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其他 > 她自是灯火 > 第107章 沈家兄弟四面楚歌

她自是灯火 第107章 沈家兄弟四面楚歌

作者:橙黄橘绿有时候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6-03 08:16:00 来源:小说旗

槐花把门敲得啪啪响,“大小姐、大小姐”。雕花木门上的铜环震得叮当乱响,廊下酣睡的花猫“瞄”得一声跑开了。

宜棠连忙起身,被锦津推倒在椅子上,“着急什么?我来!看你狼狈的。”

锦津毛躁躁的,手一挥,把桌上的青瓷水盏带翻,茶水湿漉漉滴滴答答往下流,宜棠起身收拾,把桌上的东西归置好,又看了下随手放下的书,见没有水渍才放心。她的书籍都留在沈家,这些都是从连泽处借来的,必须爱惜。

锦津穿着柔软的绣花鞋,踩在冰凉的花砖地上,月光透过茜纱窗在她雪白中衣上勾出几枝竹影,她倒是不疾不徐,明明槐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偏要逗道:“你找哪个大小姐,我也是大小姐,不知你是要找我这个大小姐,还是里面坐着的那个大小姐?”槐花攥着衣角后退半步,灯笼昏黄的光晕里能瞧见她鼻尖细密的汗珠,她心想,表小姐总是很厉害的样子,如今在绣坊做教习,就更威风了。

槐花一时间不知所措,“大小姐…….”

宜棠叹了口气,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锦津,“槐花,你说吧。”锦津倚着门框轻笑,腕间银镯撞在黄铜门把上叮咚作响,“你家大小姐忙得都是正经事儿,我先告辞啦!”

锦津在月色里长舒一口气,差点说漏嘴,还好槐花来了。

脚下的小石子硌得脚疼,锦津一脚踢开,那石子儿咕噜了滚不见了,锦津却有些哽咽了,人和物不一样,离开了也会想念。

她现在更担心宜棠,宜棠那么骄傲的人,做了下堂妻,…….锦津把气撒在花圃里的月季上,娇弱的花瓣被她揉得粉碎,她甚至想,若是宜棠能接受沈世良,倒也是一桩好事,毕竟沈世良那么爱她……

锦津在月下祈祷,长大后的日子真难,她想念西北,想念不知道婚约的时候,那时的明月澄净透亮,她去庙里,左顾右盼,嘻嘻哈哈,如今却贪心地不得了,每天都要求菩萨成全。

等锦津走了,槐花才敢说,“大小姐,医院来了电话,让您速去。”宜棠一听,赶紧开始整理着装,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脏兮兮的,吩咐道:“以后医院的电话,不能耽误,不用管锦津,她闹你而已,不会真的生气。”

槐花唯唯诺诺,宜棠本要进盥洗室,顿了顿,对槐花说道:“别担心,有我在呢。”

宜棠洗了一把脸,“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槐花利索地给宜棠找了衣服,回答道:“说是一个孩子生了一半,下不来。”

等宜棠到大厅,连泽已经在等候了,后面跟着阿宽。宜棠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迟了。”

锦津赶过来,“大哥,你要照顾好宜棠。”

宜棠回头,“我又不是小孩子,去睡吧,锦津。”

三人匆匆穿过爬满紫藤的游廊,夜露打湿的鹅卵石小径上,零落着被惊散的桂花。锦津望着两人的背影,叹了口气,心里想宜棠若是跟了哥哥,或许就没那么多烦恼了,甚至是那个恼人的沈世良,都比跟着沈世元要幸福。

锦津叹了口气,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学不会掩藏情绪,她走进院中,望见天上明月,若不自己圆满,便会被乌云遮住。

轮椅碾过落叶的簌簌声惊破思绪。

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娘,锦津笑道,“见过荣家大小姐。”

如秀笑了笑,“连娘都打趣,没规矩的小姑娘。”

“娘…….”锦津娇嗔,瞧见如秀搭在膝头的锦缎上绣着百子图,银线在月色下泛着冷光,突然蹲下身,将脸埋进母亲带着药香的裙褶,眼泪无声洇湿了湘绣的并蒂莲。

如秀并不言语,轻轻拍着锦津,直到她平复。

“娘,我想回西北了。”锦津道,“这里的人和事复杂得狠,一点不适合我这种不想想太多的人。草原上的儿郎也未必不好,我挑一个称心如意的,赏花看月,牧马放羊,好不快活呢!”

“是谁天天闹着要回京里,又说去天津的?”如秀打趣,“各有各的好,既来之则安之,你看宜棠,处变不惊,苦一阵子,又会甜回来的。”

“你一夸宜棠好,我就生气,难道我就不好吗?”锦津撅着小嘴。

“你啊……”如秀抚摸着锦津的头,“明明你对宜棠最好。津儿,你才是最善良的那个,爱哭爱闹,可真正愿意退让的还是你。”

“娘……”锦津摩挲着如秀的膝头,“我们是一家人啊,棠儿无依无靠,她只有我们。”

夜风吹过,桂花香甜美清新,锦津道:“娘,夜里有风,我推你回去吧。”

“叫人拿件衣衫不就好了。”如秀道,“我想跟我的女儿说会儿话呢。”

“娘,你想听什么?我每天在绣坊忙得很呢,一回来又想着跟小棠儿玩一会儿,倒是比在张掖的时候充实多了。”

“我还没有去逛过北京城,哥哥和小棠儿太忙了,我一个去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津儿,你忙固然好,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该考虑的事情也要考虑。”如秀笑道。

见娘非要提起这个话题,锦津索性放弃逃跑,正面迎战,“娘,人年纪大点儿成婚更好,彼此都有见识,不用孩子气,该懂的规矩都懂,该见的世面也都见了,也知道怎么对待丈夫妻子和家人,这样的婚姻关系更稳固。”

“比如说我,当时一门心思想嫁给沈世良,若是真如了当时的心愿,现在可能在家哭呢,哭着想世良怎么还不回来啊,是不是又出去找女人了。”

“娘,你看我现在多好,待字闺中,满北京城的大好男儿任我挑选,我呢也不着急,就慢慢找个如意郎君,再嫁不迟。”

“可年华.......”如秀刚要说话,锦津便打断道,“我想赏月就赏月,想看花就看花,如此年月,不算蹉跎,我如今还会教人绣花,等我有了大成就,人家就不是叫我钟小姐,而是钟先生。”

“娘,我不妒忌宜棠,我只羡慕她,不是你们都夸她,也不是因为男人们都喜欢她,而是跟你说的一样,她能把控自己的生活。小棠儿很自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知道自己做人是为了什么。”

“沈家只是她生命里的过客,她会伤心落泪,但不会沉沦,这是我最佩服她的地方。我哥哥配不上宜棠,我哥哥在宜棠面前,胆怯懦弱。”

“沈家实在是太不地道了!”如秀愤恨,“荣家没有男人撑家,连泽又与沈世元同窗,他那温吞性子,又抹不开面…….可怜我宜棠受了欺负,竟无人可以替她讨个公道!”想到宜棠的苦楚,又感叹荣家凋零,如秀不禁泪如雨下。

“娘,你别伤心,宜棠……宜棠她以后都会顺顺利利的,再说了,那沈家,如今谁沾了他们谁倒霉,福祸双栖,说不定这就是宜棠的福气呢。”

锦津小嘴叭叭的,把如秀倒是逗乐了,“你这孩子,心还真大。”

“现在知道我的优点了吧!”锦津道,“娘,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锦津特意嘱咐丫鬟替她敷面净手,自己心下则有了个主意。

次日到了绣坊,不去做工的地方,而是来到厨房,拿出几块银元,给管事的娘子,“多买些鱼回来,中午的荤菜就做鱼。”

锦津吩咐完便去做正事,碰到槐花,“小棠儿一夜都没有回来吗?”

槐花点点头,“天亮时分才回来睡下的,说白天要补觉,叫我出来做事,不用管她。”

锦津看着沈世良过来了,一下兴致便上来了,又逗道:“槐花,问你个问题,是以前在沈家做工好,还是跟着荣宜棠好,又或者跟着我最好?”

槐花早已不复先前硬凸出来的机灵劲儿,老老实实回答:“都好。”

“都好?”锦津道,“那既然如此,把你还给沈家好了。”

“不要,大小姐。”槐花吓得连连后退,“大小姐说过了,我们都是自由的人,我没有卖给沈家,我现在不愿意去沈家,就想跟着两位大小姐。”

沈世良远远便听了一耳朵,撇撇嘴,上前道,“锦津,分这么清干嘛,都是一家人。”

又对槐花道,“去吧,去做事情去。”

槐花赶紧走了,心想:表小姐好归好,情绪总不那么稳定,叫人不免担心,这一秒她开心下一秒她会怎么样,还是荣小姐好。

锦津翻了个白眼,“谁跟你一家人,连亲戚都不是。”

“这你说了不算。”沈世良悠悠道。

“我们棠儿现在是自由身,你们沈世元如今两位夫人相伴,好不快活,又要当爹了,我们眼不瞎,知道你们沈家败落了,需要攀附才能过下去,我们荣家钟家,你们自然是看不上。当然了,我们对沈家,可不敢高攀,毕竟我们对你们是不齿。”

“沈世良,我跟你说,我们是合作关系,把钱算清楚就行,其他的,就不要再说。”锦津看了一眼沈世良的脸,心里明白的很,笑道:“有的人该打!”

沈世良也不解释,“锦津,报上写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你不要去宜棠那里拱火,毕竟我们不是当事人,她和沈世元之间,他们自己解决就好。”

锦津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心口如一,我倒是谢天谢地了。”

沈世良讪讪,赶紧换了个话题,“锦津,听厨房说你今天给大家加餐。”

又笑道:“出手大方,是个好老板。”

锦津看了沈世良一眼,“我吧,听说最近家附近野猫太多,怕这些畜生夜里伤人,所以准备找点残羹剩饭喂饱他们,让它们晚上干点正事睡觉。”

沈世良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锦津在含沙射影,于是道:“锦津,若我有得罪的地方,你担待,我知道,过去……”

“打住!”锦津嫌弃道,“别动不动过去,我们婚约已经解除了,我们连一别两宽都算不上,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今虽然在一起做生意,图的是钱不是感情,希望你分不清楚,不要感情用事,不要混为一团。”

“是是是。”

沈世良赶紧赔笑。

沈世良知道宜棠昨日工作了一夜,她勤奋的样子激励了他,他来绣坊看过后,便去了面粉厂。

沈世元山炮被扣押的事情还未解决,宜棠不愿出面通过教会医院的力量运输,眼下宜棠更不可能答应了,沈世良更着急的是,不知道宜棠还愿不愿意见他,昨儿个,他太心急了……野猫抓人?

沈世良心里一惊,锦津不是在说他吧?

沈世良一个下午都在面粉厂调试设备,先前磨的面粉太粗,又无法分筋性,卖不上好价钱。

沈世良心一横花大价钱买了德国机器,却遭遇人刁难,洋行以“战事延误”为由,将设备扣押天津港三月有余,每日需缴纳高昂滞港费。

玩蛇的被蛇咬,世态炎凉,墙倒众人推,沈世良尝了个遍。

沈世良托关系搞来几台旧的德国机器。可惜工人又不会用,只得自己天天磨在工厂,手把手盯着工人调试,弄得自己一身机油。

明明是一身污秽,沈世良却觉得比过去油头粉面有自信,仿佛那一身工程师装扮比西装革履更衬得上宜棠。

宜棠睡了一整天 ,夜幕时分才起来吃第一顿饭,槐花已经回来了,扎了一手的针孔。

宜棠忙叫她别碰水,又拿碘伏替她涂了,槐花不好意思,“哪有大小姐伺候我的?”

“傻瓜,我是大夫,你是病人,自然是我给你涂。”宜棠看着心疼,“若是太累就休息一天再去?”

槐花摇摇头,“我带着十几个人,我不去不仅耽误我自己,还耽误她们。”

宜棠笑道,“也是,这是老师的责任。”

槐花点点头,转而又脸红了,“我不敢称老师。”

“三人行必有我师,不用不好意思。”宜棠安慰道。

“锦津怎么还没有回来?”宜棠还没见到锦津。

“大小姐说去百花胡同。”槐花道。

“去那里做什么?”宜棠不解,“姑娘家去那里不方便吧。”

槐花点点头,“阿宽陪她去的。”

宜棠饿得前胸贴后背,吩咐槐花让前厅摆饭,始终不见锦津回来,宜棠不敢说实话,如秀也颇为担心,朝着儿子抱怨,“锦津这性子,你也不劝着点儿。”

连泽连忙起身去找,和回来的锦津碰了个正着。

连泽道:“你去那胡同做什么?”

“你要是告诉娘了,我一定打死你。”锦津恶狠狠的。

连泽无奈,摇摇头。

锦津这才褪去怒意,高高兴兴,蹦跶着走了。

锦津满面春风,去了烟花巷,比男人还高兴,坐下便要吃饭,嚷嚷着,“好饿好饿,快饿死了。”

一点姑娘样也没有,如秀担心极了。

锦津冲宜棠眨巴眨巴眼睛,“一会儿我去你房里。”

今夜月色全无,星辰也不见一颗,黑夜暗得能滴水。

宜棠听锦津讲完,并没有如锦津般幸灾乐祸,而是担心不已,“津儿,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吗?”

锦津撇撇嘴,“也不全是,反正看他不顺眼,不!是看他们全家不顺眼!”

锦津说着便气愤起来,“沈世元什么玩意儿啊!”

宜棠望着锦津,好气又好笑,“沈世元也得罪你啦!”

“不过打了个小胜仗便左拥右抱,什么玩意儿!”锦津骂道,“那个叫什么苏辰的,怀了他的孩子,你知道不知道?快生了,这莫不是认识你之前就怀上的?”

“一边让别的女人怀孕,一边求娶你,太不是个东西了。”

“如今有了新欢,是个叫张如玉的,一脸狐媚子相。”锦津一吐为快,全然忘记了昨天辛苦藏了半天报纸。

宜棠整日忙着,几乎忘记了沈世元。

锦津说完才知道后悔,“棠儿,你不想沈世元了,好吗?”

宜棠道:“好的,锦津。”

她面色平静,无丝毫波澜,锦津却哭了,“你就是爱忍着,明明很难过也不说,你若是哭出来,或许我还能替你分担一些。”

平静的大海下波涛汹涌。

宜棠习惯了隐藏她的情绪,她最热烈的表达,已经给了沈世元。

她还会想起……起伏的山脉,跃动的生命,怒放的花,磅礴的喜悦,都在焉支山下……都过去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津儿,我们本来就分开了呀,他跟什么女人在一起,又或是让什么女人怀孕,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你真的甘心?”锦津问道。

“我离开沈家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宜棠突然道,“津儿,我想搬到六国饭店去住了。”

“为什么?”锦津拉着宜棠,“不许!”

“这里离医院有些远,有时候晚上出急诊,我来来回回不安全,也休息不好呢。”

沈世良终于接到沈世元电报。

前方战事胶灼,双方死伤无数,横亘在沈世元心头的仍然是粮草未到,两营营长耐不住饥饿,公然抢劫,引发舆论哗然,沈世元不得不将两人正法。

战争意味着各种死亡,却很难用正义和死得其所来评价每场战争死去的生命,也许后世会有各种说法,在这个年代终究都逃不开“混战”二字吧。

这些消失的生命终将永久沉寂,无人记得他们来过,曾经也拥有鲜活的生命和热烈的渴望。他们消失的那一刻,无论是不甘还是解脱,都不会留下任何印记。

他们来时,是一粒在贫瘠土地上的种子,奋力生长过,却敌不过命运,他们走时,只是一粒尘埃,飘于风中,归入大地。

南方夏日暴雨致水位暴涨,沈世元部租用的英制浅水炮艇多次触礁。士兵被迫涉水登陆,遭芦苇丛中狙击手冷枪射杀。

更可怕的是,湿热环境引发传染病,沈世元部因饮用污染江水,非战斗减员达三成,军医束手无策。

军医建议从南方寻找医生,这样地域性疾病,外来的和尚容易把经念歪。

大鱼道:“少奶奶不就是南方医生?广州湿热,少奶奶又是救济穷人的,对这样的传染病应该得心应手。”

大鱼一口气说完,全然不顾在一旁挤眉弄眼的小马。

沈世元沉默,一言未发,走了。

战地险恶,他哪里舍得宜棠来犯险,虽然每日看见日月星辰,不免想念一番。

宜棠平安大过一切。

沈家为功名所累,宜棠既已经离开,何必拉她来受罪。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