力量。”

“维持‘存在’？”张小凡皱起了眉头。

“简单来说，”黑影解释道，“将生灵置于此地，尤其是置于这以‘混沌生玉’雕琢而成的石棺之中，可以极大地延缓其生机流逝，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滋养其残存的意识或灵魂碎片。幽姬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历尽千辛万苦，闯过了圣殿外围的重重禁制和凶险，将碧瑶安置于此。”

张小凡的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滋养灵魂碎片？！

这是否意味着……瑶儿的魂魄，并非如他想象的那般，只是被动地锁在合欢铃中，而是有可能……在这回响之地中，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恢复？

“那幽姬前辈呢？”张小凡急切地追问，“她现在在哪里？”

黑影沉默了片刻，那模糊的轮廓似乎变得更加黯淡了一些：“她……失败了。”

“失败了？”张小凡的心猛地一沉。

“她低估了回响之地的力量，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黑影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又或许是嘲弄，“这片空间的回响之力，固然可以滋养灵魂，但同样充满了无尽的混乱和危险。长久置身于此，即便是修为高深之辈，心神也会被逐渐侵蚀、同化，最终彻底迷失在无穷无尽的回响之中，成为这片空间的一部分。”

“幽姬为了守护这石棺，为了时刻探查碧瑶残魂的变化，强行在此地停留了太久太久……最终，她的神智逐渐混乱，灵力耗尽，最后……也化作了这回响之地的一部分。”黑影指向周围弥漫的虚空，“或许，此刻她的残念，也正在这无数的回响之中，无声地诉说着她的不甘与执念吧。”

张小凡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幽姬……死了？

而且是以这种……近乎魂飞魄散，融入这诡异空间的方式？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沉痛涌上心头。虽然与幽姬交集不多，但她的形象在张小凡心中一直是坚韧、忠诚的。为了碧瑶，她付出了所有，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再次看向石棺中的碧瑶，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瑶儿……你可知，有多少人依然深爱着你...碧瑶……

“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想做什么？”张小凡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悲痛和激荡，重新将目光锁定在黑影身上，声音变得异常冰冷，“你引我来此，看到这一切，绝非只是为了告诉我一段往事！”

他绝不相信眼前这个散发着无尽邪异气息的黑影，会有什么好心。它必然有着自己的图谋！

“聪明。”黑影赞许似的点了点头，那模糊的轮廓再次清晰了一些，仿佛凝聚了更多的实体，“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明白，你眼前所见的，并非虚假的幻象，而是真实的存在。至于我的目的……”

它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了诱惑力，如同魔鬼的低语：

“张小凡，你想不想……让她真正地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