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香录 第20章 碑王吞天

冰棺炸裂的瞬间，常天龙裹挟蝌蚪文化作的锁链冲天而起。山豆后背的蛇鳞尽数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碑文——正是王家祖坟里失踪的镇魂碑拓印！

\"豆啊，该还债了！\"娘的双蛇瞳孔裂成四瓣，血色麻绳绞住山豆脖颈。往生录残页从七户房梁飞射而来，每页都钉入山豆四肢，将他悬空拽成\"大\"字形。黄小跑尖叫着吐出内丹，却撞上冰棺碎片化为血雾。

常天龙的蟒身盘成九曲黄河阵，绿毛间浮出三百亡魂面孔。山豆的守宫砂突然灼穿皮肉，露出心口封存的半块龙凤堂单——那竟是爹用自己人皮所制的换命契！

\"陈家人听令！\"娘咬破舌尖喷出血咒，屯子地面轰然塌陷。七十二口槐木棺材破土而出，棺盖上全刻着山豆的生辰八字。常天龙的竖瞳映出山豆濒死的模样，蟒尾却卷起镇龙匕刺向他天灵盖：\"当年你爹用我儿尸骨炼法器，今日便用你魂魄祭碑王！\"

千钧一发之际，往生录封皮上的妹妹生辰突然渗出血珠。山豆胸口的换命契剧烈震颤，冰棺底部的青铜镜折射出二十年前的画面：爹跪在常天龙真身前，将哭嚎的婴儿塞进蟒腹——那婴儿心口的守宫砂，分明是山豆的！

\"原来我才是常家子...\"山豆嘶吼着崩断往生录锁链，镇龙匕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右眼。混着金血的泪滴溅在槐木棺上，棺材板同时炸裂，露出里面蜷缩的纸扎人——每个纸人眉心都贴着山豆的胎毛！

常天龙发出震天咆哮，绿毛间亡魂化作黑烟钻入纸人体内。七十二具纸扎人同时睁眼，指尖生长出与山豆相同的蛇鳞。娘癫狂地挥舞血色麻绳：\"碑王起阵，吞天食地！\"

屯西老井突然喷涌黑水，井底浮出刻满经文的石碑。碑顶坐着个穿寿衣的老者，手中把玩的正是黄小跑溃散的内丹：\"陈小子，你这身蛇鳞滋味可好？\"他弹指击碎内丹，黄皮子精魄被吸入碑文——竟是失踪二十年的胡三太奶堂前碑王！

山豆的左眼窟窿里突然钻出条白鳞小蛇，蛇信卷住镇龙匕划破掌心。他以血为墨凌空画符，往生录残页上的蝌蚪文竟游出纸面，化作锁链捆住碑王双脚：\"老碑头，还我妹命来！\"

碑王怪笑着跺脚震碎锁链，七十二纸人同时结印。天空裂开腥红豁口，无数刻着\"陈\"字的墓碑倾泻而下。常天龙趁机缠住山豆，蟒牙刺入他脖颈注入毒液：\"让你爹也尝尝丧子之痛...\"

毒液入体的刹那，山豆右眼突然浮现青衣女子虚影——正是五百年前被镇在归墟的蟒仙二公主！她挥袖扫落漫天墓碑，指尖轻点山豆眉心：\"痴儿，还不醒么？\"

往生录的残页在山豆灵台拼成完整画面：当年爹为救常家幼蟒，将亲生子与蟒胎调换。真正的陈家血脉，早已被炼成碑王阵的阵眼！

山豆的蛇鳞骤然脱落，露出后背完整的镇魂碑拓印。他徒手撕下拓印拍向地面，碑文如活物般爬满常天龙身躯：\"常老爷子，这噬魂碑的滋味如何？\"

碑王见势不妙欲遁入老井，却被井中喷出的冰凌刺穿胸膛。冰棺下的青铜镜彻底碎裂，妹妹的生魂捧着盏幽冥灯踏虚而出：\"哥，该送他们上路了...\"

山豆夺过幽冥灯掷向天际，火光中浮现爹佝偻着刻碑的背影。碑王在蓝焰中惨叫消散，七十二纸人自燃成灰。常天龙挣脱碑文束缚扑向山豆，却被镇龙匕贯穿七寸钉死在老槐树上。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黑云时，山豆踉跄着走向坍塌的冰棺。娘的双蛇瞳孔逐渐涣散，手中攥着半张染血的换命契：\"豆啊...去灶膛...\"话未说完便化作青烟消散，只剩件寿衣飘落在碑王残骸上。

黄小跑的精魄从碑文渗出，钻进山豆空洞的左眼：\"山主，该请仙家清堂了...\"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啼，供桌上的胡三太奶神像悄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本《三灾顶香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