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其他 > 她自是灯火 > 第104章 宜棠无孩

她自是灯火 第104章 宜棠无孩

作者:橙黄橘绿有时候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6-03 08:16:00 来源:小说旗

烛火爆出灯花,宜棠睫毛轻颤。

宜棠醒来,暮色中一盏烛火发着微弱的光,依稀一个人影在身边,是锦津,她守护着自己,此刻已经累了,一只胳膊撑着头,睡得安详。

锦津的脸被暖光镀了层金边。

锦津原本长得和瓷娃娃一般,圆润如月,如今脱去婴儿肥,明媚中带着凌厉感,早春般蓬勃热烈。

宜棠静静注视着锦津,内心深处的满足生出幸福感,“津儿,你要幸福啊。”

她伸手欲抚锦津发顶,却在半空停住——父亲留下的和田玉镯滑至腕骨,凉意刺得指尖微蜷。

宜棠细细看过,玉镯背后刻着一个小小的“清”字,那是她母亲的名字。

天上的娘正看着她,宜棠抹干泪水,盯着那个字,告诉自己,做好一个医生,那是她娘未完成的心愿,也是她的心愿。

这是生命接力的神奇所在,人们沿着上一代的努力,在梦想的支撑下,在神灵的庇护下,到达前人无法企及的地方。

窗外老槐的剪影爬过锦津肩头,叶隙漏下的光斑在她袖口绣的缠枝莲上跳跃,恍如湖面的粼粼波光。

宜棠微微的笑容盛在弯弯的眼眸中,衬着跳跃的烛火,幻化成远在微山湖的沈世元心中最美的风景。

一轮明月,两处相思。

锦津睡熟了,一个不小心,手垂下来,头也跟着砸下来,吓宜棠一跳,连忙伸手推住,锦津惊醒,“棠儿,你醒了。”

棠儿好她便好,锦津脸上的倦色迅速被喜悦替代,“你没事吧,刚才你昏倒在盥洗室,可把我吓死了。”

“你怎么了?宜棠。”锦津欲言又止,“你跟沈世元那个了吗?”

“哪个?”宜棠瞬间反应过来,脸若晚霞,伸手拿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锦津心下了然,大叫起来,“太划不来了!沈世元这个大骗子!”

宜棠连忙起身,捂住锦津的嘴,“你叫什么?“宜棠嗔怪道。

“棠儿,那你打算怎么办?”锦津直勾勾地看着宜棠。

“什么怎么办?”宜棠道,“不提了,我都离开沈家了。”

“那孩子怎么办?”锦津道。

“什么孩子?”

“当然是你的孩子,你个笨蛋怀上孩子了。”锦津嗔道,她心里又把沈世元骂了一百遍。

“我没有怀孕,锦津。”宜棠道,“我不会让自己怀孕的,我不舒服的时候也疑心过自己,现在可以确认,至少到现在为止,我确定自己没有怀孕。”

“你相信我,我给自己把脉了。”宜棠揉了揉锦津的脸,“真没有。”

见锦津还不放心,又逗道,“我有方法不让自己怀孕,你以后成亲了,若不想生,我教你啊。”

“那就好那就好。”锦津转忧为喜,“好怕你怀孕了,当了下堂妻也就算了,还带着个油瓶儿。”

“胡说八道。”宜棠不满。

锦津捏捏宜棠的脸,“知道你不这么想,你接受的是洋人那套想法,但是这里是在中国,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宜棠默然,她不知道怎么跟锦津这个话题。

人生一段过往,抹不去丢不掉,如果是痛,那就长成盔甲,如果是喜,那就藏在心底,支撑自己在人生的惊涛骇浪勇往无前,在寡淡无味的日复一日中悄悄欢喜,不负年华。

宜棠眉眼平和,让锦津心疼,她抚摸着宜棠的面庞,“小棠儿,我看出来了,沈世良是真心爱你,他也不计较这些,若是你不嫌弃他的过往,你跟他也能成一对佳偶。如果是你跟他,我会…….我真的会祝福。”

锦津的情真意切让宜棠眼角湿润,“傻津儿,我不会跟沈世良,我要跟连泽。”

锦津抡圆了眼睛,“棠儿,你说真的吗?”

宜棠点点头,表情认真。

“那也行!”锦津道,“若是钟连泽敢嫌弃你,我第一个去打他骂他,不认他做大哥。”

宜棠佯装生气,“你啊,心里总是情情爱爱,我是说我要跟他做医生。”

锦津哑然失笑,大方道,“棠儿,你说的对,我的想法就走不出这个四四方方的院子,我也想出去看看。”

“津儿…….”宜棠后悔自己口不择言,“你很好…….”

“棠儿,你能起来吗,你还没有吃午饭和晚饭,别半夜又晕了。”锦津突然说道,“沈世良回去了。”

“他呀,突然搬到我们隔壁,说不定一会儿又跑过来。”宜棠有些嫌弃。

“他回沈府了,沈老太太过世了,大哥去吊唁了。”锦津道。

“哦!”宜棠想,“沈世元会回来吗?他会不会…….”

宜棠突然就很恨自己,一把抓过锦被,盖住自己的头,不同于刚才的害羞,此刻恨不得把自己捂死。

明月和清风透过纱窗斜照进女儿家的闺房,莹润温馨,宜棠决定再停留一段时间,陪锦津也陪自己。

时光流转,走走停停,当下最重要。

宜棠被锦津拉起来吃饭,钟夫人见宜棠没事,顿时笑容满面,两代荣小姐,各自风华。

钟家两个姨娘,如今没有男人可争,平和了许多,彼此为伴,活成一对真正的姐妹。

厨房里,赵嬷嬷的菜刀剁得砧板哀鸣,刀尖挑飞的鱼鳞粘在沈家厨娘翠喜新烫的鬈发上。

翠喜反手将整罐胡椒泼进药膳汤,呛得帮工阿宝打翻笸箩。

锦津踹门而入,裙裾卷起一阵薄荷风,清冽地呛人,她指尖戳着翠喜新烫的鬈发,每根发卷都跟着训斥声颤抖:“再闹就把你们绑成双头粽,绕着后厨蛙跳十圈!”

灶膛火光将她眉眼镀成怒目金刚,惊得梁上老鼠都不敢吱声。

锦津又道,“黄芪三碗水煎成一碗,高丽参要隔水炖——都给我记牢了!”

她踹开挡路的铜壶,壶嘴喷出的蒸汽模糊了宜棠笑开的眉。

这利索泼辣劲儿,倒真像是要管家的做派。

晚餐很丰盛,锦津调教出来的厨娘手艺很好,不仅荤素搭配在行,摆盘色泽都让人赏心悦目,食欲大动。

锦津直言,“此人要留下。”

厨娘连忙跪下谢恩。其他人听罢,不禁面露担忧,生怕荣家不要自己了,惊慌之情溢于言表。

宜棠看了一眼锦津,她无知无觉,正在大快朵颐,宜棠忍住心里的话,既然把荣家给了锦津,锦津也说了要管家,那么她就要慢慢淡化自己的地位,由主变客。

月光穿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织出冰裂纹的影子。

宜棠推开房门时,七八个灰扑扑的身影齐刷刷跪成一片,为首的老马夫额头抵着砖缝,粗布裤腿上还沾着马厩的草屑。

“大小姐!”厨娘翠喜的围裙兜着几颗滚落的党参,参须在夜风里簌簌发抖,像极了他们惶惶不安的心。

宜棠弯腰扶起众人,烛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笼住众人头顶,像把温柔的保护伞。

一个领头的说道,“大小姐,我们都是沈少爷派来的,荣家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此话一出,几人跟上,“大小姐,是这样吗?”质问声此起彼伏,带着惴惴不安的恐惧。

一人哭道:“大小姐,我是沈家的家生丫鬟,除了伺候主子,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若是大小姐不要我了,家中父母断然不会白养我,十有**是把我卖了,好点的配个小子,不好的与人家做妾或是卖到私寮子也不一定。”

说罢便哭倒在地。

一人开了头,其他人也就各自诉苦起来,各人一把辛酸泪,都是没有活头,不知道如何养活自己。

这也是宜棠交代何伯盘点后最担心的问题。

“大家都起来。”宜棠温温柔柔,言辞诚恳,“我一定会让钟少爷和锦津小姐妥善安排大家,给大家找一条活路的。”

“大小姐,你这意思是……不要我们了吗?”有人已经低低哽咽哭了起来。

宜棠向大家保证,“大家进了荣家门,便是荣家人,不分什么自己人和外来的。”

宜棠素日让人信服,今日大家得了她的保证,心里不由放下来。

“快回去吧。”宜棠劝道,又见槐花也在里面,便喊道:“槐花,过来伺候我梳洗罢。”

槐花欢快地应承了。

其余人散去,两人进了屋。槐花帮宜棠梳头,宜棠见其手指修长,灵活柔韧,随口问道:“槐花,闲时做些什么呢?”

槐花不知宜棠的意思,心里不安,吞吞吐吐道:“做些针指,给家中父母兄弟送回去。”

宜棠点点头,“回头拿些你做的针指给我看,让我看看你手艺。”

槐花点点头,想了想,大着胆子卷开袖口处,露出反面一朵迎春花,说道:“大小姐,这便是我绣的。”

宜棠望过去,用色明快,造型灵巧,小小一朵,花瓣层层叠叠错落有致,花蕊散开,似有芬芳笼于其中,宜棠赞赏不已,“为什么要绣在里面,无人看见呢?”

槐花道:“大小姐,我不过是个小下,应以简朴为主,偶尔剩了丝线不想浪费又不敢张扬,便偷偷绣在里面,干活的时候,自己看了开心。”

宜棠露出赞赏的笑容,“槐花,你若有时间,帮我绣几块绢帕,去找何伯领些丝线,就说是我说的。”

槐花见宜棠不仅不怪,还颇为欣赏,不免说道:“大小姐要绣什么花样?”

“四时花卉就好,不拘是什么。”宜棠说话时带着浅笑,叫人心里熨贴。

“你有时间吗?”宜棠问道。

“大小姐,您是我见过事情最少的主子,不瞒您说,我时间大把的。自从来了荣家,鞋垫鞋面也做得多了,家里兄弟们一年都够了。”

“那就好。”宜棠点头,“早点休息。”

宜棠自己睡下,想是白日睡过,晚间竟有些失眠,辗转反侧不免胡思乱想,宜棠索性起来看书,扭开美孚灯,房间顿时明亮,月华逐辉,夏夜虫鸣,宜棠颇有兴致,登高赏月。

京城的房屋鳞次栉比,不比西北开阔,但尖翘的檐角,排队的脊兽,于无声中,见证一个城市的历史和记忆。

宜棠躺在竹椅上,仰望银河,心事飞越九天之外,仿佛自己也轻盈起来,却被一个声音拉回人间。

“不怕着凉吗?”沈世良问道。

沈世良翻墙时扯松了领结,怀表链缠着紫藤花枝,在月下荡成秋千。

他的衬衣沾满面粉厂的麦麸,却捧着一盒德式蝴蝶酥,每个酥皮都精心捏成海棠花形。

“怎么又是你?”宜棠问道,“这么晚了还来钟家不好吧?”

又问:“听说老太太过世了,节哀。”

还问:“连泽呢?”

沈世良道:“这里是钟家,那你的家呢?你是不是又准备走了?”

沈世元自嘲:“我刚刚搬来,我怎么才能跟上你的步伐?”

宜棠想到一个词,“江湖儿女”,她要回到江湖中去,后宅真不好玩。

宜棠道:“我可是荣家大小姐,我有很多房产,我想再置办可以在置办。”

又说:“我又不是只在一个地方生活过,我也不是一直都见着一群人,所以去哪里都行,见什么人都行。”

“你说的,让我都向往了。”沈世良道,“能不能让我跟着你?”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宜棠笑道,“我们不同路,何必呢?”

“一个人能照顾好孩子吗?”沈世良问道。

“孩子?”宜棠哑然失笑,“哪里来的孩子,我没有怀孕,我只是身体不舒服,叫你们误会了。”

“真的?”沈世良心里开出一朵花,如烟花般欻忽升上天空。他掌心在裤缝反复摩挲,既庆幸又失落。

糟了,他已经告诉了沈世元。他本来是想鼓励沈世元的士气,这么大的事情,他觉得他应该让沈世元知道,居然忘了证实,莽撞行事,沈世良哭笑不得。

宜棠没有看到沈世良的表情,她依然望着天空,望着静谧深蓝夜幕下的远方,她与这块土地这个城市的情谊有限。

宜棠有些困了,她起身下楼,“晚安,沈世良。”

宜棠的裙裾飘飘,如夏夜里的仙子,在沈世良的心上荡漾。

槐花次日便把四条绢帕交给宜棠,绢帕浸着夜露的潮气。

只见四时花卉应景,春有桃李,夏有荷花绣球,秋有芙蓉冬有腊梅。春桃帕角缀着流苏,针脚细密得能网住穿堂风;夏荷绣球用色大胆,靛青花瓣里藏了极小的“棠”字暗纹。

宜棠的指尖抚过秋芙蓉的丝光缎面,惊觉天凉好个秋,日子已经微微有了凉意,宜棠生出虚度光阴的挫败感。

宜棠看着槐花熬红的双眼,说道:“谁让你熬夜了,我叫你闲暇绣好没叫你赶工,身体第一。”

槐花原不是爱说场面话的人,如今摸准了宜棠的脾气,便不强求自己,不会说话不想说话便不说,整个人舒畅自然许多,与宜棠相处也默契了许多。

宜棠拿出几块银元,放在槐花手里,槐花不想不敢要,连忙推脱,宜棠温温和和的一张脸,“拿着,是你应得的。”

槐花收下,心里喜滋滋的。

宜棠道,“若是有空,多做些,我让人带出去售卖,你多攒些钱傍身。”

“大小姐…….”槐花哽咽。

宜棠能做一点是一点,只为不辜负这一场遇见。

珠儿呢?她也很想念她。

宜棠消停下来,便开始教家中识字算数,又选出一批绣工出色的如槐花,去教其他人,连泽反复保证,“钟荣两家都不会赶工人走,大家多个技艺傍身。”

此时也算是个好机会,沈家从荣华富贵到人人喊打不过一瞬,百年世家一遭覆灭并不是神话,天干饿不死手艺人。

沈世良丢了招商局的职位,倒是在宜棠这里找到灵感,用从前的积累开了一家面粉厂,又开了一个绣工作坊。

前者肯定是他的事业,但后者可能就是给宜棠量身定做的人情,宜棠想了想,问道:“世元怎么样了?”

“还好吧,已经到了湖口,打仗么,你也不懂,懂了你会害怕,问这些干什么?”沈世良道。

宜棠黯然,半晌说道:“我想他了。”

沈世良自嘲道:“怎么,怕我纠缠你,用沈世元当挡箭牌?”

宜棠道:“在我心里,与世元是有一段婚姻,我自然是挂念他。”

“那我发电报告诉他,你想他?”沈世良道。

“不用了。”宜棠连连摆手,“既然已经分不开,不必再这样。我问你,不过是拿你们当都当朋友。”

“朋友?”沈世良噗嗤一笑,“荣宜棠,我就佩服你,对自己狠,一刀捅下去,都不喊疼。”

锦津也在绣坊做事情,本来她顶顶看不上这个活儿,可自从沈世良夸赞过几次后,她还真来了兴趣,日日在绣坊,甚至拿起了搁置多日的画笔。

锦津执笔描样时,沈世良的影子恰到好处遮住刺目西晒,锦津不由停笔。

因为宜棠在,他便借口“监工”日日流连,为了显得自己不是无所事事,他建议将德国水彩混入苏绣丝线,“这孔雀蓝配得上你的《百蝶穿花》。”

锦津蘸色时故意甩他满袖朱砂,看殷红在雪纺衬衫上晕成并蒂莲——像极了她偷偷烧掉的那些闺阁诗稿。

锦津道:“沈世良,帮我请个丹青大师如如何,费用自然是我自己付。”

沈世良办这样的事情,一等一得又快又好,不过数日便说服以前宫里的大家女画师教锦津。

锦津忍不住跟宜棠抱怨,“真讨厌沈世良,让我越来越喜欢他。”

宜棠哭笑不得,却出言安慰,“人管不住自己的心呢!”

锦津道:“你就管住了。”

宜棠决定去安济医院,连泽已经在此工作数日了,他跟大家介绍宜棠是自己的表妹和助理。

沈世良忙忙叨叨,这日才想起来才电报沈世元,“宜棠无孩”,自觉得说明白了,也没再管。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